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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你的俘虏 ...

  •   这一场比赛确实没有让观众失望,双方选手都发挥出了他们极高的水准,不过比赛最终的结果并没有超出夏实的预期,真田毕竟是全国级别的一等一的高手,以一比零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也算是没有悬念。

      躲在人群背后的夏实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安慰一下落败的水户,正准备要提脚过去时却听见周围的女生一阵压低了的惊叫,然后开始骚乱起来,还在困惑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面前的人群忽然间分开出一块空间,柳生就这样毫不避讳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来了?”

      他说,蓝色的剑道服让他看起来硬朗而坚韧,也无怪乎女生们会因为他的接近而骚动雀跃。这里不少人是本校的学生,认识她的也有许多,所以各色探究目光接连向他们投来,夏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注目礼。

      于是她不太乐意地应了一声,便越过了他向真田走去。

      柳生本来还想说什么,嘴张了一半又尴尬地合上,于是沉默地跟上了她,夏实走到刚摘下面罩的真田面前,努力摆出一个笑容来,真诚的祝贺道:“恭喜你呀。”

      真田看到她,又微微抬眼看到背后随即而来的柳生,回答了一声谢谢。

      水户也从对面的休息区走来,看到了夏实的他也没有太大意外,转头对真田伸出了手。

      “真田桑确实很厉害,我甘拜下风,待我磨练技艺之后再来一次切磋吧。”

      真田也颇为欣赏这个豁达的少年,回握了他道:“你也很厉害,如果不是侥幸拿下那一分,恐怕胜负都还未定呢。我也不会松懈,期待下一次和你交手。”

      两人看起来颇为惺惺相惜,夏实看着水户有些尴尬,反倒是水户转向她笑着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真是难为情啊,诹访同学第一次看我比赛就输了呢……”

      夏实连忙解释道:“不,这场比赛很精彩,水户君也并没有辜负剑道两个字,胜负这件事情不用太过在意。”

      “夏实说的对,胜负乃兵家常事,以武会友,以剑修心才是比赛的意义所在。”柳生在背后接着她的话说道,水户一愣,释然笑道:“不愧是柳生桑,今天受教了,不过……柳生桑和诹访同学看起来很要好呢。”

      两人相视一愣,夏实忽然领悟了过来,只因柳生自然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而不是姓氏所以才会被水户这样理解吧?她忍不住暗地里埋怨地瞪了柳生一眼,好在很快其他人就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中,所以没有让尴尬持续太久。

      三人回到公寓,柳生与真田分别去洗了澡,原本趴在客厅桌上休息的夏实接到了下了班后的柳莲二的电话,说是想在外头聚个餐,于是她将头疼忍耐了下来跟他们一同前往银座与柳汇合。四人在一家有名的文字烧店解决了晚饭,除了西装革履的柳莲二看起来和他们格格不入之外。

      自从下午离开学校后她的头疼愈发地严重,身体的不适感已经接近忍耐的顶点,于是在走出文字烧店后柳本来提议去哪里喝一杯(简直就像个真正的上班族大叔一样),本来还在犹豫着的她却听到了柳生的拒绝。

      “我先送夏实回去吧。”

      虽然她自觉掩藏得很好,但估计她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于是四人分成两拨,柳生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便先行返回。

      坐在车上她终于不再忍耐地闭上了双眼靠在后座上,眉头因为不适而略带痛苦地皱了起来,柳生不忍地问道:“不然我们先去医院?”

      她无力地摆了摆手:“应该是有些中暑吧。”外加上头天晚上没有好好休息。

      她听闻柳生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接着问道:“要躺一会么?离到家还有一阵子。”

      她睁开一只眼睛暼了他一眼又痛苦地闭上,摇了摇头。

      “没事,我这样也……”

      她话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只手圈过了她的肩膀,她咦了一声就被柳生的另一只手半强迫着将她的脑袋摁在了他的颈窝上。

      “那就这样吧,别任性了。”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感性。

      大概是人在生病时也更加脆弱,她没再扭捏或者拒绝,安静地接受了他的“好意”,此刻她也没有更多的心力再去想别的,于是温顺地趴在他的肩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他的身上带着她熟悉的沐浴液的清香,让她忍不住偷偷深吸了几口气,冰凉的肌肤贴着她发烫的额头,也缓解了她不少的痛苦。

      司机只是在后视镜中瞄了他们一眼,便了然地轻轻一笑,将车里轻柔舒缓的音乐调大了些许音量,便不再去看他们。

      那是Don McLean的一首老歌,《And I Love You So》。

      and l love you so

      the people ask me how

      how l've lived till now

      l tell them i don't know

      l guess they understand

      how lonely life has been

      but life began again

      the dayyou took my hand

      ……

      感觉到夏实的呼吸渐渐变得轻缓而规律,他如同小偷般小心地牵起她垂在自己胸前的一只手,又留心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确定她已经睡着,才放松地呼出了口气,又忍不住悄悄勾起唇角,神情温柔如水。

      车子缓缓停下,柳生付过车费后将已经熟睡的夏实小心地抱下车,在公寓楼前昏黄的灯光里看到了个眼熟的身影。

      原本倚着自行车等得百无聊赖的朝仓在扭头的瞬间仿佛僵硬的石像,柳生也不得不在他注视的目光中停下了脚步。

      “你……诹访她……”

      柳生垂眼看了一下夏实,神色平静,用尽量小的音量说道:“夏实她生病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转告,或者明天再说吧。”

      听完他的话朝仓的脸色更差了,似乎想要再说什么,又顾虑地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夏实,犹豫了半天才不甘地点了点头。

      柳生也冲他点了下头示意后便抱着夏实向公寓楼里走去,朝仓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在他要走进公寓前的一刻又出声喊住了他。

      “喂——等一下!”

