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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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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料是奢侈品,但是似乎因为明年是“那一年”,赵家很是奢侈了一把,足足花了三百四十文,买了能做两件大袄的料子,苏朗是家里唯一的哥儿,自个一件,就是赵平极力推荐的浅紫色碎花料子,苏朗一脸的勉为其难,手下倒是麻利的很,嘴角也高高的勾起。剩下那件黑褐色的布做成袄,家里几个成年或者半大的汉子大概是谁出去谁穿,一家人都很高兴。
赵安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告诉他们这还有个人。
苏朗不愧是做阿姆的,一转头看见直直看着他们的小儿子立马想起来自己生了个老六,于是当阿姆的转头问当爹的:“咱家小六还用买不?”
当爹的赵山是个干脆人,大手一挥:“不用,家里的尿布够使了。”
苏朗是个爽利的,当年大夫说他伤了身子没法养孩子了,乡亲们有眼馋他家孩子养的好向他讨尿片的,他也就散了出去,生老六就买了全套的新的——赵安:!!!他该高兴自己用的是新尿布吗?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真的,谢谢。
这个布摊子的老板挺先进,布摊就设在入镇口,几人买好了布,这才开始正式赶集。
赵山先带着大家到西市一个大杂货铺里把背上背的东西卖了,结结实实五大筐半,卖了八两半银子零八十五个铜子,其中硝好的皮毛就卖了不止八两。
出来的时候就赵贵背着一个筐,里面装着三斤盐和四两多醋,二十多斤粉条,十来块大豆腐,还有三斤米两斤黄米,算上优惠抹了零头一共花去二百二十文,其余的连东西带筐都给了杂货铺,这下大家都轻松了不少,过年过年,不就是买买买嘛!
家里有肉,再有这些过年的吃食也就算是齐了。不过赵家跟别的人家不一样,赵安从几个哥哥和爹姆的话音里听出来,赵奶姆个性,平时搬起赵山家的肉回家吃没事,人家给赵树赵林夫郎娘家送的时候满口子都是野物滋养,肉质鲜嫩弹牙。
你要是过年给他送这些,嘿,他就来事了,嫌弃野物的肉不肥不软,硬邦邦的吃起来费牙了;就是买的肉,他也能肉老了肉硬了,肉肥了肉瘦了,肉晒黑了吹脏了,肉少了肉少了肉少了……大过年的对着一家人兜头骂一顿留下东西赶出来,不让吃饭——怎么听着目的都在最后一句。
去肉市的一路上大家情绪都不高,到了肉市,赵山挑了五斤不肥不瘦的肋条肉,五斤精肉丝的后座,让卖肉的给细细包裹好了,这才放进老二的背篓里长舒一口气。
赵安也长叹一口气,赵家人面面相觑,一起转头看赵老六。
赵安又长叹一口气,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六个!一点记性都不长!!!”
赵山、苏朗:“说什么呢?”
赵富:“我们是五个人。”论账房的职业病。
赵贵两眼放光:“小弟记性真好,他肯定是听人家夸我们家六个娃,这就记住了。”
赵平在老弟发话的时候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不过刚刚买布的时候小六子把筐弄坏(……),害自己挨了顿骂,哼,不理他!赵小五一边想一边扶了扶背上往下滑的赵安的屁股。
赵安气沉丹田,大吼一声:“你们忘了五哥每天早晨亵裤都湿了吗?怎么不给他准备东西?”
赵山:“……”
苏朗:“……”
赵大:“……”
赵二:“……”
赵小五:“……”
周围赶集的:“……”
赵安这个得意,你看,大家都不情绪低落了。
……赵家人在大家的瞩目下尽可能低调的迅速走人了。
“老二,我怎么觉得那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可是六弟也没说什么啊,都是实话啊,但是要说是尿床吧,好像又不是,听得我都有点脸红。”
赵贵目不斜视,哦,其实是两眼发木:“我觉得大家可能会觉得咱五弟想娶夫郎想得太厉害了。”
赵大哈哈大笑:“小五也长大了!嗯?大家?!希望没有咱们村的~~”
赵贵:“希望也没有隔壁村的……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去出他那一趟,算了,去了别人不定怎么说……”
赵五:“QaQ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山和苏朗笑的喘不过气来:“行了吧你们几个,小六儿这么点大知道什么,谁还把他的话当真不成?行啦,咱们去买点大红纸就齐活了,等会你们想买点什么就自己买去,不用跟着我们两个老的。”
赵五急急地喊道:“阿姆正当年呢,要不是阿爹跟着,咱们今儿能带回去一筐花!你看,你们家儿子才这么小。”说话间三下五除二把赵安从背上撕下来,一个抬手扔给赵山。
“你小子!你们三去逛去吧,身上都带钱了吗?”赵山失笑,低头狠狠唆了小儿子一口,小五当了这么多年老小,整天打架闹事,捅鸡斗狗,上房掀瓦的,总算有人治的了他了。
“有钱有钱,昨天阿姆都给我们了。”
“那行,都去吧。”
老大的月银,老二接私活挣的钱,老五抄书写信挣的钱,一回家就都交给了爹姆,三个儿子都这么大了,身上/兜里比脸还干净也不像话,苏朗就记得每每少给他们几个大钱,知道家里不富裕,三个孩子都挺知足。
兵分两路,哥哥们都去哪儿了赵安不知道,现在他开始跟着爹姆。
一开始,还是多么正常——也就是无限接近于赵安想象中的老夫老夫的相处模式,可惜好景不长(……你中国话跟谁学的?),快过年了,封年大集,人挨人人挤人的,赵爹就瞅到一个空档,牢牢的把自己小夫郎固定在怀里,既能尽量的隔开人,流,还能防着小偷小摸小流氓,远远一看真是华国当家人的楷模,然并卵,夹在爹姆之间,越挤越难受的赵安为了防止自己老爹人来疯脑充血什么的,果断(毫不犹豫的)做自然状使劲儿往下一蹬脚……
赵安:事后我偷偷听到老爹跟阿姆说我是大孩子,以后再赶集就可以揣上铜子跟着哥哥们随便去买什么了。
赵爹不愧是赵爹,扭曲了那么一会儿还是面无异色的带着小夫郎去了卖首饰水粉的地方。
异世界的水粉摊也是那几样,头发上戴的,额头上戴的,耳朵上、脖子上、手腕脚腕上戴的,对于内芯是糙汉子的赵安来说真没什么差别,而且爹姆去看的还是路边的便宜货——这要是金银珠宝什么的他还能根据轻重大小颜色分一分,这会儿子几个木头叉子,雕工的又没多精致,布卷的假花更是一般,要样式没样式,要颜色没颜色,赵安小哈欠连天的看着阿姆爱不释手的挑拣了半天,迷迷糊糊的都要再来一觉了,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可以做首饰来着?是吧?不管了,还是先睡吧。
又一觉醒过来早就到家了,赵安眼尖,一眼就看到苏朗头上碧绿碧绿的大头花,心里一哽,又默默松了口气:算了,还好不是大红色的,大冬天的,这么一抹绿,就当美化环境了。
正想呢,就听着来家串门的苏阿姆问:“朗啊,这绿色是挺好看的,可大过年的你怎么也应该买个红色啊!”
苏朗连连应和:“可不是,我也这么想,那红色的肯定更好看,可我这都这么大年纪了,再一个,也是那红色卖的太快,我跟当家的没赶上。”
……
浅紫色碎花大袄配大红色头花,你怎么想的?好吧,其实大绿色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