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赋》瀛予

43、番外 生死毫厘

　　“林央。”梁雁的声音还飘忽着，双眼麻木地盯着身边的林央，“我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林央叹了口气，许是想起自己的经历来，絮絮地说：“我也曾想过我亲手杀死他是否错了，可是教主，当初是你将我从生死一线拉回来的。你劝我什么？一生不必为爱而活，天地还很大，我们的心志还可以更远。那么如今，你可以想一想昔日的我。”
　　梁雁忆起了，她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眼神和曾经的林央一样，是绝望的。
　　已经如此，有什么对错。
　　他们不过注定了错过。那么，放下也很好。想必黄泉下的傅昳平也这样想吧。
　　天亮后，梁雁命夜星辰秘密买来一口棺椁，她亲手将傅昳平的尸身扶进里面，放平他的身体，就像昨夜他扶她回殿内一样细心。
　　伸手拂上他的唇角，那里一直都是淡淡的笑容，让她心痛，眼泪就这样落下来。她赶紧抹去，她知道泪是咸涩的，她已经尝了一晚那种味道。他已经死了，什么都没有用了。
　　几人合力盖上了棺盖。
　　这件事他们没有公之于众，毕竟那些教徒们不知内情。他们在后山找了个平坦的地，将棺椁埋了，然后立了一个无名碑。
　　“他的名字，我记住就好了，不需要别人再提起他。”梁雁笑着阻止了他们要刻字的举动，眼睛还是红肿的。
　　风沙掠过草地，掩埋了锹铲的痕迹。
　　那个肃杀的冬，倾鸿再起，向朝廷宣战。教徒们热血澎湃，众志成城。本来就在京城，也不必多余的仗，攻破城门，天下就是倾鸿的了。
　　樊羽绛站在梁雁的身后，看她指挥着千军万马操练，抚了抚指尖：“我还真的没有算到这一天呢。”
　　朝廷自然有过招安的打算，梁雁直接斩了来使。此时的她，心狠手辣的令所有人都陌生，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偏要这鸿蒙倾覆！”
　　春天刚刚爬上树梢，桃花零零散散开了几朵，京城的大门就被攻破了，碧血染上桃花，艳烈得惊心动魄。
　　梁雁自立为女帝，建国号倾，年号鸿初。
　　原先朝廷的人都被杀的杀，发配的发配，梁雁不给任何一个人复仇的机会，简直是赶尽杀绝。只是，她留下了遥城的公主府。
　　“雁儿，我真的没想到我们会有这样的一天。如今是换成你高高在上了，我还要称你一声皇上。”清和公主看着她，梁雁自然明白她眼里的戚戚。公主已身怀六甲，她轻抚着腹部，一脸慈爱。
　　梁雁知道，这时让她经历这样的国破家亡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你若愿意，你还是公主，还住在你的公主府，与之前无异。”
　　“不必了。”清和公主笑得坦然，“国破家亡，我就是亡国奴，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是，我也要履行我的职责。”
　　梁雁自知劝不动，她久久地望着公主隆起的腹部。
　　公主忽而带着试探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你当真......杀了他？”
　　梁雁一滞，点点头。
　　公主感叹：“你劝和了我与附......王光焕，却将自己的心爱之人葬了进去。我如何看不出他对你的心意，昔日你们明显是郎有情妾有意，可惜却落得如此凄惨。让我怀疑，是不是用你们的幸福才换来了我的幸福。”
　　梁雁道：“公主多虑了。我们注定如此。”
　　梁雁亲自送走了清和公主，看着马车碌碌不见。那是通往齐州的路，虽遥远，但她已经打点好一切，公主不会受苦。
　　她又想将梁月和戚寒接进京城，一向向往京城的梁月却率先回绝了。她和戚寒宁可浪迹天涯，在他乡再开个酒楼，叫寒月庄。
　　梁月看向她的眼神那样陌生，连戚寒的面色都是清冷的。她只好答应。
　　原来她不止失去了傅昳平，连此生的一切都抛弃了——只为前世的执念。
　　梁雁在位期间，国泰民安，经常救济贫民，令天下百姓都感念她的仁慈。
　　只是可惜了美丽的皇上，一生未有皇夫，更无子嗣。在她预感自己临终前，亲笔写下了一封信，令人送往偏僻的齐州。
　　齐州，一个男子接到了皇上的密诏，愣了许久都未回过神，转身跑回里屋。
　　“娘——”
　　清和公主已老态龙钟，正在院里晒太阳，见自己的小儿子如此慌慌张张，开口：“奚儿，怎么了？”
　　“当今皇上，竟，竟然要我继位！”
　　“去吧。”公主淡淡地道，“那就是你的位子。”
　　太祖崩逝，新皇继位。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新皇帝的来历，只知道他叫王奚。

作者有话说

　　小说为双结局，这是其中一种，不想虐的可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