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斗》咸鱼一般

6、恐惧

　　这是一个烈日，太阳高挂，炙热的光芒泼洒大地，在这种时候如果不是上课谁也不会出来，这是一个让人心情烦躁的天气。

　　女孩身着圣蘭学院的制服，穿的板板正正，一头漂亮的黑发偶尔被微风亲吻，女孩只好微笑着把头发捋好，看着过路的学生微微一笑，她的气质十分好。不能说温柔，也不能说柔弱，那是一种贵族的气质，与生俱来的贵气。

　　怀里捧着两本书，女孩漫步在柳树下，这个时候柳树已然犹如少女一般丰盈，远远看上去女孩好似树妖一般，美丽诱人。

　　“副会长大人，这里这里。”

　　夏又安嘟着嘴看着他们的副会长大人又在上演美人图，只好大声打破这幅场景，认识她的人谁不知道她这样子就是为了吸引人进学生会，她的本性也不坏，反而很可爱，让人很喜欢。

　　柯莹莹眼睛亮了一下，漂亮精致的五官就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只要一笑，很少有人能够抵抗。

　　谁都知道圣蘭学院有两位校花，都坐落在学生会，一位是会长，另一个就是副会长柯莹莹。因为这两个人每年报考圣蘭学院的异性不计其数，加上两个人把学生会的事情处理的一丝不漏，这也导致董事会对学生会的放权越来越大。

　　“又安，不要在外面毛毛躁躁的，让人看去不太好。”柯莹莹微笑着对路过的人点头，还不忘教育夏又安一下。

　　夏又安委屈的嘟起嘴，不过表情却没有任何怨气，只是单纯的撒娇。她很喜欢柯莹莹这个人，虽然以前听说她骄傲跋扈仗着柯家势力胡作非为，可是真正相处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少女是如此的可爱，她都不禁想把那些抹黑她的人一个个揍上一遍，可是每当提到这的时候柯莹莹的情绪都不太好。也对嘛，谁遇到这种事能心情好啊。

　　“又安，四班是新转来一个学生吗？”

　　“是啊是啊。”刚想跟柯莹莹说那个人的夏又安愣了一下“莹莹，转学生来不是应该通过学生会吗？”

　　“是啊，这次有点特殊，听说是董事会直接允许的，所以学生会就没有处理这件事。”将墨色的发丝别到耳后，柯莹莹笑着问“是女孩吗？”

　　“莹莹你真该去看看，那个女孩长得真是好看，而且性格也超级温柔，就像会长一样。”夏又安又点点头“确实就像会长一样，不过又不一样，说起来总觉得她跟会长长得很像。”

　　心脏莫名的颤了一下，柯莹莹看看腕上的表“快上课了，你快回去上课吧，我查课过后还要去处理学生会的事。”

　　“阿拉啦，我们的会长大人再不回来我家宝贝莹莹就要累死了。”

　　“多嘴，快去。”柯莹莹嗔道。

　　目送着夏又安离开，柯莹莹的嘴角慢慢下垂，随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微笑起来，走向学生会大楼。

　　———

　　“你们都在说什么屁话！差点杀了我女儿的凶手就在那里待着你不去抓，反而在阻拦我们一家！政府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柯家的别墅似乎都因为这充斥着怒火的声音颤了三颤，可是柯坤面前的人却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柯坤先生，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是埃蒙·伊里亚德这个人是Evan先生亲自监管的，任何人也无权探视。”身着西装的男人冷着一张脸“这是直属政府亲自下达的命令，埃蒙·伊里亚德的生命交予政府保管，如果出了任何差错都会将你们柯家视为第一嫌疑人！”

　　“开什么玩笑，我家莹莹当年遭了多少罪啊，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国家都帮着杀人犯，这什么世道啊！”柯莹莹的母亲周思婉哭嚎着，精致的妆容都被泪水打花，如若不是保姆拦着她都会冲上去跟那两个人拼命。

　　黑衣人无动于衷“不止是中国政府，美国政府也保下了埃蒙·伊里亚德，他现在是唯一的重要的线索，政府方面不容许有任何偏差，你们如果动了埃蒙·伊里亚德，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柯家家大业大，有些事就算做得再隐秘也是瞒不住国家的。柯坤先生，最好还是权衡一下利弊，像前一段时间私自贩卖HCR毒品的罪犯一样闹得命都没了，就不太好了。”墨镜下的眼睛似乎露出了一丝寒意，黑衣人的语气冷漠的要命。

