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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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话语让夏实的脑袋空白了几秒钟，在她想要哈哈笑着化解一下尴尬的氛围时，羽生雅树收起了他一贯随意轻松的表情，沉着下了嗓音说道：“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接下来说的话，但是不需要那么快作回答，如果你愿意的话，出发的日子定在明年的春天。”
接下来的时间里羽生雅树仔细阐述了关于去美国这件事情，而夏实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诸如SAM事务所，实习助手之类的词。
春风吹动的窗外，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一片宁静。
听完羽生雅树的叙述，她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震惊或是茫然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复杂的心情，羽生依旧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你可以慢慢考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等你的答复。”
她看着面前微微笑着的羽生雅树，想起了此时远在神奈川海边的柳生。
从来没有在她的人生计划里填上过离开日本这一个行程，大概是由于自己其实也并没有完全想好未来的道路，不知晓前方究竟有多少可能性，好的或者是坏的，在她努力摸索出来之前她无法预料，但是当机会摆在她的面前时，她忽然间觉得生活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自己究竟是多么幸运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按理说这样重大的事情应该与家里人商量过后才能决定，她能够预料到一向开明的父母大概也只会说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不让自己后悔的事之类的话，除此之外，还有呢？
她应该与柳生商量这件事，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起了在东京公寓时她与柳生的承诺，明明预定好的未来却忽然被打乱，她感觉愧疚而矛盾，这样的状态当然逃不过柳生的洞察力，在她回到神奈川度过暑假的第二周，一如往常的饭后散步的防波堤边上，柳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周以来困扰着他的疑问，海风夹杂着沙粒呼呼地吹打在两人身上，以至第一遍夏实根本没听清柳生说了什么，直到他又重复了第二遍。
这是个天气晴好的夏夜，远处灯塔依旧，道路旁的夜灯将她的脸照亮，让她甚至无法用黑暗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啊，没什么，怎么了？”
话说完夏实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太过刻意的掩饰反而让她的情绪暴露无遗，柳生一副你别骗我了的模样，认真地审视着她。
“不能和我说么？”
“我……”
勇气如潮水一般在胸口起起伏伏，她想了百十遍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话，最后还是败给了柳生的耐心。
灯光下他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这让夏实看得不甚清晰所以也无法判断此刻他的情绪，只是过了良久，在海风之中柳生认真地询问道：“你想要去么？”
她想要去么？如果权衡所有利弊的话，答案当然是想的，能够跟随羽生进入世界顶级的建筑设计事务所对于她来说简直如同天上掉下了馅饼一般，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夏实咬着唇，柳生当然看得出她的心思，只是温柔地捧起她的脸。
“你只要真诚面对自己的心就好了，自己是怎么想的，你的愿望是什么。”
听着她的话，夏实最终点了点头。
“嗯，那你就去吧。”柳生平静地说道。
“可是……”
夏实看着他，柳生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温柔的笑容让她更加张皇失措。
他们的约定怎么办？而且分离的时间并不短，这不是东京与神奈川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距离，而是远隔大洋彼岸的日夜颠倒，无法陪伴在身边的恋人，太多太多的故事都讲述了关于时间与距离如何将爱情打败。
她的内心是恐惧的，她害怕自己不够坚强，害怕面前这个她喜欢了十多年的男孩会在她不知晓的地方渐渐改变，害怕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时光最终变成过去，害怕一个没有他的未来。
想到这些她不禁又变得软弱了起来，软弱到想用一种最稳妥的办法去确定一条两人都不会缺席的道路。
