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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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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转眼就是年,扫房子,洗洗缝缝,这些跟华国古早时期都是一样的,可有件事就奇怪了。
腊月三十苏朗开始准备年夜饭,赵山却带着赵富赵贵赵平赵安出去挖了两筐土回来——自从赵安过来,除了那次赶集家里没人看着他也跟着去了集里外,这还是第一次出门。
土选的都是普通的土,也不是什么黑土地也不是沙粒子,两筐土五个人一个人匀点,连赵安都被绑上了一个装着土的小包包,赵富和赵山一边一个拉着赵安,几个人一起走路回的家。
到了家也不去帮苏朗的忙,四个人活起了泥巴,期间赵爹和几个哥哥数次勾-搭赵安想带他一块玩,赵安嫌手冷想脏不参与吧,几人还不愿意,赵安想着这可能是地方民俗,最后只能咬着牙捅了几下泥。
看来果然是需要赵安参加,赵安摸了几下后,几个大的也就不管他了,三下五除二把泥活熟,手巧的二哥当主力,天黑前就搭了个小泥房,也就赵安腿那么高,要门有门要窗有窗,跟赵家房子一模一样,当初厨房的茅草屋都盖得有棱有角的。
赵安也来了兴致,围着小泥房子转了好几圈,转完了就转头走了:比他在兽世造的房子差远了,要地基没地基,要坚固没坚固,要美观没美观,三无产品!
晚饭做的很丰盛,整整九道大菜,先是赵爹领着告慰了一下祖宗,然后就是介绍介绍赵家家史,接下来就是介绍菜。
日子过得好才能放心做好的吃好的,这介绍菜就是介绍好日子。
九道菜,即是因为这边有九做十的说法,也是过满则溢,十全十美不能奢望,就取个九,当然,赵爹说,也有可能是老祖宗钱有限就够买做九个菜的钱,被苏朗“暴打一顿”,这个话题就跳过了。
热热闹闹又说又笑的,大家都吃的挺开心,赵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再被人叫醒,赵安还以为天亮了呢,还想着自己久不熬夜,猛一守岁(还没守完),就跟没怎么睡一样。
五个人十只眼齐刷刷的盯着赵安:“六儿,小六儿,醒醒,来来来,把这个踢倒!”
赵安眼一斜,天还黑着,就这么一点油灯照的亮儿,小风一刮还颤颤悠悠的,你们守我床头真不是想讲鬼故事?
不等赵安邪魅一笑(醒过盹来),赵家几人把赵安放在三十下午堆的泥房子边上,(还有人帮帮抬腿!)一下就把房子摊平了。
闹哪样?
赵家人欢欣鼓舞,把赵安抬起来朝上扔了好几个来回。
“嘶,真冷,还是屋里暖和。”赵平回来一溜烟的凑到炉子边。
赵富冻得直抽气,不过账房给了他锐利的眼睛,他一见就看到奔着铜壶去的自家二弟:“那可不是,老二,给我也拿杯水。”
赵山也冻得够呛,一边给苏朗揉搓手一边发话:“老二,先别管他们,你阿姆冷得厉害,先给他一杯红糖水。”
“晓得了阿爹。”
赵安:扔完了能不能顺便扔床上去?
赵平当了多少年老小,一点也憋不住话:“爹姆,大哥二哥,这事就算过了吧?”
“是啊,过了。”
“太好了,以后小六儿就有大福气了。”
苏朗也眉开眼笑的:“嗯,平平安安的就是大福气,这样以后我就放心了。”
赵安听到关于“那一年”的话音立马自己溜溜达达的走到炉子边上去窝着。
赵山也挺感慨:“当年我当兵回来,天下初定,还不是那么太平,那些强盗土匪的,大概是从哪里得了信,知道我们这群没什么背景的兵蛋子要拿着银子回家,就在路上设了伏,马上就要到家了,大家都高兴,却没想到这一高兴,堂堂百战之兵竟是有在那条沟沟里不少送了命。
可那些小贼也太小看人,我们这些银子都是一刀一刀用蛮族的脑袋换来的,是什么人都能抢的?可灭了他们,那些一起回乡的同伴们也醒不过来了,剩下的人,大都黯然一番就散了——死死生生的,这些年见得太多了。
我和你二叔当时还揣着你阿爷的一件衣服,心一软就想把离家近的几户人家的银子给送回去。可你二叔也中了埋伏受了伤,我们就先就近看了大夫,等回了乡,我把你二叔安顿下就去送银子了——当时四邻八乡当兵的人都回来了,我就想着给他们个准信,有生活困难的,这银子也能救个急。
谁知道这天底下什么人都有,有那感恩的恨不得以身为奴替父答谢的,就有贪得无厌胡搅蛮缠的。离咱们村八十多里的河湾村李田一家,拉着李氏家族一干汉子差点动手,还是我当了多少年兵一身煞气,庄家汉子不敢硬来才算罢了,可就这也是放狗拎棍抱柴火,明目张胆的说不拿出钱来就把我祭了天。”赵山狠狠嗫一口酒,也是说出了火气。
“太可恶了!爹,你带着大哥二哥和我,咱们非把李田一家打出稀来。”
“打出稀干什么?你想恶心自己啊?!他们村一般在哪儿交粮食啊?我去打声招呼。”一斤粮给他们少三两,让他们村里冬天就在家吃自己吧!
