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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过去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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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银时倒是被这个说法逗笑了,似乎是觉得有意思,点头道:“原来王爷还有大小之分,受教了。”
“哼。你又不是皇室的人,封个王爷还真以为自己翻了天了?”老板的神色颇为嚣张。他已经打算好了今天杀掉画舫里的人,只要没有了目击者,大家都死的不明不白的,自然也没地方可以追究了。而且他还是个富豪,在京城根基颇深,一个王爷虽然他不能比,可是别人想动他,也是要付出一些不小的代价的。
最主要的是银时为什么被封王爷根本没人知道,他又不是皇室的人,怎么想,这个王爷和正统的皇子比起来,自然只能算是小王爷。这样一个王爷,手上又没什么大的势力,自然不足为惧,就算皇上再宠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哦?原来皇室的人……才能叫大王爷……”银时脸上的表情很戏谑。
就在这时,四道黑影悄然落下,站在了土方和银时面前,冷冷的与画舫老板对视着。这四个人,正是银时的暗卫。四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只有胸前带着一个暗红色的标记。
他们一出现,顿时让老板神色大变,他不知道银时身边,居然还带着身法如此高超的暗卫。就算是皇子的暗卫,他也可以保证自己的护卫对付起来游刃有余。可是他现在发现,光这四个暗卫,就压过了他一大截。
“居然是御庭番众!”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却见老板顿时张大的嘴巴,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你……你居然能驱使御庭番众?!”
御庭番众,一直以来都是以皇上为效忠对象的,是皇上的直属暗卫部队,个个都是暗卫中的顶尖高手,而且是从小培养,及其的忠心。而现在,这只精英队伍居然出现在这个王爷身边,老板眼里的厉色越来越浓:“没想到你居然连御庭番众都能调动,看样子,我是小看你了。”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暗卫已经瞬间出手,抬手便甩了老板一个巴掌,速度快到了极致。老板虽然反应过来了,不过震惊之下竟然没能躲过,狠狠的被甩了一个巴掌,顿时显得有些狼狈。
“不识好歹的东西,这位可是当今的一品摄政王,岂容你屡次放肆!”
一品摄政王?
这次不光是老板惊讶的楞在了原地,连土方都愣住了,接着便是觉得古怪到了极致。
按理说坂田银时和皇室半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人要是封王,那满打满算正四品应该是最多了,没想到居然是一品的摄政王,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握着大量的实权吗,那银时又何必再装个废材。况且银时是五年前才被封王的,要是封摄政王,一般都是在皇上年幼或者生病的时候,可是五年前皇上又不年幼,也没听说生病,无缘无故封一个外人做王爷已经够奇怪了,居然封的还是摄政王。怎么想,这里头都透着古怪。
土方不由的朝银时看去,这家伙身上的疑点也还真的不少啊。
似乎是不知道暗卫的这句话产生了怎样的威力,银时无所谓的摊手,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道:“意图杀害本王这个算是事实了吧?那本王要是诛他个几族,也不过分吧?”
