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灼灼灯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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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背上包就走，也全然不管对方怎么样，倒是件容易的事。可难就难在，他做不到这件事。
这里也难，那里也难。枫秀没法现在就这么一走了之。他对天谴是什么感情什么态度，他自己都吃不准，更遑论是要他决定这么要命的事情。
但是重点在于，不是他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他必须走。他已经暴露了，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夏子凌，还有他的助理顾棠。两个人，这已经足够多了。他不熟悉这两个人，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值得信任。魔帮招进来都的未必见得都是什么好货，何况晨曦帮这边。
不过这名字还真是好low啊。枫秀叹了口气。想到这两个名字，他总是无力地叹气。这名字不是他起的，却让他每次叫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种自己不才的耻辱感。
“你就这么卷铺盖走人咯？”天谴看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我觉得你这挺不负责任。”
“我这是对我自己的组织负责任。”枫秀看着他，“就算晚回去一秒钟，也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差池。越晚回去就越不可控，你让我怎么办？”
“好歹你吃我的喝我的这么久，不多留一段时间？”
“我明天早晨就走了。”枫秀支着头，“还有什么话先说了吧。我明天早晨九点钟的飞机。”
“那么早。”天谴耸耸肩，“我从来没订过那么早的，都爬不起来，也只有你还会跟个机器人一样这么精密？”
“魔帮和晨曦帮所在的指挥中心不一样。”枫秀客观而冷静地给他分析，“晨曦帮只在溯城有根据地，魔帮规模大一些，虽然溯城分部实力也不弱，但总部在赭城，两个地方相隔大概两个时区呢，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执行任务就是在溯城分部。我的作息时间都比你早两个小时。”
“好好好，早两个小时。”天谴说，“我想问个问题。”
“问吧。”
“你会回答我么？”
“先说问题。——别问爱不爱这种神经病一样的问题，没意思。比清明节烧假/钱还没趣。”
“清明节烧假/钱很没趣吗？难道你烧真钱？”
“我不烧。”枫秀深深吐了口气，“死在我手底下的人太多了，烧不过来。你刚才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你看你，总是岔开话题。”天谴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这么多年过来了，有过什么曾用名吗？”
枫秀内心陡然一紧。想了半晌才想出个滴水不漏的回答：“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用过一个名字，风凌。就这一个。”
“再没了？”天谴仍不死心，“代号？难道你没有么？”
“你知道的，魔龙。”枫秀披上件衣服，“还有魔神。你都认出来我了，不可能不知道。我一贯为人处世很高调的，恨不能让全赭城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对我这种人来说不是个好习惯，我是个挺危险的人。你还真愿意靠近我？”
“是啊。”
枫秀闭上了眼睛。“真谢谢你啊奥斯汀·格里芬。很多年没人这么让人感动了。蠢得让人感动。”
“你有病啊。”天谴笑骂，一拳打上去，“我觉得你需要点药。”
“没。我认真的。”枫秀说，“我混这个圈子这么多年了，没安全感得很，草木皆兵的。没准哪天我看不清你是谁，就一刀砍过去，你也就玩完了，你真愿意呢？”
“你也干不掉我啊。”天谴像是在调侃，“你连樛翾都打不过，最后还是我出手救的你。”
“你少来，打不过樛翾是因为他有鬼刃，他自己哪是我的对手。”枫秀终于笑了，“君子不该揭别人的黑历史，何况还是个能跟你抗衡的对手。”
“哟，你还能跟我抗衡？”天谴也半开玩笑，“真的吗？那被赶来晨曦帮卧底的人是谁？连自己帮主的命令都违抗不了的长老，也真是很，不，窝，囊，啊……”
“我的底你摸得挺清。”枫秀掐了一把奥斯汀的脸，“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厉害，被卧底潜入帮派还重用了卧底的晨曦帮帮主。”
“可别。”天谴打掉他的手，佯怒道。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如果都是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可是枫秀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或者说，只有天谴自己以为而已。
因为所有人，都不会明白的。
“我第一次来临潮市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地方适合看天，”天谴端了杯酒，“来喝一杯？这里天很低，你会觉得你碰得到。”
“可是你手伸得再高，也碰不到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文青了？”
“跟你学的。”
“好吧。”天谴继续说，“我以前想过啊，就是我死了以后，我的恋人能来到临潮市，为我洒整个海面的玫瑰花瓣。那场面一定很浪漫很壮观，前提是对方得买得起那么多花。不过，就算到时候再好看有什么用，我又看不到了。”
“我觉得很棒啊。”枫秀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缅怀什么的。不过就你这个性格，能找到爱你的人也真是不容易啊。”
“诶，别这样。”天谴笑得像个小孩子，“还是有人喜欢我的，后面他们都被漂亮小姑娘拐走了。还有的人，就是死了。死了，就再也碰不到了。”
“你真的这么觉得？”枫秀问。
“这不是我觉得，是必然。”天谴说，“就算能转世投胎又怎么样，你和你前世的恋人就算碰到，你们也不是原来的彼此。”
“好好好，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珍惜今生啊。”
“是啊。你挺聪明啊。”天谴调侃，“不像我想得那么神经病哦。”
“你有病啊。”枫秀大笑着一杯酒下肚，“今朝有酒今朝醉，这道理我懂。”
“就因为是这样啊，阿秀。”
黑暗中天谴的目光如此的明亮，像是灼灼灯火。枫秀可以从中看出渴望、期盼和坚定。他对面这个人，这就是他决定过要守护的人。尽管对方就不需要他守护。
“嗯，我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灼灼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