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牵》镜夜Aoi

4、彼岸2

　　三个小时的路程就这样过了，我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站在这一片曾经育我、养我的土地上，用力地吸了口气。

　　这里的人们衣着简陋，但是个个挂着纯朴的笑容，我穿梭在人群中，让冷风肆意地灌进我的脖子里，冷得我呲牙咧嘴。

　　光秃秃的树木一排排地立在街道上，树枝上结满了透明的冰霜，在寒风中的袭击下，一粒粒坠下来跌在地上，融化成水。

　　仰起头来，天空一片阴沉，满天都是厚厚的、灰黄色的浊云，太阳照射不进来。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借机取暖，半年多没回来了，一切还是跟当初一样都没变，只是物是人非。之前住在隔壁家的老公公不知去了哪里，对面巷口一片宁静，不再有小孩嬉戏的玩闹声。

　　绿茵茵长满稻草的农田此刻一片荒芜，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行李箱轮子的声音“咯咯”作响，在安静的箱子里格外地大声。

　　穿过五片的稻田，我来到了一片净土，我的外婆此时她就沉睡在此。

　　墓碑上堆积了薄薄的冰，还有属于秋天的落叶铺满在地上，我踩在叶子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很好听。

　　穿过五排的墓碑后，我看见外婆那如冬日暖阳的笑容。我嘴角含笑地走到外婆的墓碑面前。

　　“外婆，我来看您了。”

　　墓碑上那苍老的面容没因为我的话而有所动容，她依然慈祥地微笑。

　　我用手背扫去堆在外婆墓碑上的树丫，拿出准备好的两瓶罐装咖啡，还有一粒苹果。

　　我拧开铝罐，把一瓶咖啡和苹果放在外婆的墓碑前，自己打开另一瓶咖啡喝起来。

　　“母亲今年又没来您这里扫墓吗？地下那么多落叶看来真的如我所测了。”

　　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四周仍然一片寂静，只有树枝摇曳作响的声音。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坐在这里陪外婆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我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外婆的忌日在冬天，每次来这里，都会感觉格外地清冷和寂静，虽然四周放眼望去都是一堆坟墓，但是我不怕因为我最亲爱的外婆在这里陪伴着我、保护着我。

　　我喝了口咖啡目光空洞地望着一片灰色的天空，不知道要干嘛。

　　每次的寒暑假，我都无处可归而学校偏偏又立一个害死人的规矩，那就是规定每一个人寒暑假无论如何都要回家，而学校宿舍会进行大扫除，不准我们回来。

　　我苦笑地把玩着喝光的空罐子，不知道要去哪里，过了今天，晚上我要睡哪里？我无家可归，家从来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寒风拂面吹来，但我不觉得冷，因为心早就比冬天还要冷得彻骨。

　　天空出现朦胧的晚霞，我知道时间不早了。

　　“外婆我走了，明年这个时候再来看您。”我拖着行李离开，余角不小心瞟向不远处的一个墓碑，那个女孩笑容恬静，神色安详，乍看之下非常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我没想那么多，拖着行李离开了那里，做了许久的决定后，我决定还是回甲市。

　　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回家，而且外婆不在了她更不会让我回来。

　　冬天的傍晚比白天还要冷，风吹来是彻骨地寒冷，我哆嗦地买了车票，乘上公车，车内一片暖和，公车司机贴心地开了暖气，我心情不错地坐在公车上，享受着舒服的温度。

　　车程还是三小时，舒服安静的气氛弄得我昏昏欲睡，我又再次进入冗长的梦乡。

　　回到甲市是晚上十点，这里夜晚的天气没我家乡那么寒冷，下车后我松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满足地打了个瞌睡，开始找我今晚的住处。

　　“咕噜……”我这才想起我还没吃晚餐，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我到学校附近的拉面馆填饱肚子。

　　走进暖和飘逸着香味的拉面馆，我吞了口口水，朝老板喊道

　　“来晚叉烧拉面。”

　　“好的。”老板头也不回地煮着面条，我无聊地望着四周，等着上面，突然让我看见异常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穿着宽松补丁的衬衫，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神情满足地吃着拉面。

　　我坏笑地站在他后面，叫道“老板。”

　　果然如我所料，放进口里的面被他“噗”的一声喷出来，他皱着眉头愠怒地看着站在他面前嘻嘻哈哈的我

　　“你是想吓死老子吗？”

