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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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宋如意就醒来了。
外面静悄悄的，但是宋如意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惦记着庄子上的麦子熟了，不知道姨娘一个人能不能收完。
平常在庄子上，天不亮就开始鸡飞狗跳，宋如意都能睡到姨娘来抽她才起。
宋如意想了半天，这个可能就是姨娘说的天生穷命，当不了富人家的小姐，只适合在乡下种种地。
宋如意在床上干躺了一个时辰，盯着浅黄色的帐子都快眼花了，睡在外间榻上的春芳才起了。
听着外面梁妈妈跟杏子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倒茶水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春芳才来撩了帐子，笑意吟吟的端了一杯茶，“三姑娘，该起了！”
宋如意点点头，看了看春芳的手里的茶杯，接过来，一口喝尽了，咂咂嘴，甜丝丝的。
“梁妈妈一早上熬的金丝枣的蜜水儿，姑娘可是喜欢？明儿还让梁妈妈给你熬一碗。”春芳接了空茶杯递给外面的杏子，这才开始给宋如意穿衣服。宋如意说不出的别扭，其实春芳帮着穿衣服还不如自己穿的舒坦。比如这个腰带，春芳给系的也太高了些，咱的腰没这么高啊！趁着春芳转身的功夫，如意偷偷的往下拽了拽，又拽了拽，还是有些高，又伸手拽了拽。
春芳回过身准备挂荷包的时候，就看到三姑娘的腰带已经稳稳的在腰间了。
春芳放下荷包，伸手解了腰带，“三姑娘，如今外面流行高腰，咱这个腰带得系的高一些，你想想，昨天你看到大姑娘他们的时候，她们的腰带是不是系的比较高？”
人家以为她们腿长腰高。。。。。。
如意默默的看着春芳又把腰带系的高高的，捆住了自己的胃。
漱口净面，梳头插戴，准备停当了，杏子端了一盘子点心进来。春芳笑道，“姑娘，先吃点吧。一会儿去见过太太，大厨房才会有早饭。现在若是不吃些点心，一会儿怕是会饿到了。”
宋如意从善如流，在这个家里，谁都比她有经验，听话总没错的。就着金丝枣熬制的蜜水儿吞了半盘子点心，宋如意才觉得肚子里暖和了。
出门的时候还是杏子跟着，春芳留在屋里，梁妈妈还要去打扫院子，归置厨房，到了时辰还要去大厨房领早饭。
如意特意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宋吉祥屋里像是没人似的。
“姑娘可别等二姑娘了，二姑娘约莫是去了赵姨娘那里。”杏子扯了宋如意的袖子，讨好道，“这个事儿啊春芳姐姐最晓得了。老爷十天里总有三四天是歇在张姨娘那里的，二姑娘每天早早的就去了，要在张姨娘院子里用过了早饭才去太太那里呢！”
“要我说，也是张姨娘作怪。谁不知道家里的太太是最慈悲的，难不成还生怕太太会亏待了二姑娘的吃食不成？不说别的，二姑娘身上穿的，屋里摆的，每一样是比大姑娘四姑娘差的。就是咱们三姑娘，没人看顾在眼前，在庄子上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如意转头瞥了一眼杏子，“娘对我也好。我跟姨娘在庄子上日子过得舒坦的很，一年四季的衣裳、节礼，娘从来没给我们落下过，而且咱们在庄子上更自在呢。”
如意跟杏子两人走远，假山后面绕出来宋元香跟宋梅香两姐妹。
“一口一个娘，咱娘就生了咱们两姐妹，哪里又来一个女儿！这样的人，比那眼高于顶的宋吉祥还要让人讨厌！”宋梅香撇撇嘴，哼了一声，心下觉得如意真是虚伪。
“咱娘是个宽厚的，不说别的，你看镇上哪里还有比咱娘更宽厚的嫡母了？如意的话说的也没错。”宋元香笑笑，拉了梅香往正院去，“咱们还是赶紧往娘那里去吧。等一会儿你见到了如意，可别甩脸子，就当是给姐姐我面子了。”
如意领着杏子进了正院，就有小丫头往里去通报了，不多时就看到屋里的大丫头海棠亲自来打了帘子。
“三姑娘来啦！太太还正说着呢，也不知道三姑娘回来第一晚睡得好不好！”
如意特意放慢了步子，收了收自己的一双大脚，藏在裙子底下，“当然睡得好了！床上的褥子软乎乎的，躺着感觉飘在云上。”
进了屋子，宋太太正端坐在榻上，钱妈妈伺候了她喝水。
“娘——”如意赶紧行礼问安，宋太太笑出声来，“看这小嘴儿甜的，赶紧坐吧，海棠快去端一碗核桃酥酪给你三姑娘暖暖胃。”又转头对如意道，“要我说，早上问安免了才好，省得你们大早上的就要往我这边赶。天热的时候还好，天气凉的时候，那不是灌了一肚子的冷风。”
如意傻呵呵的笑了两声，应该的话在舌尖转了两转又吞了回去。
“还有你张姨娘，你也该见见。张姨娘跟你姨娘可是好姐妹，不过这许多年分开，你张姨娘还没见过你，这不，一大早就眼巴巴的到我这儿来了。”
如意这才注意到，宋太太身边除了钱妈妈，还有一个粉面桃腮的女子，看上去已经近三十的年纪，不过保养得甚好，腰掐的跟十七八的姑娘似的，眼珠子一转便带出一股子风流劲儿来。看来，这就是张姨娘了，难为宋家大爷跟二姑娘一副冷清清的模样，再没想到他们的娘居然是这幅情态。
“九红，你看看，咱们三姑娘是不是有几分像如玉？”
张九红斜着眼看了看如意，便笑起来，“那苹果脸像极了如玉姐姐，倒是一副富贵相。”
如意听着张九红娇滴滴的声音便落了一地的鸡皮，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张姨娘还能护着这么一把细嗓子，说的话好似都听不真，就觉得浑身酥麻麻的。听了这话，如意又站起来给张姨娘行礼，张姨娘娇笑着褪了手上镶了蓝宝的金镯子套到如意的手上，“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太太这边的没法比，你就戴着玩吧。”又转头对着宋太太笑，“真是个可人儿，难为太太想着要给娘家侄子说亲呢！”
