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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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本莲鹤眨了眨她圆圆的眼睛，清爽可人地笑道：“你好呀，要喝点热茶么？”
羽生雅树呆呆地点了点头，雅人顺带着解释道：“年初时候搬来的，因为工作的地方所以住在这里比较方便，楼上不是还有一间空着的客房么，就是你二月来时住的那一间。”
“原来是这样。”他应着走进了房里，这栋木质的小别墅已有些年头，上下一共两层而已，外加上顶部的一个储物用的阁楼，一层除了客厅和厨房外还有羽生雅人的卧室以及兼做冲印室的书房，楼上二层有一间客房和阳台，先前客房一直空着，哥哥的脾气不喜欢和人同居一室，所以宁可多花点钱也要将整栋楼都租下，现在既然是房东的需要，他也没有办法拒绝，不过千本莲鹤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姑娘，看他们之间的互动羽生雅树大概就能够感觉到哥哥对于这个年轻的女孩并不反感。
千本莲鹤端上热茶来的时候，客厅里古老的立壁式钟的时针恰好指到了十一，羽生雅树向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羽生雅人则催促着她赶紧睡觉去，就像是父亲催促着女儿一般的口气，千本莲鹤扁了扁嘴，也不理他，只是对羽生雅树说道：“你要是夜里饿了冰箱里还有我做的三明治，不用客气拿去吃吧。”
“啊，谢谢你的好意。”
“喂喂——为什么雅树就可以吃冰箱里的三明治啊？”羽生雅人不满地抱怨道，“我晚上肚子也很饿啊！”
千本莲鹤瞪他一眼：“要吃自己做！大叔你再这么下去肚子真的要大起来了，到时候变成又胖又老的大叔可别哭。”
“我哪里又老又胖了！”
“对了，冰箱里还有果汁也可以喝哦。”
“喂！果汁可是我买的啊！”
千本莲鹤一副谁理你的表情，然后留给羽生雅树一个微笑，心情愉快地回楼上睡觉去了，蹬上楼梯第一级时又停了下来，扭过身子提高了声说道：“大叔一会别忘了把杯子还有餐盘洗了！”
“我——”
“拜拜，我先睡啦，晚安。”
说完她便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梯，脚步声最后消失在了二层的房门关闭声后。
羽生雅人仿佛憋了一肚子气一般，怏怏地坐回沙发里，抱胸斜眼瞥着羽生雅树一脸不忿。
“这小丫头平时对我就这态度，怎么到了你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羽生雅树无辜地耸了耸肩，他也不知道啊，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唉，算了。”他咕哝着摆了摆手，“你明天要回家么？”
“嗯。”羽生雅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案几上的茶杯里。
“也难得你回来一趟……在东京过得好么？”
“还不错。”
“那就是很好了，看起来精神也可以嘛。当老师有意思么？”
“挺有意思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地笑了笑。
羽生雅人挑眉，伸手拿起茶杯来啜了一口热茶。
“发生了不少好事的表情嘛……不过也是，和年轻的学生们多相处的话，大概自己也会回到那个年纪时候的样子。”他不无感慨地说道，毕竟离那个青涩热血的年纪已经有些距离了，也许是想起自己曾经年轻时的疯狂，羽生雅人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温和笑意。
“哥哥现在也还年轻啊。”
羽生雅人笑着摆了摆手手：“开始渐渐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了呢，大概是伏案太久了，这两年出门的机会也比以前少许多了。”
“还是那么喜欢旅行呢。”
两人沉默下来，安静的空气里飘荡着清新的茶香混合着印刷物的油墨香，紧贴着墙壁的时钟嗒嗒地响着，催眠一般的节奏让人的大脑也变得迟缓起来，就在羽生雅树觉得自己快要被睡魔摄住时，羽生雅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清醒过来。
“明年打算去印度。”
“……旅行么？”
“不，大概会待得久一些，具体多久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抬起眼来正视着面前的兄长，忽然察觉到羽生雅人的决意，仿佛兄弟之间奇妙的心电感应一般，那是一种他去了便不会再回来的感觉。
羽生雅人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胸前，但意识到口袋里并没有烟，于是又垂下了手拿起茶杯又啜了一口茶。
羽生雅树这才注意到，年初来时客厅里那累堆地如小山一般的烟灰缸已经消失了，屋里也不在是油墨与香烟混合的味道，于是问道：“戒烟了？”
羽生雅人笑了笑：“倒不是特意的，那孩子不喜欢烟味便不在家里抽了，只是这样似乎也习惯了，于是索性戒了。”
他嗯了一声又沉默地垂下了眼，羽生雅人倒是轻松如常地说道：“所以今年有机会多喝两次酒吧。”
“好……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年春天吧，把这里的事情都交接完毕了动身。”
“嗯。”
“对了，听说藤川老师也回国了呢。”
羽生雅人口中的藤川老师与他们的父亲是故交，也是一手将他们两人栽培大的恩师，虽然羽生雅人半路放弃了这条道路，但是对于曾经的恩师心中还是抱有感念之情，去年羽生雅树宣布退赛的同时，藤川先生也传出了在美国病倒的消息，据说一度病危，不过最后还是挺了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羽生雅树明显有了几分震动，虽然还是保持着平静的模样，身为哥哥的羽生雅人不可能放过他这反常的表现，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听说是回东京了，你有空也可以去探望探望。”
