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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 1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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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寒!”云北辰惊叫而起,然而四顾周围,哪有白晓寒的身影,抬手扶额使自己镇定下来后,向门外的人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城主,此刻刚过午时。”外面的人回道。
才不到半柱香的工夫,自己竟然睡着了,他仿佛梦到了白晓寒在哭着唤他,算算日子,他们分开已经有十五日了。云北辰从榻上起来,打开门出去,“先行的人还没有碰上夫人他们吗?”
“还没有……”话音未落,空中飞来一只信鸽。云北辰眼疾手快,转眼间,信鸽就被抓在了他手里。
“夫人危急,城主速来许村。”
看毕,云北辰面色如暗夜,一吐一纳间,目光犹如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白晓寒的哭声。“既然能飞鸽传书到此,就是说先行的人已经和行泱汇合了。我们出发去许村。”
行泱起初动用自己的内力试图将白晓寒体内的毒逼出来,可是发力后,白晓寒却越发痛苦,全身抽搐起来。冰珠见了忙不迭喊道:“行护法,你快停手!夫人受不了了!”
行泱无奈收住内力,又探了一次白晓寒的脉搏,不禁面露惊恐,“夫人体内的毒随着我刚才的内力输入,已经倾入到心脉了。”就近请来的大夫看过之后也个个摇头,其中有个大夫是个矮子,心直口快,直言让行泱他们赶紧准备后事,被冰珠拿着扫帚轰了出去。
是日夜间,白晓寒醒过来一次,喝了点水,一张口微开微闭,似要说什么,只是身体太过虚弱,说不大声。冰珠将耳朵贴近她嘴边,才听清:“到云城了吗?”
冰珠极力忍住眼泪,连连回答道:“快到了,快到了,夫人,您先休息一会儿!”
“我要回云城,我要回去……”
“是,夫人,我们很快就回去了。”一转头,冰珠豆子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行泱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言不语,整个人仿佛完全融入了黑夜当中,听到身后有响声,连忙站起来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冰珠一边拿帕子擦眼泪,一边哭道:“夫人问什么时候到云城,奴婢只说快到了!行护法,不是奴婢多嘴,看夫人的情形,恐怕是……”
行泱默默地点点头,眼中全是悲伤和自责,“城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到达这里。”
冰珠道:“夫人刚才醒过来,一直说着要回云城。”
行泱望着屋内那个虚弱的身影,说:“等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启程。”
冰珠点头,过了一会儿,道:“行护法,你说夫人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若说是心痛病犯了,我们身边一直带着药,可是这么厉害的毒,显然是有人要害夫人。”
行泱道:“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我们从杭州出来后一路没有歇息,只能说夫人在出城前就被下了毒,你想想看我们在杭州的时候,有谁接近过夫人?”
“那位林姑娘!”冰珠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后又说道,“可她之前与我们并不认识,另外就只有揽秀楼的红裳夫人了。”
行泱道:“夫人与红裳夫人是旧识,关系匪浅,而那位林姑娘之前与我们素昧平生。这实在是令人费解的一件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杭州查清楚这事。”
云北辰快马加鞭,赶了一夜的路。临近破晓,遥见远处隐约有一村庄,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城主,过了这个林子,就到许村了。”
行泱一宿没睡,在屋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夜,头发上结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水珠,额前碎发上的露珠滴落到眼睛里,冰凉无比。“冰珠,去把夫人扶上马车。”行泱说,“我们该回家了。”
出了许村要经过的林子中间有一条平坦的小道,马车经过,一点都不颠簸。此时尚是暮春,不知为何林子里的蝉鸣会出现的这么早,此起彼伏,一片接着一片,一路上都叫个不停,而且蝉鸣声如泣如诉,让人听了后内心产生莫名的凄凉之感。
冰珠在马车里一直照料着白晓寒。白晓寒在五更醒来后,就不再阖眼,她让冰珠将自己头上的玉簪取下来,握在手心里,拇指抚上玉簪的尖尖儿,往下按时,指间的疼痛使她清醒,然而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夫人,您再休息一会儿吧!”冰珠劝道。
白晓寒缓缓摇头,低吟道:“不,我不能再睡了。北辰快来了,我要再看看他。”
迎面走过一个砍柴的樵夫,驼着背,肩上背着如小山般的柴薪,一边走,一边叹道:“哭蝉连片天要雨,雨后蝉鸣声更悲。”
虽然是路人,但是冰珠听了外面樵夫的话,心里极不痛快,真想出去将那樵夫痛骂一顿。这时,马车突然停住步伐,冰珠问道:“怎么了?”