宋太太眉毛一抖，脸色倒是不变，放下了手上的茶盅，“不过是跟老爷说两句闲话，可还没有定下呢。没想到九红已经听到了风声，若是你心里欢喜承和，说给吉祥也成。吉祥比如意还大了半个月呢，她的亲事也该要说起来了。”
张姨娘捏了帕子捂嘴笑，“太太，看您说的。这说给如意的亲事自然就是如意的，哪能换来换去的，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到时候亲事成了，少不得咱们还要给三姑娘添妆呢！”
如意端坐着喝核桃酥酪，原来真的是要给自己说亲，还是宋太太苏氏娘家侄子。
不过这个苏承和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亲事，不然，这门亲事也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如意正思量着，宋元香跟宋梅香携手进来，宋梅香哼了一声，“张姨娘今儿倒是早，爹早早的出去了？”
梅香还待说话，被元香拉住了。
张姨娘浑不在意，觑着宋太太，“四姑娘像是想差了，昨儿个老爷可是睡在正院的，听说太太给身边的荷花开了脸，伺候老爷了！”
梅香一噎，扫视一圈儿，果真是没见着荷花的影子，气哼哼的腻到苏氏身边去，“娘，我饿了！”
钱妈妈早吩咐了丫头端上来两碗核桃酥酪，两人喝完了酥酪，宋吉祥才姗姗来迟。一群人围着苏氏家长里短，打着机锋，不多时也就散了。
四姐妹走到正院门口正要分开，宋吉祥撞了如意的肩膀过去，“呀，三妹妹身边怎么还是杏子这个小丫头跟着。春芳没跟着你？这可真是可惜了，我也好几日没见到她了，真是想她了呢！”说完就扬长而去。
吉祥就是想膈应膈应如意，春芳原来是自己的丫头，要是有骨气就回了宋太太出府去。如今倒好，跟着新回府上的三姑娘，真是个没心气儿的。
如意一头雾水，元香叹气，“三妹妹可不要放在心上。春芳那丫头是个好的，以前跟着二妹妹，只是二妹妹那性子······如今春芳跟着三妹妹，那是再好不过了。我看着三妹妹身上的荷包倒像是春芳做的吧？”
“还是昨儿个春芳赶制的。”如意点头，春芳的针线确实好。“多亏了大姐姐告诉我一声，不然我还不晓得呢，这可是得罪了二姐姐了？”
“哪里的事儿！她本来就不喜欢春芳，平常也没个好脸色，这次还是张姨娘跟娘说了，才把春芳换下来的。要我说，春芳比她身边的春华可好多了。真是个傻子，心气儿高有什么用，左不过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爹喜欢她几分，外面的人可管不着。春华哄着她，她还当真了？”梅香嗤笑一声，元香看的直叹气。
如意一旁听着，估计梅香平常跟吉祥也有些过节。
“哼，虽然你也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好在你姨娘知情知趣，也不到我娘面前来恶心人，我就姑且不那么讨厌你好了。”梅香虽然不喜欢如意的虚伪，但是更恨张姨娘跟宋吉祥。
如意回到院子的时候，春芳跟梁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大厨房送过来的粳米粥，配了虾饺汤包，还有一碟子麻油鸡丝，一碟子小酱瓜。如意正觉得肚子里空空的，也不用春芳盛粥，自己端了大碗，就着麻油鸡丝跟小酱瓜，将虾饺跟汤包也吃下去一半。看的杏子瞠目结舌，“三姑娘，你可撑着了？”
如意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啊，我昨儿晚上就没吃饱。我跟姨娘在庄子上吃饭，盛饭的碗就比府上的大，我还能吃两碗。府上吃饭的碗就搁手心里那么点儿大，还不够我点点饥的呢！我看着大家都不吃饭，也不好意思添，好在今天自己屋里吃饭，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杏子是一直在府上过活的，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姑娘，春芳倒是笑了，“在庄子上是吃得多。我小时在城外的庄子上长大，每天能吃一大碗的饭，每天不到饭点就饿了，缠着我娘给我做葱油饼吃。每天在庄子上撒欢，跟在府上可不一样，府上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没地方使劲儿，这饭量慢慢就下来了。”
如意一听春芳是庄子上的人，心里就有几分亲近了，大家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嘛！
“可不是！到了收麦子的时候，还要捎上两张大饼，不然在地里干活儿就该饿了！”
“是这个理儿！”
只有杏子苦着一张脸，“春芳姐姐，那我们早上吃什么呀？”
大厨房送来的早饭就这些，剩下给梁妈妈他们的就是稀拉拉的白粥和一盘子咸菜。原本主子吃的少，剩下的就给伺候的人加餐了。如今三姑娘都吃完了，就剩下半笼虾饺跟半笼汤包，三个人是怎么都不够吃了。
梁妈妈给了杏子一个脑袋瓜子，“担心什么，侧门的方婆子不是你家的姑婆么，出门也方便，我给你几个铜子，你去买两个炊饼回来！”
梁妈妈打发了杏子去买炊饼，把剩下的早饭撤下去。
春芳伺候了如意漱口，又把身上的褂子换了，系的高高的腰带束到腰间，如意感觉缓过劲儿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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