　　柯坤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他当然明白，两国政府都保的人，如果在中国出了差错，那美国必定不会善了，也许更严重的会引起国际纷争。不过他能甘心得了吗？一个杀人犯，一个精神病！有什么能耐享受这种待遇！

　　他正想发火就听到了黑衣人后面说的话，顿时全身冰凉。这是在威胁他还是提醒他？市面上最昂贵最容易上瘾的毒品HCR，一旦沾上那玩意不论你有什么权利或是身家，那就是倾家荡产，一旦被国家知道少则会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重者直接没命。

　　深吸了一口气，柯坤道“我可以知道埃蒙·伊里亚德究竟能为政府提供什么帮助吗？”以他的能耐还查不到这个，权利大如柯坤，也有查不到的事。

　　“柯坤先生，请你不要打探国家机密！”黑衣人态度冷硬“国家已经给了柯家一个说法，当年柯家千金也是国家出钱治愈，埃蒙·伊里亚德并不是中国人，政府并没有处置他的权利，所以柯家最好现在适可而止，自重！”

　　“那我家莹莹受的那些苦算什么！算什么啊！整整一年都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是不是！”周思婉从开始的哭嚎变成了破口大骂，可是那两个黑衣人却已经走了。

　　“柯坤，我告诉你，这事必须给咱家莹莹一个交代！不然我跟你没完！”

　　柯坤也被周思婉说的话气得直哆嗦“怎么算？两国政府都保的人一旦动了就是国家问题！柯家有十条命都不够赔上万分之一的！妇人就是妇人，没长脑子吗？”

　　“没听到那个人说的吗？如果当年莹莹沾过HCR的事爆出去的话，柯家上下有多少命也不够搭的！”

　　周思婉被柯坤骂的止住了哭声，看着柯坤气得脸色发紫，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想到那时候自己女儿做的事，终于冷静下来打算和柯坤商讨对策。

　　“我竟然忘了，那个精神病的父亲是美国人，该死！”

　　“就是那个美国大学的教授？”周思婉冷哼一声“就那样的人也配当教授！”

　　“闭上嘴少说两句！你什么货色自己不清楚吗？你做的跟他没有什么区别！”

　　周思婉的脸色僵了一下，没再说话。

　　随后她又问“Evan是谁？”

　　“那是个绝对不能惹的人物，跟你说清楚，省得你不长脑子去惹那个男人。”柯坤冷下脸训斥“外界人都只知道那个人叫Evan，真名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哪国人。他是世界数一数二的犯罪心理学权威专家，美国最轰动的佛罗里达迷样自杀案，芝加哥的食人魔，这些案件似乎都是被他解决的。据说他只对精神病态者案件有兴趣，只对变态杀人事件有热情，那是一个破案专家。除非他愿意，不然哪个国家都请不动他。”

　　周思婉已经脸色煞白，她听说过佛罗里达的迷样自杀案，开始人们都以为是普通的自杀，但是到了后面自杀一路升级，每个自杀者都是在虐待过自己之后才自杀，而且自杀过程极为痛苦，简直就是一场酷刑，每个人的脸上死时都带着诡异的笑容。偏偏所有警察都无能为力，找不出任何行凶的痕迹，那样的一个案件，竟然能被破。

　　“简直就是个变态！”

　　“那也是不能惹的表态，既然E出现了，那就说明这次埃蒙·伊里亚德和案件扯上关系了，政府也说了，他是重要的线索。”柯坤眼中好像蛰伏着一只野兽“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动！”

　　———

　　“景昕，这道题你会吗？”

　　女孩不厌其烦的拿起笔，一步一步的给同学讲解。

　　神奇的女孩，周围好像都在发光。夏又安看着景昕，她莫名的觉得景昕熟悉，开始她恍然大悟以为是和会长的气质像，但是知道静距离观察后才发现她们截然不同。不过是真的很像，景昕和会长，就连姓氏都一样，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夏又安烦躁的揉揉头发，要是会长没有生病就好了，也不好意思打搅会长休息。

　　夏又安一抬头，正好撞上女孩的视线，女孩对着她轻轻一笑，夏又安便是红了脸蛋。景昕的笑容好像有一种魔力，特别是她的眼睛，蜂蜜色的瞳孔，真的很漂亮。

　　埃蒙看着那个红着脸躲避他目光的女孩，诡异的目光划过女孩的手腕，然后滑到大腿，目光似乎割开了夏又安的皮肉露出了森白色的骨头，他的舌尖扫过下唇，笑容却越发的温柔。

　　圣蘭学院采用的是西欧的教学体制，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之后便是自由活动，不论你是参加社会还是学生会，学校都不会干涉。埃蒙没有参加任何活动，习晏在校门口等他，所以他得快点。

