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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史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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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森林的王子史昂像只大猫一般躺在紫槐的华盖中昏昏欲睡。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晌午,从河谷吹来的微风悄悄地穿过丛林,使紫槐小巧的卵形叶片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枝叶间漏下来的阳光碎片在史昂的脸上不停地摇曳漂浮,使他的梦境充满了挥之不去的金色蝴蝶,它们围绕着他翩翩起舞,忽远忽近,伴随着缥缈的音乐哼唱着奇怪的语言。“DARO!”它们猛然一哄而散,被吓了一跳的史昂仿佛从高处坠落一般振颤着摔回现实。他飞速地翻身爬起,从枝杈上摘下自己的箭袋和双刀,一边整理着装一边跳下地面,同其他午休的辛达精灵战士们一起抱怨这该死的突击检查。
“又是那个苏兰特来查岗吗?他有毛病啊!三天两头折腾人玩儿!”从树上摔下来的伊奥不满地揉着自己的屁股,东张西望地大呼小叫,“苏兰特呢?喂!你们刚才谁发的警报?”
一名脸上带着羞涩表情的见习哨兵举起了手:“在那边,”赶在伊奥发火之前,他指着森林边境的方向报告道,“有十几名诺多精灵接近了我们在边境上的防线。”
“噢,那是[金色之翼]家族的人马吧,他们比约定的时间延迟了两天,兄长大人还担心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史昂指派一名哨兵马上去王宫通报,然后率领剩下的人手去边境迎接[金色之翼]家族的使者。是要签订盟约吧?史昂暗中猜测着,诺多精灵没有足够的兵力把梅斯菲特的邪恶大军封锁在中土以北,所以前来借助辛达精灵的力量了。不过史昂私下里认为诺多此行多半会失望而归,生活在曙光森林里的辛达精灵早已习惯了长治久安的和平生活,他们满足于能够把黑暗拒之门外的状态,才不会傻到抛弃世外桃源的生活跑去跟在诺多精灵后面做炮灰。再说了,诺多精灵同天魔王梅斯菲特的战争起因不是因为对方杀了他们的最高君王科瑞安,才迫使被仇恨点燃的诺多向梅斯菲特宣战吗?为了复仇居然抛弃了瓦利诺,甚至不惜同诸神决裂返回中土展开毫无胜算的战争,这些诺多精灵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扑面而来的战争气味。
史昂凝视着出现在视线中的诺多精灵。
他们身上满是恶战之后残留的痕迹,蓬头垢面,表情肃然,破损的铠甲上沾满粘稠的血污,其中有四匹马的马背上甚至驼了两个人,坐在后方的骑手腾出一只手臂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伤者抱在胸前,避免同伴从马背上摔下来。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眼睛里都弥漫着一股从大战中幸存下来后的痛苦麻木,仿佛已经不知道应该去思考什么了。
维拉阿!在这片光辉永存的乐土上,他们浑身洋溢的战争气味与曙光森林的明媚阳光居然如此不协调,简直格格不入。
“我是在[金色之翼]家族的精灵王艾奥罗斯麾下效力的侍卫队长,”一名首领模样的俊美精灵跳下马背,机械地向史昂行礼,“我的名字叫雅伯菲卡。”
他只能用宝剑撑着地面才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史昂无法不去注意他不停滴落的血滴在他脚下汇成了一片小水洼。
“沙加和艾欧利亚殿下在哪?”雅伯菲卡的目光在史昂背后搜寻着,似乎在找寻找什么人。
一股可怕的静默笼罩了在场的所有星辰之子。
“他们应该在两天之前就到达曙光森林了,”雅伯菲卡开始颤抖起来,“他们是艾奥罗斯殿下的弟弟,金色头发,一个10岁,另一个只有5岁!”
