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三十七度》南曼殊华

13、心动

　　后来的每个周末，欧阳都会看见kris，每次他都会点上一杯浓浓奶味的拿铁，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看书。有时如果老板早起，他也会走上前去和kris聊上几句，然后再吩咐欧阳中午多做几个菜。

　　这样的关系不知持续了多久，冬雪化了，欧阳和小贝也从厚厚的羽绒服中解放了出来，穿上了较为轻薄的毛衣。很快，众人期待的五一节到了，小贝之前就已经和男友约定这个小长假，两人要一起出去玩，所以五一期间，整个咖啡店就只有欧阳一个服务员服务。其实欧阳也有约的，陈歌之前老早就打电话叫欧阳把五一空出来，他准备带她去一个相当好玩的地方，但欧阳想到五一假期工作，可以挣比平时多三倍的钱，这是相当诱惑处于贫困期的欧阳的，于是就拒绝了陈歌的邀请。陈歌在电话那头伤心的不得了，一直问欧阳是不是嫌他烦了，所以不想和他一起玩。欧阳听着陈歌有些孩子气的傻话，觉得十分好笑，又有些内疚。的确，徐晓东出院这么久以来，她和陈歌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次面，每次陈歌打电话来，欧阳总是在工作。以前，他们两个只要没课，就会约着一起到外面的小饭馆吃饭，这家小饭店是陈歌以前经常去的一家，味道很不错，老板娘和陈歌也很熟识，每次他们去吃饭，老板总是会给他们比别人多三分之一的菜；可能是因为两人去的次数实在太多，有一回，欧阳带着室友们也去了那家店，一进门，老板娘就对欧阳说：“今天你男朋友怎么没来？”室友们纷纷好奇的转过身来打听，小蕊甚至搂着她的胳膊贼兮兮的说：“怎么？还学汉武帝金屋藏娇？今天必须给我们老实交代！”欧阳哭笑着说：“我要是有男朋友了，还不第一个向你们交代，是老板娘误会了，那只是一个玩得好的异性朋友而已，你们也认识的，陈歌，晓东的好哥们，就是开学那天帮我们打理寝室的那个。”室友们虽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不过仍然没有放过欧阳，在饭桌上时，大家一边热情的称赞老板娘菜烧得好，一边死死揪住刚才的问题不放，讨论欧阳和陈歌到底能不能成为一对。面对室友们如此热烈的讨论，欧阳也在一瞬间产生过一个念头，如果她和陈歌真的成为一对情侣，那他们会怎样相处？虽然欧阳觉得两人现在的相处方式就挺不错的，但她知道情侣在一起，可不简单的只有吃吃饭、斗斗嘴，他们肯定会有更加亲密的举动，比如牵手，亲吻，想到这儿，欧阳居然有些恶心，她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陈歌，和这样的自己。所以在室友们热切的期盼中，欧阳回答：“陈歌就像我的哥哥，我会一直将他作为兄长看待，他对我好，肯定也只是把我当成了妹妹，中国独生子女太多，大家没法在家中感受当一个哥哥的感觉，所以往往会对外面的异性朋友特别的好，以弥补自己心中的那点缺失，而且他和晓东是多年的好哥们，对我好就是对晓东好，况且我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陈歌喜欢的是性感活泼的女孩，你看他喜欢的明星就知道，全是一些欧美大胸女，所以我们绝对不可能，你们别瞎猜了。”虽然室友们对欧阳给出的理由不屑一顾，但还是很快被欧阳给出的一个娱乐新闻吸引，女孩们对于八卦永远也不会腻味，虽然俗气，但却无害。

　　虽然有些愧疚，但欧阳还是抵不住金钱的诱惑，拒绝了陈歌，欧阳想等他后面拿到可以去法国旅行的钱的时候，他一定会理解现在的冷遇的。

　　五一期间，好多上班族都趁着这一难得的假期，出门旅行去了，所以虽然旅游景点是人山人海，但欧阳所在的咖啡店却没有几个人，即使只有欧阳一人看店，也可以运转自如。

　　五一晚上，欧阳正在擦洗杯具，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欧阳的老板也跟随大流出去野营了）老板说他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回学校，所以叫了kris过来送他，让她在店门口等着。欧阳本来想说不用了，老板却早已挂断了电话。

