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枫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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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是沉默的潮水。它能淹没枫秀，也能淹没天谴。深夜里的海水深处，如果燃起一颗星星，能把一切都变得滚烫。
他想去摘取海里的那颗星星。
夜晚的潮水在翻涌，在燃烧，在挣/扎着彼此不言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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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秀醒来的时候，天谴已经取消了他的机票。
其实早回去晚回去都是一个后果，不过是他任务失败了，而且还赔本地爱上了对方帮会里的老大而已，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再多活一会儿。
天谴。奥斯汀·格里芬。这个人啊。
他这辈子就折在对方手上了。
“你是把我的机票改签了还是退了？”阳光倾洒在肩膀上，枫秀眯着眼睛看天谴，“说实话……我不生气。”
“改签，真的。”天谴也笑了，“就没见过你这么疑神疑鬼的人。”
“你现在见过了。”
枫秀注视着对方。阳光温暖地洒下来，让枫秀一时间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这种，平安喜乐又温柔尽至的感觉。
“奥斯汀，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枫秀伸出手去拥抱对方。缱绻的亲吻，彼此靠近着而又彼此远离。他们之间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也无从谈起什么“再不互相干涉”。从昨晚开始，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同进同退，没有任何出路。
枫秀眨了眨眼睛。“哎，”他倏然笑出声来，“那我可怎么回去啊。”
“那就别走了，我需要你。”
“……”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把调戏技能练到满级的？
“我不能不走。”枫秀平复了一下心情，“魔帮看到我没回去就会知道我的立场改变，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为了保全他们自己，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干掉我——眼睛别瞪那么大我觉得这很有道理，而且我也不是没对别人干过这种事情——总而言之，我得回去。”
“你不会回来的。”天谴简明扼要，“我知道的。”
“是，我不会回来了。”枫秀也坦言，“夏子凌知道我是谁。我回来不仅是自取其辱，而且是一定会暴露身份的。而且我讨厌那个龙皓晨。”
天谴的脸色微妙地变了一下。
“我不想见到他。我要走了。其实你跟敌人没什么Hello好讲，印第安人跟殖民者说了句Hello就被屠杀了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你这是不要我了。”天谴闷声闷气地说，“而且在我们……以后。”
“也不是不能见面。”枫秀说，“就是我不会回晨曦帮嘛，不是我们从此江湖不见。”
天谴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轻声唤道：“枫簌。”
枫秀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他尽力压抑自己的慌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是你吧，枫簌，好久不见。”天谴拍拍他的肩膀，“看来是真的了，好多年了啊。”
枫秀说：“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天谴说，“寻歌，我找了你很多年。还有，我之前看到了你的十字架吊坠。你瞒不过我的，一个人总有他自己的习惯和特征。我们相处了那么多年，你以为我傻么？”
“你认错了。”枫秀冷静道：“你不要总把我当成别人，那样我会怀疑你是不是真心的。”
“好吧，随你。”
天谴无奈地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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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秀初见天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也许并不是很多年，而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像是重生一般。换了长老专有的名字，换了身份和代号，换了生活的环境，换了主子换了组织。他不会再遇到曾经认识的那些人了，因为从此以后他就是“枫秀”。枫簌已经死在了黎明之前。
那时他是“寻歌”。
他就是寻歌。
他是天谴心中抹不去的影子。他在天谴心里永远会输给曾经的自己，但他又不能说出自己就是寻歌。这件事让他如此痛苦纠结，他不知如何做，如何存活，如何面对天谴。
他是枫簌，也是枫秀。
这一刻他终于不知所措了。天谴唇边漾开淡淡的微笑，轻声唤他：“枫簌。”
不是第一次这样叫了。多久以前呢？紫发的少年攀住他的肩膀，唤道：“枫簌。”
眼波流转地看着对方，他伸手握住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唇瓣相贴的刹那，宇宙群星的真理都向他袭来。
薄荷的香味永远能在这一刻蔓延。唇齿盈香，对方的眼睛里倒映的全部都是自己。温暖而又清新的感觉，如此甜美。
那时的他，所有的希冀就是和天谴共度余生。那时的他，还执拗地管对方叫奥斯汀。
我觉得你好，嘴上就偏说你不好。然后想到你就偷笑，我的眼睛里全是你，你你你，别人跟我说话也听不见，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天谴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枫秀有一天突然开始疏远自己。不是置之不理，如果他去找枫秀，枫秀还是会搭理他。但天谴感受得到对方的敷衍，还有不屑一顾。
——谁怕谁啊。
枫秀是真的突然感觉到一种厌恶。于是他决定疏远天谴一段时间。
只是这段时间过了，就再也来不及了。
那以后他不再是枫簌，他来到了魔帮，成为了长老枫秀。从此枫簌已经死在了时光的缝隙里。
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天谴。
他脖子上一直挂着天谴送给他的挂坠呢。他永远不会丢弃它，因为这是最后一样能证明他曾是“枫簌”的东西。
自从他亲手杀掉自己的父亲枫泞开始，他就已经不是枫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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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汀。”
枫秀正视对方，突然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不是那个‘寻歌’，你信不信？”
“这有什么好——”
“我没问你怎么看，我就问你信不信。”枫秀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对方，“所以呢？你信不信？”
“我不信。”天谴摇摇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枫簌。否则我不会留你这么久的。”
“如果不是呢？”枫秀喉咙发紧，“你会杀掉我吗？”
“会。”天谴抿唇，“这个问题，显而易见。”
*“跟殖民者没有什么Hello好讲”这个梗出自王说《天无绝任之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枫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