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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第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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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王尔德室外温度持续下降,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灯火阑珊处,商业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有说有笑,天冷的时候人们会特别靠近乎以来取暖,但此处却寂寞有人,各怀心事。
街道中央最吸引八卦之人视线的无疑是——一个挽着粉色自行车的高大青年,一副受了欺负的愁眉苦样,忠心耿耿地跟在他的“小女友”后面,“小女友”回头一瞥,他停住一愣,又不禁低下了那张哀怨的嘴脸,悲伤在他额头刻下印记似的。
齐默再也忍不住般开口道:“有话直说。”
夏天被齐默的敏锐吓住一怔,顿了顿,轻说:“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冷静到让我不禁怀疑整件事是你策划预谋的。”
夏天快速说完,停下时仿佛也被自己这样无理的话惊讶到了。
怎么说他也是受害者,自己不应该把抱怨撒在他身上。仔细想想,就算是他预谋的,也不会偏要选择自己吧,无缘无故的。
齐默低声“哼”了一声,嘴角微浅,令一旁的夏天觉得更不可思议。
她后退几步更靠近夏天,两人隔着自行车的距离,齐默回:“难道我要表现得像个神经病那样大喊大叫才称之为正常?”
夏天一怔,抬眸看她。
“人在危机时刻第一时间是打110或120,还有寻求亲戚好友的帮助。”
她停顿一下,仰视夏天的反应,果然像说中夏天心里中所想般,他那双桃花眼眸微微瞪大,眉头微锁。
齐默抬眸看了看夜空,最亮的那颗星悄然被夜雾遮住了,她继续说:“第一,你想继续留在那里等待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出现的UFO再次出现。第二,你以为我的做法是超正常发挥,回家睡大觉明天就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梦一场罢了。”
齐默说完再盯了盯夏天,发现夏天更加表示同意地点了数次头。
齐默倏然一笑,“错!”
她义正言辞地补充道:“以上所有的所为只会导致我们要么被送去精神病院做药物治疗要么被送去第三性别研究部做实验,后果是全世界都以为我们疯了,然后就一辈子留在那傻掉的世界里直到我们亲爱的UFO来拯救我们,know?”
夏天恍然,彻底被说服般,眼前一亮抬起头来,脱口而出:“我输了。”
齐默嘴角一浅,满意地侧过身去,拿起手机拨起号码,不到几秒,手机那边通了,她说:“嗯,步行街,是比预计晚了点,嗯。”
“你给谁打电话?”夏天疑问道。
齐默微一瞥他手上的粉色自行车,皱了皱眉,说:“打的。不然你打算用这东西载我回去?我对皮包铁的安全预算值在0。05%以下。”
温度还是持续下降,渐渐冻心入骨。
晚风徐来,没有夜灯的上坡路,开着大灯的出租车一直沿着鳌山路前进,坐在后面的左右男女两人,全程无话,谁也不搭理谁。
头戴黑色毛线帽的少年,一直往外面路过的风景张望,即使漆黑一遍什么也看不清,那些秀丽显然已被黑夜所遮盖。
夏天的思绪慢慢向玻璃窗反映里的齐默移动,这个熟悉的她,正安然地趴在那边睡着了,真是像发生什么大事也能睡得十分安心那般,这个奇怪的人。
看着玻璃窗里齐默的模样,夏天心中的悲伤持续上升,刚刚在喧闹的街上可说脑袋一片空白还什么也反应不过来,那么现在如此的安静气氛更像是真实的可怕。
自从上高三以来都没好好照照自己这副模样,如今这个说不上好看的却熟悉得很的脸居然属于别人,曾经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陌生男性灵魂。
这样的事,她无法接受,可他?齐默?高中三年不是没听说过,只是开始留意起,应该是上一次学校篮球赛的事,蚊子也应该是那时候喜欢上他的吧?
这副俊容,谈得上帅气又隐隐有点痞子的味道,身体又格外结实得很,很不像个现代发育正常的稍瘦男生,可能学校里的人喜欢的与讨厌的就是因为他的模样与身体太像两回事了。
不过,要是换做是别人,她现在应该不会这么茫然而舒坦的坐在出租车里顺理成章地去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过夜,我应该像他所说的在……
路边忽然亮起盏盏灯光,齐默如调好闹钟般倏地醒了,睁眼那一刻发现玻璃窗里——对面的人正盯着她在发呆,她瞥了一眼过去。
在玻璃窗觉察到被注视的夏天猛然一怔,尴尬地做出反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闭眼倒头装睡。
齐默理理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内衬”——胸罩,稍直了直身,一副平静的模样对眯着双眼的夏天低声说:“到了。”
前面的司机倒也打破安静道:“是啊小默,前面就是了,载你几年都不见你这么贪睡的,倒是小姑娘知道,亲戚吗?”