“回王爷,自然不过分。”
意图刺杀一品摄政王,这罪名真说起来,和通敌叛国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那绝对可以诛连九族。
画舫老板这才后悔了起来。他本来知道银时有护卫也不担心,因为他相信绝对不会有他的护卫来的厉害,毕竟这些护卫是他亲自挑选的,个个都算的上是百里挑一。而土方虽然是武状元,可是内力很差,自己光凭内力就可以压死,银时又是个废材,怎么算都是他这一边赢面大。
可是现在不同了。御庭番众的精英远比其他的任何护卫来的厉害的多。就算他们对自己没有威胁,可是要保护土方和银时撤退就太简单了,况且方才那一巴掌明显就说明了,这精英的恐怖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这样要是打起来,那御庭番众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
看着自己面前暗卫们都已经泛起了杀气的双眼,就算画舫的老板是个傻子他也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了,转头看了看依旧被钉在原地的老者,老板心里有些气闷。若不是因为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自己哪会陷入现在这个情景里。
要说他和这个老者,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交情,只是这个老者的女儿李小姐长的还有几分姿色,他一直想收入自己府里而已。为了讨好这位岳父,就让他们两个进画舫的时候,让护卫暂时的听从一下他的指令而已,却没想到惹出了这么一堆事。
画舫老板的眼神转了两下,重新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神色:“王爷……请王爷恕罪。这件事情是小的有错在先,只是这位老者与小的确实没什么关系,小的只是方才害怕画舫出什么乱子,这才把护卫调了出来。请王爷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这变脸快的让土方忍不住不屑的嗤了一声。颠倒是非,还真把大家都当傻子呢。
银时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是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土方,话不着边际道:“今天是出来玩的,现在被扰了兴致也颇为无趣,不如我们回去吧,再晚一些,天就更冷了。”
说着拉过土方往外走去,回头朝暗卫笔了一个手势。
画舫依旧没有靠岸,犹自行驶在湖上。银时抱着他,再一次借着轻功朝岸边飘去。冷风略过耳畔,画舫内传来的打斗声依旧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血飞溅在了窗棱上,染上一片殷红。
“喂……那个老者和那个李小姐到底什么来头?”土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我都屠了一个村子了,他们估计是那天不在,躲过一劫吧。”银时笑了笑,仿佛干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耸了耸肩。
十年时间,已经太长了,长到再提起已经失去了意义。
出身在偏远的小村落,他的母亲难产而死,他的父亲在他出生之后没过多久就在捕猎时被野兽分食。因为一双妖异的血色眼睛,他被传为是不详的妖物,克死了父母,所有人都想置他于死地。
他想起曾经,他蜷缩在垃圾堆里翻找过冬的食物,几乎快要饿死冻死,可是没有人会管他的死活,只有往他身上丢烂菜叶和对他拳打脚踢的村民。他只知道害怕,只知道忍受,在这样的环境下挣扎求生,被人虐待,只是因为他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就以为自己就是不详的,是一个怪物,所以活该被如此对待。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人绑着他丢到山里,给他们的捕猎当诱饵。他逃了回来,用一柄三寸的小刀杀光了全村的人。既然是怪物,那不如就做个真正的怪物好了。他踉踉跄跄的穿越山林,无数次濒临险境,却一次一次顽强的活了下来,他不要死,他要杀尽天下负他的人该死的人,也不算枉费这个怪物的名头。
可是有一个人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彻底的安抚了他的狂躁暴虐的内心。初次相见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那里,身边的樱花肆无忌惮的开着。他转过头来,温和的看着他笑,温暖的掌心牵起他的小手,眼里没有一丝厌恶与仇恨,只有真正的关心和担忧,让他明白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而不是一个怪物。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想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老师在的时候,时常教他们一些诗词,可是总离不开相思二字。他学会了老师教的东西,却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念什么。
何为相思?他现在大概算是明白了。
兴许是知道银时在想些和那位老师有关系的东西,土方倒也陪着他沉默了下来,他知道现在不适合说什么,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可是他看的出来,也许是过去太过让人沉痛,每次一想到那位老师的时候,银时眼里总会压抑着的些许痛苦。
两个人静静的往回走着。一路无话,如此安静的时刻却猛然间,好像让他觉得这世间,他与银时真正的联系就只有这一段的缥缈无踪的过往而已,微小的不能再微小,也脆弱的不能再脆弱。
一个人的要是反复做同一件事,就很容易产生习惯。就像一个人要是总是出现在你眼前,也很容易成为一个习惯。如果有一天要是银时突然不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会怎样?若是有一天这样细小的联系断裂了呢?不知觉土方猛然从心里升起了一股细小却又确实存在的惧意来。
他不会承认这个家伙早就已经不知不觉的住进了他的心里来,只不过是在这一刻,四下无人,天气冰封时,人总会胡思乱想一些而已。前世的他无时无刻不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才是属于他的。孑然一身,不需要多余的感情,习惯了冷漠无情的人才是他。
就在这时,一片一片晶莹剔透的雪飘落了下来。这入冬的第一场雪,就这样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落在了他的发间。夜风吹来也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土方刚吸了吸鼻子,伸手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就感觉一件带着温暖的披风已经罩在了他的头上,混合着银时身上特有的甜味,拢在了他的颈肩。
是啊,只不过是冬日,总会让人本能的去寻觅一些温暖的感觉而已,一定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