　　秦雪这次没有和他一起走，因为秦雪还需要补课。埃蒙只好笑笑表示遗憾，走了秦雪，又迎来了夏又安。

　　夏又安亲昵的扯住埃蒙的胳膊，刚发育的胸脯蹭着埃蒙的胳膊，他像是没有感觉到，只是略微瞥了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小昕，正好放学了，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吧。”夏又安开心的说着“你一定会喜欢她的，我们的副会长大人可是很可爱的。”

　　“是吗？那我一定要认识一下了。”埃蒙捋好被风吹起的头发，深刻觉得长发实在是太麻烦了，要找个机会不再穿这身女装，怎么办才好呢？

　　这个学院很大，但是出口就只有三个，一个是学生会专用，一个是正门和后门。柯莹莹很少走学生会专用通道，她一般都在正门口的那棵最高的柳树下等着夏又安，准备和她一起回家，本来以为这又是平常的一天，可是当她的眼中映入那个少女时，一切都变了。

　　柯莹莹的血液一寸寸变凉，自手掌开始变得冰凉，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因为恐惧连跑都跑不了。如果你靠近她就可以发现她的身体细微的颤抖着，瞳孔紧紧地收缩着，因为恐惧。

　　那个人，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整整一年，吃喝不能自已，就连上厕所都要别人把，整整一年！随后的半年她都在适应新脊椎，因为身体原因产生的排斥反应差点让她几次失去了性命，可是每当她想起那个人，恨意都让她坚持了下来。既然上天都让她活下来，那么她一定要报仇，她当时那么想着。

　　可是当真正看到这个人，她害怕了，太想逃跑了，可是却挪不动脚步。

　　“莹莹，莹莹~”隔了好远夏又安就对着柯莹莹招手，看不到柯莹莹紧缩的瞳孔，她还疑惑柯莹莹为什么没有回应她“莹莹脸色好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埃蒙笑了，笑的有些诡异的温柔。

　　等到走进的时候夏又安才紧张起来“莹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你的脸色好差，我陪你去校务室看看吧。”

　　埃蒙只是笑，也不说话，就那么温柔地看着柯莹莹。

　　“莹莹？怎么不说话？”

　　柯莹莹勉强镇定下来，可是却始终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我，我没事，这位是？”

　　埃蒙伸出了手“副会长，您好，我是转学生景昕。”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一丝破绽，仿佛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就如同两年前的初见。

　　柯莹莹低头看过去，顿时颤抖的更加厉害。那双手依旧完美的令人心惊，白皙如同瓷器，上帝之手也不过如此罢了，可是她却知道这双手有多恐怖。

　　在夏又安的疑惑下柯莹莹伸出手握住了埃蒙的手，入手便是一片滑嫩细腻，埃蒙的食指轻轻摩擦她的手心，像是情人调情一般，眼神诡异，语气温柔的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初次见面，很开心。”

　　“我是柯莹莹，圣蘭学院的副会长，你好。”

　　埃蒙很快就松了手“莹莹的脸色很不好呢，还是去校务室看看吧，不然耽误了可不好。”

　　柯莹莹好似又感受到了脊椎传来的刺痛感，几乎让她无法忍受，即便身体好了那心底的恐惧却是永远无法祛除。一旦源头出现，疼痛感便会苏醒，让她回到那个时候。

　　“小昕，莹莹好像真的不太舒服，我送她去校务室看看。”看着柯莹莹开始冒冷汗的额头，夏又安有些担心。

　　埃蒙点头，眼神中似乎浮现出一丝担心“不好意思了，我家有门禁，只能让又安你陪着莹莹了。”

　　“没关系的，走吧莹莹。”

　　点头致意，埃蒙走向了门口。夏又安要扶柯莹莹去校务室时却被拒绝了，柯莹莹倔强的要看着埃蒙离开学院。

　　可是她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气质清泠的男人，那个救了她的男人。

　　她忘不了，被打了兴奋剂的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感觉得到皮肉被割开的兴奋感，不禁想要更多更多，当那个男人出现在门口时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望过来时他似乎忘却了兴奋感，却而代之是无法言喻的痛楚，一瞬间让她晕死过去。