“讲理是没用的,挨个打也不现实,难道是把李田一家……打出稀了?”赵贵最后开口。
“老二说的不错,我当时是骑虎难下,可虎要吃人,我孤身一人,拖是拖不了的。我看出他们怕我是个杀惯了人的,可又舍不得银钱,这才跟我僵持,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抢我的银子值不值!
当年李田爹姆还在世,李田那一辈汉子有三个,下面一辈成,人的汉子有四个,其余的李氏族人我不管,只盯着这七个,我一人打断了他们一条胳膊一条腿,又力逼着他们立下字据,欠我十两银子。”赵山得意。
“山哥好厉害!”
“哼哼哈嘿!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厉害~~”赵小五满眼星星的荡,漾。
“一听就是我爹,看这智慧,看这行动力!”赵富一副“你表现不错”的模样,收获脑瓜蹦一个。
“这么多人都养活下了,怎么就李田去当兵了?可有李田的儿孙?”赵贵的话引得大家又看向赵爹。
赵安撑不住了,好困,这话题都歪都哪儿去了?赶紧插话:“所以跟‘那一年’并没有什么关系嘛。”
豆儿大的孩子说的话显然没被搭理,赵家(其余)人接着侃。
“当然没有!李田是家里的老二,上有大的下有小的,为什么他服的兵役也就不管了——人都没有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气的是我拿出李田的银子,既有战利品又有赏银月银,总共九十多两,李家人一拥而上半句不提李田不说,后来还盘算我!
我抢回李田的银子,托人托钱搭上他们县里一位小吏,直接把欠条给了那位,这些年来,李家是还了钱跟那位小吏两清了,还是还在纠缠不休,甚至借此跟那小吏熟识,我就不管了,回了家还有另外一摊子事等着。
当时你们祖阿姆还在,我小时候就跟着他。你们祖阿姆是二嫁,照顾我的时候年纪就大了,等到你们二叔出生,我六七岁,自认为是个结结实实的小汉子了,就帮着你们祖阿姆顾着他。
你三叔四叔别看长得不像,却是实打实的双胞兄弟,我八岁上家里有了他们,转年你们祖阿姆就过了身,他们还有后面你五叔六叔,基本上就是我带大的。
那些年你们阿爷在外面挣钱、种地,我在家洗衣服做饭喂牲口养几个小的,还要顾着你们奶姆——我说句遭雷劈的话,你们奶姆真是个糊涂的。”
苏朗伸手“啪啪”打了他脸几下:“嘴上没毛,胡说八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大家默契的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咳,他特别喜欢听信别人的话,那些见不得别人家好的就爱胡说八道。说我是奶姆养的,不孝顺他这个阿姆;说老二跟我亲,也不是好儿孙;老三老四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才是亲儿……
你们奶姆听到了心里,还怕我养坏了他的两个好儿子,处处隔开我们,我当时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少年,又是气愤又是担心——你们奶姆根本没正经照顾过孩子,果然,老三老四被他领着三天两头的闹病,他就认定了是我把孩子们的身子折腾虚了,更是恨我入骨。
那些过嘴瘾的,也不过是嘴快把自己那点阴暗心思乱说一通,这会儿见事情闹成这样也就都老实了,甚至还有好心的婶姆劝说一二,你们阿爷回来打骂也不行,可你奶姆坚定的很,谁劝说都不管用,这事也就一直僵着。到我该说夫郎了,你奶姆就一直拖着,说家里没钱。”
哦~~赵爹被拧了,阿姆,你是不是也嫌他废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