　　“我没想到你的心脏负荷不来。”我离开原本的桌位，自动自发地坐在他面前一脸吊儿郎当。

　　“算了，看在美食的份上，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说完，他继续勺了口热汤，满足地摸了摸鼓溜溜的肚子。

　　“老板你知道这里附近哪里有旅馆吗？”我看着面摊老板忙碌的身影，不禁脱口而出。

　　“知道啊，怎么？无处可归？”老板口齿不清地回答

　　“还被你猜中了，你知道哪里有吗？”

　　“店铺对面有一间空房还未出租，你可以去问问。”他说的店铺其实是便利店，老板继续低头地吃着面。

　　“太好了，方便打工。”我开心地拍手叫好，心里揣测等下要和屋主谈好价钱。

　　“哦，屋主就住在这里附近而已，等下你可以去问问看。”

　　热腾腾的面送到我的面前，我早已迫不及待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为了答谢老板告诉我怎么便利的出租地点，我毫不吝啬地请他吃这一顿。老板满意地比了个手势，说道

　　”算你还懂得知恩图报。”

　　“我向来都是个饮水思源的人。”我收回钱包，随着老板走到屋主的所在之处。屋主是个健谈的大婶，她大方地把钥匙扔给我，让我好好住，至于租金那些收学生价就好了。

　　我感激地对她鞠躬，这无疑是老天爷此刻给我最好的礼物了，在我周转不灵时，遇到这么一位好的屋主。

　　告别屋主后，我们回到了店铺，老板一向来就睡在店铺里，我转身走进对面的小楼房里，打开门锁，房间装潢简单又不失典雅。木质的书桌上摆放一个小小的荧光色桌灯、白色巨大的壁橱、小张的单人床、还有一台小小的饮水机和冰箱。

　　我打开暖气后，躺在软软的床上开心地滚动着。这才想起行李箱还没拖进来，又从被窝爬起来，把行李拖进来并锁上门后，重新倒回被窝里。

　　皎洁的月光洒进屋子里，我满意地盖着厚厚的被子，继续睡觉，今天的我特别地嗜睡。

　　可能昨天睡的时间太多，第二天我老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我把行李箱的衣物用衣架吊在壁橱里，再把换洗衣物洗干净后，晒在阳台上。就穿上羽绒服出门打工了。

　　今天的我好像来得早了些，便利店还是静悄悄的，我看了下腕表，早上七点半，懒惰的老板不知几点开门，因为平常读书我都是下午一点来报到。

　　便利店的屋檐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不远处的树枝被积雪压弯了腰，属于冬天的太阳照射在白雪上，发出去耀眼的光芒。

　　我坐在门外饱受冷风的袭击，天空下起鹅毛般的大雪，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我张开手掌，让雪乖乖地落在手掌心化为水滴。

　　我婆娑着双掌拼命地往手上哈气，今天比前些天更冷了，看来会下一场大雪。

　　凛冽的寒风再次朝我吹来，吹得我一个劲地缩脖子。

　　“洛雅！”一个身影闯到我面前，接着我被强硬地投入一个猝不及防却非常温暖的怀抱。

　　“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找你很久了。”我的头被压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个怀抱很温暖，是我奢求已久的怀抱，我不舍得松开，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行。

　　我尝试挣脱他的怀抱，但是屡次都失败，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

　　“暂时不要动，拜托。”他低声地说着，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里，声音十分轻柔“我好想妳。”

　　我贪婪地吸着属于他的那股淡淡的洗衣粉味，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股味道令我非常地安心。我不再挣扎，任由他抱住，感受他强而有劲的心跳。

　　我抓着他的风衣，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想离开。

　　四周依然一片寂静，刺骨的寒风还在轻轻吹着，身边的他帮我顶走了寒风的侵蚀，留给我温暖的气息。

　　不一会儿，他松开了我，我梳了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抬头望向赐我温暖心安的人。

　　眼前的男生拥有温柔似水的眼眸，薄唇紧抿着，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隐约看见里面的一块已经褪色的伤疤。

　　我张口结舌地望着他，没想到那个说着动人心扉的言语的人是他。

　　面对我惊讶的目光，史文轩的笑容更加地明显，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轻声说道“傻瓜。”

　　感受着他的一往情深，我只是羞红着脸颊低着头，心里小鹿乱撞，完全没有平时那副嚣张、欠扁的模样。

　　史文轩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语气轻柔地说道
　　“没想到我会喜欢你对吧？而且我们俩还没认识多久。”