　　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以后，欧阳坐在店门口等人，以前总是看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看书，却从来没想到原来这个位置这么的服，怪不得每次他都会选择这个位置，这把椅子，原来真的这么好。欧阳躺在椅子上，舒服得想睡觉。

　　“店门都不关，就准备睡觉了吗？”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欧阳睁眼一看，发现kris倚在旁边的玻璃门上，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笑容。

　　“呃~~~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来的？”欧阳摸着有些发烫的脸颊，不好意思的问道。

　　kris瞧着面前发窘的欧阳，突然想戏弄一下她。“我到了有一会儿了，可你都没发现，你要感谢幸好是我，如果要是是其他男人，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欧阳的脸更红了。可能是不想为这么幼稚的游戏浪费更多的时间，kris并没有继续戏弄欧阳，两人一起出了店门。

　　在车上，欧阳一直装睡，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面对kris，毕竟刚才自己的表现真的太让人难堪了。

　　车子稳稳地在宽阔的街道上行驶，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下，欧阳想他这是想干嘛！但过了好久分钟也不见他有发动车子的动静，于是欧阳只好假装的从睡梦中惊醒，并作出一脸惊讶的样子，说：“为什么把车突然停下呢？”kris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也写满了惊讶，甚至是有些好笑，他微笑着说：“前面就是你的学校，我看你今天好像挺累的，想你在睡睡也无妨。”欧阳看着前面，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校门，真想一头撞死自己，真是的，自己今天到底要出几次丑才行呀！

　　“今天谢谢你了，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晚了还出门。”欧阳真诚的向kris表示感谢。

　　“没事，反正这几天我也很闲。”kris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欧阳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站在那儿，等着车子离去，但眼前的这辆车却好像没有要离去的征兆，欧阳想可能车里的主人是想圆满完成任务，确认自己是否安全回校，于是转头向学校跑去，可刚跑上没几步，后面就传来“欧阳”，欧阳回头一看，只见kris探出脑袋，一只手倚在车窗上，对欧阳说：“明天我可能会晚点，你记得锁门，我到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听了这话，欧阳连忙摆手说不用，但kris 却完全没理会她，开着车子消失在如注的车流中。不知怎么的，欧阳想着明天两人还要见面，居然有些紧张，还有些高兴，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欧阳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会儿想着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好，一会儿又想，明天自己的举止一定要得体大方，绝对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出丑！

　　就在欧阳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不得不起床准备上班。欧阳站在镜子外看着自己憔悴浮肿的脸，突然就体会到了古人所说的伤心欲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吗？但不论自己今天有多么不想出门，都必须得出门，这就是社会的游戏，不容违抗。

　　今天，咖啡店来的人比昨天多得多，或许是大家都已经在家休息够了，就想出门来晒晒太阳，不过今天的阳光真好。欧阳一个人在咖啡厅既要煮咖啡，又要打扫餐桌，忙得不得了，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是一晚上没休息好的人，也忘了从昨晚自己就一直在担心的事情。而当所有事情都忙完的时候，早已是晚上十点钟了。当欧阳拖着疲惫的身体来门口锁门的时候，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自己难得熟悉的车子，车子的一边车窗是摇下的，所以欧阳很容易就看见车窗里的人的样子。

　　那个人趴在方向盘上，整个身子像是被黑夜淹没，融为了一体，透着淡淡悲凉。欧阳不明白，为什么她看着这个好像什么都有的男人，竟觉得悲凉。

　　两个人不知道保持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却又好像只有一秒，直到欧阳再也不能忍受自己，他的悲凉为什么那么沉重？

　　“kris，你是来接我的吗？”欧阳走上前去，微笑问道。

　　kris抬起身来，看着欧阳，对她客气一笑，说：“上车吧。”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却没能逃过欧阳的眼睛，原来看似潇洒自由的他，也难逃俗世之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