      柳生转头,目光变得冰冷起来,带着明显的责备与不快,显然是介意于他刚刚的声音太大了而怕吵醒夏实。不过还好夏实只是在他怀中蹭了蹭,并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朝仓也显然被他的目光震慑到,瞬间没了底气,但还是结结巴巴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柳生,柳生比吕士。”

      夏实是在半夜被冒烟的嗓子渴醒的。

      黑暗里她试着动了动身子,比之前轻松不少,只是还有点昏沉,然后她又努力抬头看清了床头的电子钟。

      现在是凌晨四点四十八分。

      她什么时候开始睡的?记忆不清的她花了好一阵才将昨天一整天发生的事理出了个线索,从工作室出来去了剑道邀请赛的赛场,而后又和他们三人吃了饭,最后就是她在出租车上枕着柳生的肩膀睡着了……枕着柳生的肩膀?!

      睡意在瞬间被驱散地无影无踪,在寂静中除了她的呼吸声外还有一个,这也是她才留意到的。借着窗外投进来的一点光亮,她看到了在她的床边还趴着一个人,他枕着自己的双臂,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侧向她这一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栗色短发,即便在这样的黑暗中她也能立刻认出他来。她小心地翻了个身转向他,并不是第一次观察他的睡颜,早在很久以前两人共同进行考前复习时她就已经将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当然,只是指脸。

      现在的他又和过去不尽相同,岁月与成长让他的脸变得消瘦而富有棱角,或许用成熟来形容会更加合适,因为在睡眠中所以轻缓规律起伏的肩膀,柔软的发丝不再是一丝不苟地落在额前,她伸出指尖为他将刘海拨开,手指顺着他的眉划到鼻尖,温柔的气息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她的指尖上。这样想着她又忍不住偷偷微笑了起来,过去她也曾以此为豪过,因为全校的女生也只有她能够有这样的特权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看到别人无法看到的柳生的其他面,这些都曾经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她独占的唯一一个的柳生比吕士。

      曾经……吗?其实现在也是一样不是么?

      她自以为是地做了一个逃兵,但却发现其实整个世界都早已被他充满,不论她逃到何处,心也固执地无法改变。

      像是她的偷窥被发现了一般,柳生动了动清醒了过来,她心头一跳,紧张地抽了口气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装睡,大概是空气里的微尘呛进了咽喉让她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柳生立即抬起身子来彻底地清醒了,他忙轻拍着因为剧烈的咳嗽而蜷缩成一团的夏实的背,直到她稍稍缓和过来。

      “我去给你倒点水?”

      夏实艰难地点点头,等到柳生回来才真正停止了咳嗽,他将室内的等点亮,又坐到床边温柔地托着她的背将她扶起,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才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吐出了口气。

      “你感觉怎样?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她拉住了他的衣角忙摆了摆头:“不用,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去医院的。”

      “可是……”

      “真的,我已经好了,没事的。”

      柳生看着她,半晌才放弃了起身的打算,又坐回到床边,夏实双手抱着温热的水杯,想起自己这才睡醒的模样连忙偏过脸借着头发的遮挡抽出一只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下。柳生却撩起了她的长发,她一愣,感觉到额头上一只手温柔地覆了上来。指腹的茧摩挲过她的肌肤,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连带着她的心都跟着震颤起来。

      “好像是退烧了。”他喃喃低语着放下了手,又转脸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你再睡会吧?等醒了吃点东西后再把药吃了才比较好。”

      她默默地点点头,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然后将空杯递给伸出了手的柳生。

      “那你今天还有比赛么?”

      “今天只有真田的表演赛了,我的比赛昨天已经结束了……那你再睡会吧,我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她点点头又倒回了床上,柳生将她的被角仔细掖好,她看着柳生的动作,忽然噗嗤地一下笑了出来。

      柳生一愣,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她侧着身子看着他笑着说道:“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因为太会照顾人所以被大家叫做‘柳生妈妈’的时候。”

      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些场景,回忆涌入他的思绪,柳生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许多。

      “被叫成妈妈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啊。”

      “但是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啊,学什么都能够上手,脾气也好,感觉有什么事情只要有你在的话就一定可以解决……十分可靠的‘妈妈’呢。”

      柳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在取笑我么?”

      “怎么会,明明是夸奖啊。”夏实笑着,心里又默默地补了一句。

      不只是可靠的“妈妈”,还是她心中的英雄。

      如果没有他,她现在大概还只是一个遭人嘲笑的胖女孩吧?一直以来刻苦律己,其实只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配得上他啊。

      这一切的一切,他知道么?她的心情他能够了解么?也许她永远也等不到能够说出这一切那一天了吧。

      如此想着,她将被子蒙住了脸,在被子底下闷闷地说道:“好了,我困了,你也去休息吧。”

      柳生眼下波光流转,轻声地说了一句好,便起身关了灯退出了房门。

      门锁落下的喀嚓声响起时,夏实才不再压抑自己颤抖的肩膀。

      从小以来她几乎没有因为其他任何的事情哭过,如果说她哭泣的唯一的理由,那一定是因为柳生。

      因为他的温柔,因为自己的怯弱,因为关于他的一切,既可以变成她所向披靡的铠甲,也可以让她变成最缚手无力的俘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7.你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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