齐默微一瞥左边还在装睡的夏天,温声回:“表妹。”
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里气氛异样的男女眉开眼笑道:“哦,原来这样,平叔还以为是同学或者是……哈哈哈……”
齐默脸色微变,快速回:“不可能。”
车缓慢地在柏油路上停下,夏天抬头向外面望去,铁门内花圃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三层别墅,简约艺术风格,房前一偌大无比游泳池,这是?
“还不下车?”早已下车绕到夏天面前挡住他视线的齐默低声道。语气些有不满。
夏天倏地反应过来,不知所措地望着齐默问道:“钱付了?”
驾驶室前的平叔笑着疑惑抢话道:“小默今天是怎么了?你和平叔都是月结网上支付的,记性这么好的孩子怎么……”
话说一半,齐默已率先拉着车里一脸尴尬的夏天下车,单手硬按着夏天高大修长的身姿礼貌屈伸向平叔打离别招呼道:“平叔慢走,他喝醉了。”
说完,扯着夏天转身就往铁大门走去。
出租车里的平叔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脑子里一片凌乱,自言自语道:“奇怪?还第一次见小默带女孩子回家,表妹?果然是基因相同,说话一模一样的冷淡,哈哈哈……”
一直拉着夏天往房子走的齐默,觉察到车子发动离开后,倏地瞬间就松开那双大手,步步逼近夏天道:“记住!别一副林黛玉落泪葬花的样子面对世人,在受法律保护的前提上如今你是我,我是你,在这件事解决之前,我并不想我的形象有任何的改变,否则后果自负,了解?”
齐默快速说完至最后一个词时,两人的距离明显只剩下仰视与俯视的区别,但她眼神里的气场足够弥补这对齐默来说耻辱的身高差。
夏天愣了秒反应过来回:“那也是你自己说我喝醉了啊,你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干嘛忽然的走过来就破口大骂。”他再也控制不了般直接宣泄。
“还有,说你一下,你就两腿岔开双手抱前一副大老爷们的模样,你现在可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咧!”夏天一口气说完,不屑地别过脸一边去,两腿矫情的站姿在齐默眼里显然像是尿急模样的交叉一起。
齐默瞥了他一眼,无奈呼吸一口长气,冷静道:“好。”
“互相学习互相尊重。现在开始,合作愉快,希望。”齐默伸出友谊的小手。
听到如此不像道歉与谅解的回答,夏天也唯有接受命运般回过身来伸手上去,小手大手紧紧握住,两人面面相觑,望着对方调整到正常男女该有的姿势。
这该死的妥协。
——穿过花圃绕过清澈见底的游泳池,齐默领着夏天从“私家”露天楼梯那边直接上去,密码锁打开便进到一个阔大的房间。
夏天坐在地上边脱鞋边观察这个奇怪的人住的不奇怪房间——简单的冷色系装修,左侧是整块大玻璃前的水吧,隔壁是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一个比卧室大两倍多的露天阳台,阳台上种着好多些植物,海风正面扑来,一阵薄荷草混杂年轻男人的气息扑鼻而来——夏天敏感地往自己身上嗅了嗅。
没错,是这身上的味道。
正对阳台的还有一道闭合的木门,木门右侧是浴室,浴室前是一张约两米大的床,挨着床的是整面书墙。
夏天还只脱到一半,便听到一旁站着的齐默不满咕哝道:“脚可真臭。”
“你说你?”夏天偷偷憋笑道。
齐默俯视一瞥,眉头微锁,倏地提起那双小腿搁在夏天面前,说:“证据确凿。”
“滚!”
夏天愤怒地推开那双本属于自己的脚,被说中般尴尬地低头再也说不出来话,因为他也实在没有正当理由可反驳。
耳朵与脸莫名在持续发烫……
光脚走到吧台那边的齐默从冰箱里掏出两瓶农夫山泉,丢给夏天一瓶。
当然,她可不是在礼貌地表现宾主之道,她只是不想亏待自己原来的身体罢了。
齐默猛灌一口水下肚,盯着坐在床边的夏天不禁眉头一紧,说:“你怎么坐在床上?”