　　“的确没想到。”我望向从屋檐上塌下来的雪，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呵呵，你做梦也没想到。”说完，他还神秘地眨了眨眼。

　　他的笑容如此时的冬日暖阳，认识时间并不久的他就这样住进我心里一个重要的位置，谁也割舍、取代不了。

　　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照耀在铺了一层雪的屋顶上，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下来了。我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背后虚化，我只能看见他的身影。

　　“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洛雅。”他的眼神真挚又清澈，在他漆黑的眼眸里我看见自己因害羞而变得羞红的脸颊。

　　“可是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而且我们还认识不了多长的时间。”我如实地回答他

　　他的笑意没有因为我的这番话而变得不一样，他的眼神愈加地温柔，重新说道

　　“我喜欢你就好了。”

　　“但是我不喜欢你。”

　　“我会让你慢慢喜欢上我的，你就等着接招吧！”我呆滞地望着眼前这个因为我而笑得那么温柔的男生，嘴角不知觉地仰起。

　　4

　　今年的冬天我觉得比往年来得更加地温暖，就连以前我非常讨厌的寒风此时也觉得很可爱。

　　今天的周末我特意起了个老早，昨晚因为今天的约会而睡不着，我看着镜子里的女生，浓厚的黑眼圈、睡眠不足而变得蜡黄的皮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吓得惊慌失措地化妆。在眼睛下面更是涂厚厚的遮瑕膏。

　　我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和羊毛靴子，匆匆地出了门。

　　冬装一套很贵，拮据的我只买了两套因为转春而大促销的羽绒服。现在约会却突然觉得羽绒服的款式好土，但是已经没办法了。

　　我和史文轩约早上九点在学校大门碰面，现在才八点我就出门了，唉会不会太早，我正惭愧应该在家好好待着时，还没到校门口，我就看见倚靠在铁门的史文轩。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一条格子围巾，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挺拔又沉稳。

　　我加快速度朝他跑去，踩在厚厚的雪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一双在唱歌的鞋子。

　　跑到他面前，看见他帅气温柔的脸庞我又再一次脸红了，真不像平时的自己。

　　看见我空荡荡的脖子，他撅了下眉头，把身上的格子围巾披在我的脖子上，围巾上有他残留下来的余温，我把围巾裹得严实的，保留他的体温。

　　看见我的举止后，史文轩好看的眉眼再次笑了起来，他宠溺又略带肯定地说道

　　“你喜欢上我了。”

　　“你还对自己真有信心。”我的本性再次流露出来，忍不住调侃他。

　　“我对你还真有信心。”他嬉皮笑脸地俯下身靠近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反射性地不断后退红着脸颊叫嚷道

　　“不要脸。”

　　“在你的面前我从来都是没皮没脸的。”他牵起我的手，宽阔又温热的手掌让我的手没那么冰冷了，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婆娑我的双手，借机把他的热能传递给我。

　　“从来？”我被他“从来”这个字眼弄疑惑了，我们明明相处没多久，怎么来个“从来”？

　　“我不告诉你，直到你想起我为止。”他把手指放在我的唇上，调皮地眨眼。

　　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我又因他的小举动而脸红了，而他没有因为我的脸红而罢休，反而变本加厉地调戏着我。

　　“认识你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那么容易脸红呢！”说完，他还不忘地捏我的脸颊。

　　“你管！”我追向跑在前方笑得一脸孩子气的他摩拳擦掌，他还比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挑衅我。

　　一片景象让我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一座高大耸立的水晶建筑物，由于冬天的关系，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看起来犹如一位仙女在白色国度穿着玻璃鞋跳舞那样，让人不禁叹为观止。

　　“漂亮吗？我要带你来的就是这个地方。”史文轩不知何时走来我隔壁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连连点头，他笑得更乐了，牵起我的手进到玻璃建筑物里面。

　　结果一秒他就破坏我的幻想，看见里面个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人物、建筑和物品，我就火冒三丈地一拳打向他的怀里。

　　“啊，你还是一如概往的暴力啊！果然没变。”他吃痛嘴角含笑地望着我

　　我不禁哀切地说道“史文轩，你还真有情趣，大冬天的你竟然带我来看冰雕？”

