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不朽》神羽爱

35、第三十五章 死生之疑

　　青鲤没有拒绝千手柱间执意要送上的帮助。
　　但这绝对不包括要像个麻袋一样被人扛着赶路。
　　……背着或抱着也不成。
　　他理应是矜贵且优雅着的，即使面对死亡也依旧从容不迫。
　　他也理应是温柔的，所以连望向千手柱间地目光也慈爱包容得像看着不懂事的孩子。
　　——千手扉间只觉得在这人光风霁月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不知道怎样的一个灵魂。
　　可一定并非光明磊落。
　　不朽堂从上至下，没有一个良善易予之辈。
　　那是豺狼水蛭，是鬣狗蚂蝗，是无时无刻不想方设法要从人身上撕咬下血肉啖食的恶鬼。
　　他不相信这个人心如朗月无所图。
　　然而千手扉间阻止不了兄长对这个人的亲近。
　　他们之间的氛围，他插不进去。
　　属于二十余年前的、他还在襁褓里的，那两个人时光的回忆。
　　再多容不下一个人了，只有两个人的过去。
　　因此，即使心里依然怀有太多抗拒，千手扉间也仍旧主动留下兄长，独身前往不朽堂距此最近的驻点。
　　千手扉间的性格无疑是强势的，但这份强势在千手柱间的坚持面前，起到的作用从来都微乎其微。
　　“真是个好弟弟呀。”
　　青鲤轻叹，似乎是有所触动而感慨，又似乎只是在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
　　千手柱间已经收拾好了先前的失态，他到底明白这份对他而言失而复得的珍贵感情，于青鲤而言只会是一道催命符。
　　第三方公正的天平，绝不容忍执掌者有任何私情的砝码。
　　——能够再见，本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你没有受伤吧？”
　　“受伤倒未曾，你出手得刚刚好。”
　　青鲤轻轻笑了起来，“吾只是好奇，时隔几年，倒是又有谁胆敢向吾伸出爪子了……”
　　他的目光漠然扫过了周围的尸体，清透的天青色在此刻没有被点燃愤怒，却意外凉薄冷酷。
　　那确实是颜色非常美丽的眼睛。
　　可千手柱间更怀念记忆里那双藏了温柔的黑眸。
　　——剔除褪尽了这个世界血肉骨骼的怪物哪里会保留那温柔。
　　被杀死的自我在地狱挣扎哭喊。
　　他唯独听不见自己的求救。
　　如此悲哀。
　　并且越发扭曲。
　　——就像千手扉间所隐隐察觉到的，一个清隽雅致的表象下早已堕入深渊的灵魂。
　　然而即使隐约有所感，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千手扉间也根本没有办法将这样的猜测说与兄长知晓。虽然很不甘心，但他还是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脑袋一根筋的兄长的眼里，这个十多年没见过的、早已经面目全非的所谓的“长兄”，远比自己这个当弟弟的要更亲近。
　　……这么说起来，还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可惜……啧！
　　虽然心里一直对青鲤存有保留的不信任，不过刻意去针对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做。千手扉间向来是理智的，就算不顾及千手柱间的想法，他也不会轻易做出挑衅第三方的行为来。
　　至于第三方对这次袭击事件作出的反应……
　　不朽堂距事发地最近的驻点就坐落在小镇暗巷深处，这个表面破落店面实际是一个内有乾坤的悬赏交易点，虽然地处偏僻，往来的人却不见得少。千手扉间直接把消息给了任务登记台前坐着的少女，而少女连脸上微笑的弧度也没改变一分地在空白的任务函上飞速记录下了始末。
　　“万分感谢。”
　　接待少女声音甜美地说着感谢的话，一举一动都敲到好处完美得像被预设好了的人偶。
　　千手扉间冷眼看着在接到他到来的消息后迅速运作起来的不朽堂驻点——任何混乱与急躁都不曾出现，前厅的交易仍旧井然有序，而后方的人员抽调已悄然完成。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但内心却并非同样漠然。
　　从最开始他对不朽堂就存在一种强烈的排斥，那并非是受到压制或是桎梏后的不忿，而是更接近一种潜意识、或者说本能的抗拒——不朽堂出现在人前的每一个成员，没有死气也没有生气，不是死人也不似活人，就好像一个个拥有自我人格的活着的傀儡。
　　这种感觉在真正血雨腥风里走过来的强者眼里绝对无法被隐藏，可原本谁又说得清不朽堂的深浅底细呢？这种毛骨悚然的发现也只会令人更加忌惮起第三方隐藏的实力。
　　又或者……
　　这样的手段只用在下层成员身上，而更高阶的干部则受制于其他更高明手段？
　　千手扉间想起那人云淡风轻永远超然世外的模样，心里却总挥不去那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