　　醒来时她已经身在医院，她知道，是那个男人救了她。

　　可是为什么！现在那个男人却和埃蒙走在了一起！为什么，看着我的目光还是这么冰冷！为什么！

　　她丝毫未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狰狞，狠戾慢慢浮现，整张脸都扭曲了样子。埃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恶意，回头微微一笑，顿时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直到那辆车走远，柯莹莹才察觉到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那个笑容成为了她一辈子的，梦魇，埃蒙不死，她便无法平静的活下去！

　　可是当她要下定决心时，脑海中便又浮现出埃蒙的笑容，再也驱逐不出去。

　　———

　　自从那天开始柯莹莹便借故请假，闭门不见任何人，每天只吃一顿饭，不过三四天下来便消瘦的不成样子，以往的漂亮精致尽褪，此刻的她就像一个疯子，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莹莹，出来吃点东西吧，妈妈求你出来吧。”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柯莹莹被敲门声吓得一哆嗦，拿起手边的台灯狠狠的砸向门，她不停的嘶喊着“滚出去！你们都要害我！都是精神病，你们都疯了，埃蒙要杀我！我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周思婉在门外哭得不成样子，眼中的仇恨几乎要溢出来，她家究竟犯了什么孽啊，莹莹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许很多家庭都是这样，所以中国的跋扈子女越来越多。仗着父母的宠爱在家里无法无天，在外面更是骄傲跋扈，两年前的柯莹莹就是这样。

　　那个时候埃蒙刚刚跳级到高三，作为一个14岁就被哈佛扔出橄榄枝的天才，自然是万众瞩目的。不论是柯莹莹亦或是别人，既是羡慕又是嫉妒。时间不会磨灭嫉妒，反而会助长它的威势，终于在一次国家英语大赛的名额被埃蒙拿走之后，嫉妒的野兽彻底挣脱牢笼。

　　知情之人也许都会认为柯莹莹虽然跋扈但终究是个女孩子，差点被杀死也算赎罪了。可是却不然，作为柯家的独女，她只是随便动动手就绑走了埃蒙，给他注射了市面上最猛最贵最容易上瘾的毒品，还未等到计划完全实行，埃蒙便恢复了理智。

　　那时候她才知道，埃蒙·伊里亚德是披着人皮的变态。那种毒品竟然能被他熬过来，而且保镖都被他杀了，柯莹莹自己也被抓住。也就是那时，埃蒙在毒品的折磨下想起了梦中柯莹莹的‘壮举’，所以他直接下手了，却没想到刚刚拿出脊骨，习晏便出现了，他只好留了柯莹莹一命。

　　从此以后，埃蒙再也不能摆脱毒品的折磨。只有罗斯的那些人知道，有些时候埃蒙不会看书，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对面的阿奇尔总是能看见，被单被埃蒙撕裂，然后没过多久埃蒙就会脸色苍白的坐起身，要求换一床被褥。

　　因为那床被褥已经被他的冷汗浸湿，有着洁癖的他自然不愿意再用。

　　自那之后阿奇尔他们真正将埃蒙当做一个对手，一个可以对峙利用的对手。

　　市面上最昂贵，最容易上瘾，一旦注射便很难戒掉的HCR毒品，人人都知道，就算是维尔特，也不敢轻易沾。HCR之所以闻名便是因为它的上瘾性，只需要一次，戒掉甚至需要五年或者更久，就算你再也不吸食，没有时间的磨合也难以戒掉。一旦吸食，便是倾家荡产，也难以后继。

　　注射过一次，一旦停止注射，那么HCR的戒断根本不是平常人能够熬过来的，所以沾上HCR便是倾家荡产，那玩意只适用于害人。阿奇尔不止一次见过埃蒙戒断的反应，想必第一次注射的剂量是极大的，不然也不会导致戒断反应直到他入狱两年还存在。阿奇尔曾经看到过埃蒙正值戒断反应，他却笑着和维尔塔对峙，一边手指都撕裂了袖口，一边却笑得诡异。

　　HCR唯一的好处便是戒断之后出现的反应不像普通毒品那样，停药之后5到6小时会出现流涕流泪、胃肠痉挛、恶心、呕吐等等反应，HCR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渴望，最原始的，人类无法抗拒的欲望。

　　但埃蒙，却在毒品的折磨下一次又一次挺了过来，除了被人注射那一次，他没有再吸食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