“我……好。”
羽生雅人知道，自己的弟弟心中一定藏着什么话，从小他都不是那种会说谎的孩子，但当时他只当他是对于恩师的愧疚之情，所以才会如此支吾，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与鼓励，羽生雅树垂下的眼睑背后复杂的目光他也就无从察觉。
“顺便也可以替我问声好啊，虽然那么多年不见了，老师教授的东西早就还给他了。”
“嗯……”
“不过知道了你也当上老师这样件事，藤川先生大概也会高兴的吧。”
“也许吧。”
“对了，刚好可以给你看看我这次从鹿儿岛拍回来的照片呢。”羽生雅人一拍大腿便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拉着弟弟要带他去工作室。
羽生雅树被他拉着，混乱的思绪一瞬间被他通通拨开，跟随着进了暗室，羽生雅人愉快地向他展示着刚冲印出来的照片，他看着那些光亮的明艳的画面，又想起了什么。
“说到这个，你还记得年初时你给我看的在河津拍的那组相片么？”
“啊，当然啊。”
“那组照片里不是有一对年轻的情侣么？”
“嗯，后来我把照片寄给他们了呢，也是在东京的吧。”
羽生雅树想起那光影明灭的画面上微仰着头的女孩的侧脸，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嗯，那个女孩，现在是我的学生呢……”
*
夏实买了从金泽回到神奈川的快车票，这是今年年初才正式通车的新干线，比起过去缩短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上了车之后的夏实明明并没有太多的倦意，但还是在上车半个小时后不知不觉地睡去，耳边是列车压过铁轨的隆隆响声，就像神奈川的海潮一般持续不断地闷响，使她错觉自己已经身在神奈川的防波堤上，海风吹拂着她的面庞，张开双臂就能拥抱整个蔚蓝的天空与大海，直到她从梦里走出，才醒觉离到站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踩着温和的报站音，她背着行李走下了列车，随着单薄的人流走下楼梯，熟悉的地下通道，她再次确认了一下邮箱里的邮件，柳生给她的回复是会在换乘口处的自动贩卖机旁等待她，心中有些急切与雀跃，于是连脚步都忍不住加快，在转过路口时，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站立在立柱旁的高挑的身影，正抬头向这边望来，不过也许由于她的位置正好被另一根立柱遮挡，所以柳生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
玩心又起的夏实忙侧身躲到了立柱的背后，迂回地绕过了稍微空旷一些的站前区域，从侧边绕到了柳生所站立的位置背后，行人在他们之间交替而过，夏实看着柳生宽厚的背，放轻了脚步接近了他，自以为不会惊动柳生的她在他背后伸出了双臂作出要绕到他眼前的动作，却在她刚刚伸过柳生的耳际时柳生一个回头。
那一刻她简直想要懊恼地惊叫起来。
“柳生比吕士！”
柳生的笑容还僵硬在脸上，伸出的双手也刚刚抬过腰际，夏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她喝住，顿时如石像一般不敢动弹。
“怎、怎么了？”
夏实愤愤地收回了手，又垂眼看到柳生伸到身前的双手，于是狠狠地将他的两只手都啪的一声拍了下去。
“你不转头会死嘛！”
“啊？”
“运动神经好了不起啊！让我恶作剧一次有那么难么！”
“我……”
“上次不是说好了让你别转过来的么！”
哪里……记得啊，而且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夏实，我……”
“啊啊啊——气死我了！”
夏实不甘地简直想跺脚，柳生一脸委屈无辜的模样，忙想了个急救的办法说道：“那我转过去你再来一次行么……”
“你当我是傻瓜么！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呃……”
被夏实噎得哑口无言，柳生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是对的了，看着他无措的模样，夏实终于还是没忍住笑意，将肩上沉重的背包卸了下来塞进了他的怀里。
“算了，走吧。”
将她的背包背起的柳生忙跟上了夏实的步伐。
“那个……路上辛苦了。”
“嗯哼。”
“要喝水么？”
“好。”
两人换乘了列车，最后在熟悉的站台上下了车。走出车站时黄昏已经悄悄降临，但是街道上炎热的气息并没有散去，路上夏实问了他关于交换生比赛的事情，得知了相叶现在也在神奈川，于是各自回家吃过晚饭之后，她便没有意外地接到了相叶的电话，通话的内容大概就是邀请她出来喝一杯。
没有拒绝他的邀请，顺道将柳生带上，两人前往相叶所说的海岸边，那是距离立海大不远的地方，夜里海边的人不少，他们寻找了一会才看到了相叶一群人。
光着脚丫，撩着裤管的相叶看到他们时忙伸高了手努力地摆动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圈在嘴边高声喊着两人的名字，糅杂着海浪哗哗拍打着沙滩的声响，也成功地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
“哟，好久不见啊诹访！”
“好久不见呢。”
夏实笑着走向他，在他身后的几个学生也看向了他们，夏实留意到都是在学校里见过的面孔，虽然平时不太常交流，于是点头算是示意。
“还以为你们会牵着手过来呢。”相叶揶揄着他们俩，她与柳生相视一眼，然后忽视掉他的调侃，只是笑道：“你还真是喜欢人群的家伙，到了神奈川也不闲着啊。”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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