辛达精灵不忍地躲开了诺多渴求的目光。等史昂向兄长请命,率领一支50人的骑兵按照诺多拜访曙光森林的路线进行搜索时,他心中充满凶多吉少的糟糕念头。[留下五个人护送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他愤恨地想,[诺多的脑子被奥克斯的烽烟烧坏了吗?]曙光森林与金色之翼家族统治的国土之间隔着整整一个浩瀚无垠的杜兰平原,以及连绵不绝的阴影山脉和寒冷的咆哮之河,魔王梅菲斯特的势力经常越过撒加兄弟驻守的阴影山脉防线,流窜到各个角落里修筑老巢滋扰生事,他也知道辛达精灵倘若和诺多结盟将会对自己大为不利,因此在迷失森林和死亡沼泽附近培植了大量危险的怪物,借以将诺多和辛达精灵完全分隔开来。传说那些追随他堕落的迈阿神灵当中最强大的一员,被称为[黑暗之王]的哈迪森经常披上各种灿烂或恐怖的外形游荡在杜兰平原附近,在奥罗拉女神用她的力量封锁曙光森林之前,有不少离群的辛达精灵自此神秘地消失在平原边缘地带。
还有一次,一个恐怖而巨大影子的横扫天际,吞没了漫天星光,在曙光森林上空盘旋,试图找到女神力量的薄弱环节闯进来。史昂和其他辛达精灵战战兢兢地拿着弓箭瞄了他一晚上,直到东方倾泻而下的曙光照耀大地,它才不甘心地消失不见。
但是没人保证它从此就不回来了。
[在这种地方把小孩子留下来,简直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史昂瞟了一眼身侧的雅伯菲卡。诺多精灵的侍卫队长拒绝留在曙光森林进行救治——实际上他们曾经试图把他打昏,强行抗到医务室去,但糟糕的是在场的辛达精灵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们只好为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率领伤势较轻的诺多精灵纵马离开。从雅伯菲卡脸上绝然的神色和他腰腹间迅速渗出鲜血的绷带来看,史昂怀疑他们倘若找不到两个王子,眼前这名俊美的诺多精灵一定决意死在杜兰平原上。
他们在[金色之翼]家族的成员分手的山谷里大声呼唤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丝毫不怕惊动蛰伏在暗处的生物。
有名辛达精灵似乎发现了什么,向着史昂打着手势招呼他过去。他们在路边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匹骏马的尸体,不过已经被山谷中的狼群撕得不成样子了。“这是爱欧利亚的坐骑。”雅波菲卡痛苦地抚摸着那匹死去的骏马的脖颈,以及它额前垂下的一截皮带上绣着的精致花纹,“这是一匹性格温顺的小马,是艾奥罗斯殿下赠给他的生日礼物,”他纤长的手掌在马头上摩挲着,微微皱起眉头,“它在狼群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没错。史昂注意到那匹小马的口鼻边都是血沫。它无疑是力竭而死,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吓得这匹来自瓦利诺的战马发疯一般逃奔呢?史昂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知道答案为好。他跳下马背,开始在四周搜索有用的线索。靠着辛达精灵与生俱来对森林的熟悉和感知纽带,他的目光落到一丛折断的灌木上。
[那孩子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他转身注视着山丘上松动的土壤,[另一个孩子停下来救他],背阴处的苔藓被蹭伤了,他似乎看到两个金发的小孩互相扶持着爬上斜坡,然后摔落下去。在斜坡另一面阴暗的树林里,所有的线索都到此中止了。
一股温暖恬静的微风突然穿过山谷,仿佛整个丛林里沉默的空气都随之活了过来。史昂的耳朵被一曲忧伤缥缈的音乐叫醒了,他和其他搜寻中的辛达精灵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去,看见俊美不凡的雅伯菲卡站在林间空地上,吹着一支短小的芦笛。
来自圣土瓦利诺的旋律度过了茫茫大海,在召唤着它的子女,早日归去。
Into the west
Lay down 躺下吧
your sweet and weary head 你甜蜜而疲倦的脸
Night is falling, 夜已降临
you have come to journey's end. 你的旅程已经来到了尽头
Sleep now, 现在,安睡吧
and dream of the ones who came before. 梦会回到你身边
They are calling 它们在呼唤
from across the distant shore. 从遥远的彼岸穿过
Why do weep? 为什么哭泣
What are these tears upon your face? 你的脸上泪水蒙蒙
Soon you will see 不久,你将看到
all of your fears will pass away, 有的忧虑都会消失
safe in my arms 在我安全的臂膀中
you're only sleeping. 你只需静静睡去
What can you see 你能看见什么
on the horizon? 在地平线上
Why do the white gulls call? 为什么白色的海鸥总在呼唤
Across the sea 渡过海洋
a pale moon rises -- 那苍白升起的月亮
The ships have come to carry you home. 是将要带你回家的船
Dawn will turn 黎明将到来
to silver glass 草丛上晶莹的露珠
A light on the water
All souls pass. 是所有逝去灵魂的泪水
Hope fades 希望凋谢
into the world of night 在世界的夜晚
through shadows falling 虽然阴暗降临
out of memory and time. 在记忆与时间之外
Don't say, 不要说
"We have come now to the end."我们的一切现在就会结束
White shores are calling 白色的彼岸正在呼唤
you and I will meet again. 你和我将再次重逢
And you'll be here in my arms 你会在我的臂膀
Just sleeping. 睡吧
And all will turn 一切都将回来
to silver glass 草丛上晶莹的露珠
A light on the water
All souls pass. 是所有逝去灵魂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