夏天回瞥她一眼,再四处瞄瞄,“难道我要坐地上吗?这么大的房间居然连沙发都没有。”他显然是抱怨的语气。
齐默放下手中的水瓶,冷冷地说“沙发这种介于凳子与床的东西根本没存在的必要。请坐地上或者出去外面。”
夏天朝齐默的视线望向阳台中央处的吊椅,当即便泄下气来。
坐在外面干嘛?吃西北风吗?她不说还真没发现,这么孤独的吊椅也不知道他是用来干嘛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多时间里,宽敞屋子里一直在保持着安静与沉默,静到他们仿佛都没发现对方的存在般。
或者只是潜意识里想当对方是透明般。
齐默在一边角落里靠着书墙坐地上翻察书籍,她显然很忙碌地边翻阅边在网上查资料。某些时候还不太顺畅地摘了几次眼镜,可不戴视觉又模糊地很,她唯有把这些怨气生生地发泄在吃香蕉的事上。
另一边床边本还靠坐着的夏天现在显然一副沉迷网络的摊地样,只要有wifi他就不能停下来。
时间又匆匆地过去了半个小时,晚风越来越嚣张地打破这里的寂静……
瞬时间,齐默倏地发现遗漏了什么似的,光脚走上前抢过夏天手里的手机,发现他原来也没这么完全无知地正百度灵魂转换的事,只是显然她查无所获却认真看起灵异事件去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然被忽然冒出来的齐默吓住了,眉目一怒,说“没有经过本人允许拿别人的手机属于违法行为。”
齐默低眸瞥他一眼,走到水吧那边,边拆手机边淡淡地说:“手机号码还有微信□□什么的一切联系方式现在互联一下。”
“我们用对方的SIM卡,上自己原来的聊天软件账号,只是手机来电时,可以接听但不要说太多,以免引起怀疑,就像刚刚回来前我帮你向家里报备你不回家睡觉一样。”
她快手快语,很快就丢回手机给夏天。
“这么快?”夏天不禁被她的速度惊讶道。
“手指短,效率还在。”
夏天一瞥她,眼神似在不屑暗示——如此顺理成章这是自夸还是在贬低我?
齐默走到衣柜那边,掏出浴巾,向还摊在地上的夏天,微一蹙眉,问:“你先洗还是我?”
夏天明显一怔,眼神里装满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难道永远都不洗吗?”齐默朝夏天上下扫射,眼神犀利。
“我没有洁癖,有间接性发作强迫症,所以一天也不行。”他顿了顿,瞄了眼夏天,轻说:“不愿意的方法是我不介意把你打晕再和你鸳鸯……”
“我介意!”夏天以从没有过的速度打断齐默的话肯定回答道。
少年一怒,一愣,一思,说:“你蒙着眼我帮你洗,反过来你帮我洗,如何?”
齐默看他倏地一微笑,轻说:“看来你的女性矜持还是能帮你提高点智商值的。”
“谢!谢!夸!奖!”夏天显然被她这句“表扬”彻底打败,怒赞道。
良久,灯光暖暖的浴室里——女性在贞洁这方面的防御重视令夏天不仅要把齐默的眼蒙起,为了防止齐默产生自摸行为,夏天强行把她手绑在后面,坐在浴缸里的齐默焕然一副被绑架般的模样。
这也要感谢齐默先前为自己勤劳练就的男性力量,现在作为女生的她根本不是夏天的对手,只能说是栽到自己手上了。
所以可想而知这样的搓浴能有多不愉快,用夏天的原话说——“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感觉特别梦幻,像被互相玷污一样”。
浴缸边——夏天积极地往齐默身体上搓搓下搓搓的,温柔地让人无话可说。
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的齐默已冷得浑身发抖之状,她微怒发声指导道:“用力点,喝奶的力。”
对于“主人”齐默的诸多要求,耐心的“仆人”夏天还是乖乖地尝试用了点力,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夏天说:“用这么大力皮会破的。”
“不会,平常我也用力来着。”齐默纠正道。
“你是男的,皮糙当然的。”夏天反驳。
“呵,不见得。”
“你臭美!我看见你的手往我冰清玉洁的皮肤上摸弄,我就想把这手给废了。”夏天愤怒地把手巾往浴缸一丢,水花倏地溅起无数道却偏偏往自己身上撒去了。
齐默觉察到般,嘴角一勾,说“现在他是你的手。”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夏天再次无可奈何地捞起那条手巾咬牙切齿地拧了拧,就当那条手巾正是眼前讨他厌的齐默般使劲折磨。
夏天继续努力搓着,愤愤不满说:“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女生,被一个大男人这样搓浴你就一点都不感到紧张?”
齐默倏地一笑,回:“紧张?诚然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女人这回事。”
——浴室里水蒸气越发上升,卧室里忽然亮起屏幕的电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窗前白色纱帘随风飘起,显然,今夜注定不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