柳生明白她在思考什么，于是打开双臂轻轻拥住了她。
“笨蛋，就算是去了美国，我也会追过去的啊。”
夏实越过他的肩头怔怔地将目光放进前方的一片黑暗的大海，嗅着他身上清新的香味，那是他管用的沐浴液的味道，手掌触及的地方，稳健的心跳的震动传递而来，他贴着她的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我会追上你的，不会让你跑掉的。
那一刻的感动让她几乎想要落泪，于是将脸完全埋进了他温热的颈窝制止住了这种冲动。
“所以不用困惑，选择你想要走的道路走下去就好了。”柳生在她耳边说着，夏实用力地点了点头，柳生沉默了许久又道：“要去多久？”
“羽生老师说，如果决定了去的话，大概至少是两年……”
“嗯。”柳生颔首，“……不准和羽生老师走得太近啊。”
还将头埋着的夏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是认真的呀。”柳生拉开了她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管在哪里都要跟羽生保持距离。”
他连老师两个字都不加了，直呼起羽生的名字来，这让夏实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柳生则依然专注地望着她，看得她不得不收起了笑容，那样胶着的视线使她心跳又加速了几分。
他的目光中饱含着难以述说的欲求，夏实能够感受到他难得毫不掩饰的情感，不论是视线还是嘴角绷紧的线条都传达着不想放开她的心情，然而最终柳生还是叹了口气，又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就算是恐惧与害怕，也不可能阻挡对方前进的道路，既然是两人的感情，那就靠自己努力地经营就好了，既然是不论如何都不想放开的手，那就好好地抓紧就好了，比起担心，采取更加实际而有效的行动才是他的作风。
所以，就算是一万公里，他也要让它变成只要伸手就可以拥抱的距离。
有了柳生给予她的信心，暑假之后再回东京的她第一时间给了羽生答复，不过羽生似乎看起来比她更加开心，笑得像个大男孩一般。
“谢谢你，夏实。”
“明明该说感谢的是我才对啊。”夏实不由失笑道，羽生却不这么想，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在工作室里与相叶和朝仓说了这件事，两人自然为她高兴，但一阵笑闹过后夏实又很快收回了笑容，试探性地问着相叶道：“小咲她……最近还好么？”
“嗯，最近已经振作了不少了。”相叶微笑着说道，夏实这才算安心地点了点头，三个多月未曾联系过，从她们相识以来也是第一次，朝仓看着她的模样，难得地叹了口气。
“不然下次叫上石原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四个？”
相叶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朝仓皱了皱眉，自己又说错什么了么？
夏实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嗯……可以啊，如果小咲她有空的话。”
朝仓啧了一声，伸手推了推相叶的肩膀。
“石原有没有空问这个家伙就好了嘛，暑假的时候不是还一起出去旅行了么？”
相叶满脸都写着四个字——就你话多，然后不再打算理会朝仓，只是对夏实说道：“那我去问问吧？好久没有四个人一起吃过饭了呢。”
夏实垂着视线点了点头，想起了过往四人的时光，心里的怨恨其实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是尴尬依然还留着，不知该如何面对石原的她反而更加担心石原会因为心里有缔结而不愿再与她交往。
她并不想两人就这样渐行渐远啊。
夏末的午后，虽说是九月却依然酷热难当的东京，夏实几乎逃命一般躲进了办公大厦充满了令人舒爽的冷气的大厅，依然是每周例行作教学指导的午后，她踏上了擦得光可鉴人的电梯，最后在熟悉的十层停下，转过回廊，最后停在了羽生的办公室门口。
正想如往常一样伸手敲门的她，在手背接触上门的一瞬间忽然听到了从办公室中传来的并不属于羽生或者是其他她所熟悉的人的声音。
一个女性的声音，听上去年纪并不轻，音调和语气都是令人不太愉快的高，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隔着门也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
所以老师是来客人了么？夏实想着收回了手，但是羽生并没有事先告知她下午会有客人这件事，所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行离开，给羽生发一封邮件好了，等到他会客完毕之后再来也不迟。
这样想着她便转回了身，刚迈出了一步的脚却在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时停了下来。
“可是，妈妈——”
“住嘴，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礼节了！”
“石原女士……没关系的……”
隔着门传来的三人的声音让她又返回了身，站在门后摒起了呼吸又仔细听辨了一会，一种窥视的紧张感让她心跳加速。
那确实是石原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hapter3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