　　“不行吗？”他眨着双眼疑惑地望着我

　　不同颜色的幻光灯照射在冰雕上，看起来宏伟壮观又不真实。

　　“行。”我不再找茬，开始细细享受属于冰天雪地才拥有的景观。

　　我看见四呎高的法国埃菲尔铁塔耸立在众多冰雕之中，金黄色和橘色的换灯光从冰块地下往上照射，仿佛置身在法国一样。

　　接着，我还看见意大利的罗马竞技场、中国的万里长城、日本的东京铁塔、英国伦敦的大本钟还有美国纽约的自由女神雕像。

　　“怎样满意这份约会礼物吗？”史文轩走到我身边，满脸期待地看向我

　　“你让从未出过国的我，一次去完所有想去的国家。”我照实回答，目光激动地瞟向四周。

　　“你开心就好。”他牵起我的手，欣慰地说道

　　穿过一个冰块雕塑而成的法国拱门，我们再次踏入了不一样的世界。

　　一个巨大透明的天鹅立在门口欢迎我们的到来，我忍不住伸手摸向天鹅被雕刻师傅磨得滑溜溜的头，开心地笑起来。

　　天鹅的附近还有一头面孔温柔的熊和张开翅膀走路滑稽却不失可爱的企鹅。

　　“这头熊还真像你。”我看向隔壁高我一个头和我一样欣赏冰雕的他

　　“怎么说？”他收回遥远的目光好奇地望着眼前这头面孔温柔的熊

　　“你看他那那温柔的神情，和你有十分相似呢！”

　　“那你的意思说我很温柔咯？”

　　我不再理会他，回头继续看向别处。

　　欣赏完动物后，我们还到了人类的世界，最奇葩的是我还看见一个长得活像达文西的人拿着画笔神情专注地画画，当时的我化为一个忠实的粉丝，逼迫身边的史文轩帮我和达文西合照。

　　照片中的我一脸地羡慕和崇拜地看向达文西，结果换来史文轩的冷嘲热讽。

　　他说“达文西明明没有我帅。”

　　我说“他比你帅多和厉害多了。”

　　他说“那你去找他当你的男朋友啊。”

　　我说“如果他还在人世我一定去。”

　　说完后，史文轩不再跟我搭话了，每次我要跟他说话，他都装作视而不见，最后我终于拉下面子跟他道歉，他却继续不理会我。

　　我们走完了冰雕世界，出去玻璃建筑后，我突然觉得外面的风真凉快，因为里面比冬天还要寒冷。
　　“喂，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我不满地双手叉腰一副本大爷的模样。

　　“没怎样。”他头也不抬地望向别处。

　　“你骗人，你明明还生气。”

　　“我没生气。”说完他留给我一个清冷的背影，寒风把他的风衣吹得敞开，我眼睛莫名地酸涩。

　　“我走了。”我声音沙哑地说完后，神情落寞一声不响地转头打算结束今天的约会。

　　“慢着！”我的手臂被紧紧地抓住，我欣喜万分地回头看向他，他红着脸一脸地惭愧。

　　“嗯？”被夺回主导权的我表情骄傲地俯视低头不敢看我的他。

　　“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话的，我只是有点……吃达文西的醋。”

　　说完他把头缩得更低了，完全化为缩头乌龟。

　　“啥？”我鄙夷地望向他。

　　“因为你说他很帅而且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我吃醋。”他还是维持缩头的姿势一口气把话说完。

　　“我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当真。”我笑着走向前抬起他的头直视着他。

　　眼前的他表情羞涩，但是我好像在他的眼底下看见……得逞的表情？

　　他突然弯下腰，右手环住我的腰把我往他靠近一些，接着唇瓣传来一阵温热，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他闭上眼睛留给我一对就像颤动的蝴蝶翅膀。

　　过后他的唇离开我的唇，我这才回过神来，挣脱他的怀抱，一连退了好几步捂着脸喊道

　　“史文轩，你竟敢欺骗我对你的愧疚！你竟敢趁人之危。”

　　他不以为然地走到我的面前环住我的腰托着我的下巴，眯起眼睛看着我

　　“你被我骗了。”说完，还在我的脸颊亲了一口，我面红耳赤地捂着脸真想挖个洞钻进去并且永远不再出来。

　　“其实我没骗你，我的确在吃醋，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哈哈哈。”说完他还在我面前放肆地笑起来。这让我对他的美好印象完全崩坏，我生气地说道

　　“你这头披着羊皮的狼！我没想到你的温柔全是伪装出来的。”我失望地望着地面，心情郁闷。

　　不到一会儿，我的头又被他扳回前面直视着他，他恢复平日的温柔望向我一字一句逐步地说道

　　“面对你，我不知道哪个才是我的真面目，或许在你眼里我一时温柔、一时霸道不讲理，但是不管哪个我，都是真的爱你的。”