“城主到了。”
冰珠掀开帘子,却没有见到人马,“城主到了?可是……”
行泱道:“快到了。我听见城主的马蹄声了。”
果然,不到片刻,冰珠也听见了马蹄声,来的大概有十多骑,欢喜道:“夫人,城主来了!你听,城主的马蹄声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云北辰见到行泱的时候,行泱已经下马跪在那里,“城主,属下罪该万死!”云北辰回应的是一记马鞭,这鞭子不仅快而狠,而且带着挥鞭主人三分功力、十分愤怒。行泱不闪不避,胸前的衣服应声破开一道口子,里面更是一路皮开肉绽,破开的伤口直至行泱的脖颈处。
挥鞭的响声使得马车里的冰珠浑身一颤,夫人出事,行泱保护不周要领罪,那她这个婢女理应也要领罪。对于云北辰的到来,冰珠又惊喜又害怕,她为城主与夫人能见到最后一面而高兴,却也为这免不了的悲伤结局而难过。
冰珠从马车里钻出来,跳下马车时一个不稳,右手臂撞到了角上,钻心地疼,“城主,奴婢罪该万死。”说着与行泱同样请罪的话。
然而云北辰却一眼都没有瞧他,他已经没有时间先问罪这些人。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他见到奄奄一息的白晓寒时,两眼瞬间红了。白晓寒脸上毫无血色,眉间黑气纵横,她努力睁着眼睛,使出全身力气扯出一个微笑,“你来了!”想要抬起手臂抓住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云北辰读懂她的意思,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
“我要回家,我想见霁儿。”
“好,我们回家,霁儿还在家等着我们呢!”握着软若无骨的手,却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生命正在他手中流逝,云北辰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我带你回家。”
马车外,所有人都跪着待命。行泱和冰珠更是跪在地上纹丝不动。行泱的前襟一条深红的破碎印记,分外醒目,周围的人都能看到他们的左护法眼底的哀痛和自责。
附近又传来了马蹄声,“行护法,来的是季开和季桐。”
季开和季桐在远处就望见了这里的情景,随即就知道是城主来了。
“属下季开,季桐,参见城主。”可是马车内并无回应他们的声音。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行泱开了口,“此行怎么样?找到凶手了吗?”
季开道:“属下先去了我们之前住过的客栈,听掌柜说林姑娘是被叶家庄的人接走的,而后属下又去了揽秀楼找红裳夫人,在她那儿得知有一个叫林婉言的姑娘一直在找白阁主,她说就连她也不知道那位林姑娘和白阁主有什么恩怨,只知道此人出自幽灵谷。红裳夫人得知夫人中毒,生命垂危,便询问了夫人的症状,她说夫人中的毒叫不二回头,没有解药。”
“幽灵谷?”尽管不止一次的踏足关内,可行泱对江湖中的许多门派仍是不甚了解。
“你说的是幽灵谷,是吗?”马车内传来深沉的问话。
“回城主,是的。”
“你刚才还提到了叶家庄?”怀里的人已经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他肩上,嘴角仍留着刚才努力扯出的微笑。云北辰抱着怀里人的姿势不变,脸上除了悲痛外,又有了一份寒冰般的冷冽。
“回城主,是的。”
“没想到叶家庄竟然和幽灵谷扯上关系了。”云北辰冷冷道,“行泱,你带人去叶家庄,去幽灵谷,一定要把凶手给我找出来。找出来后——杀!”
“是,属下领命。”行泱道。
“晓寒,你为什么要来找白宇?我们回家。”云北辰低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