　　“我……”我惊呆地怔住。

　　不到一会儿，他松开我揉了揉我的头，一副我占了他便宜的模样说道

　　“作为赔礼，我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紧紧地尾随着他穿梭汹涌的人潮，前方的他突然回头无奈地微笑牵起我的手拉向前方和他肩并肩。

　　他说“对了，那时你为什么和唐铭杰一起走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说“因为那里不适合我。”

　　“哦……”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是真的啦，我不是你们有钱人，对那种场合游刃有余。”

　　“那你为何会跟他厮混在一起？”

　　“在学校碰到的，我也不想，你也是为什么会在哪里？而且和还……”和还何云临聊得那么开心，心里就像翻了倒味瓶那样说不出来的难受和酸涩。

　　难道我在……吃醋吗？

　　明明和他相处没多久，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不是不熟悉，而是好久不见？

　　“哦……”他坏笑地俯下身子看我因为别扭而扭向右边的头，开心地笑着解释。

　　“我家是做茶出口商贸易的，我的妈妈和何云临的爸爸还算有点交情，所以我们受她父亲邀请参加，当天我的母亲有一场应酬走不开，就派我代表她出席。”

　　他一字不漏地向我解释，本来难受揪着的心脏因为他的解释而缓缓松懈下来，不再难受。

　　“至于何云临我对她并不熟悉，只知道有一次晚上我救过她所以她特别感激我，就只是这种关系。”

　　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得知何云临为什么会有那些我从未见过全然陌生的表情时，一切仿佛说的开来了，史文轩对你来说她可能只是救过一次的陌生人，对何云临来说就不是了。

　　她那些表情、那些动作，此刻的我完全了解也明白了。

　　因为在我遇到你以后，我才会有这种心情、这种感觉。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眼里发出担忧的目光。

　　“不，没什么。”我佯装没事地朝他露出一个看起来完全没事的笑容。

　　“那就好。”或许我的演技一流，他相信我的话了，他继续牵着我的手走向前方。

　　冷风灌进我的脖子里，冷得我呲牙咧嘴，隔壁的他穿着黑色风衣依然帅气、气质非凡，目光静如潭水。

　　一层薄薄的白雪。像巨大柔软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这片土地上，隆冬的太阳照射下来，闪着寒冷的银光。

　　不远处的一座山，山顶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只露出半个身子，河冻得都僵硬了，一眼望去风平浪静，一片死寂。

　　路上的行人呼吸也化作了一股股白烟，他走了不一会儿，从嘴里、鼻孔里喷出来的团团热气便凝成了一层层霜花，冻结在领子四周，折射出微澜的光芒。

　　天气阴沉，满天都是厚厚的浊云。寒风低沉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中奔跑。

　　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像个白色国度，而此刻的我内心不再平静。

　　我失神落魄地随着他登山，山上的空气稀薄又钻入骨髓里那般寒冷，我任由犹如利刃刺在我皮肤上的痛，动作缓慢地爬上阶梯。

　　我没注意到走在我后方担忧地跟着我的他，他露出不易察觉一丝的黯然，眼睛紧盯着我的脚步，不让精神恍惚的我跌下来。

　　寒冬的风就像在唱着一首永无止境的悲歌，那种悲伤是那么地万念俱灰、痛入骨髓，又让人不想放开。

　　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顶，山顶的空气比半山来得更加地稀薄还要寒冷，如果有高原反应的人还真是无法来到这里。

　　夕阳降落随即而来的是夜幕的降临，冬天的夜晚恰似一幅舞台剧使用的藏青色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地深深沉醉。

　　“我要带你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他神情温柔地走在我正前面，动作麻利地帮我把被风吹开的围巾重新绑好。

　　看着满天繁星的夜空，我呆滞地望着他。

　　他轻轻地把我抱在怀里，一股暖流渗入我的心中。

　　本来平静的夜空，忽然平地一声雷响起，巨大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把整个白色的世界都照亮了，雪的表面反映出烟火的光芒。

　　我惊讶地抬起头，一个巨大的烟花再次升空，一朵一朵不停地绽放，直到夜空恢复暗淡沉寂。

　　“好美。”我哑然地看着抱着我的史文轩，烟花的光芒照射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不切实际地美好。

　　那一日的约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我都无法忘怀，少年温文儒雅的面容、少女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孔，是我不舍忘记和放开的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