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秦々王々府又恢复平静，自从敏之发疯后，这里常常是寂静的。
若虚仍然细致入微的照顾敏之。
只是没人想到，武后会亲自来秦々王々府。
若虚知道，敏之有多恨武后，也知道他有多恨武后的丈夫，还有她的母亲。多少个夜晚，敏之从梦中惊醒，叫嚷，他费了很大的劲安抚他，而他则低声说着自己的恨。
武后雍容美丽，有一种天生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对敏之，有着不加掩饰的关切，不似敏之对她，满是恨意。
看着似乎游离尘世的敏之，武后深深地叹息，吩咐秦王府的人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她会时不时派人来看望他，毕竟，这人再不争气，也是她的外甥。
武后把人支开，低声对敏之说：“敏之，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因为那日——他真的欺辱你了？”
敏之不语，他的目光不知望向何处，一点变化都没有。
武后轻叹一声：要是为那日闀你动了手，大可不必，他——该打。
敏之依旧没有反应。
看着这样的敏之，武后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召见了若虚，武三思等人口中的“妖僧”。
他们说，敏之身边有个妖僧，都是他迷惑了敏之。
武后：“你是法门寺的僧人？如何与秦王相识的？”
若虚不卑不亢地说道：都“是佛祖的安排，秦王殿下到法门寺进香，在佛祖的引导下，贫僧遇到了秦王殿下，秦王殿下选中贫僧做讲经师傅。”
武后：“如此说来，你定然知识渊博。”
若虚：“贫僧也在学习中，为秦王讲经，也是贫僧学习的一部分。”
武后：“听说，秦王听了你讲的许多故事，其中有个金鼠狼的故事，那金鼠狼变成了毒蛇，最后却变成了金银，可毒蛇却变不成金银，而是咬死了人。”
若虚：“这个故事，讲的是善恶，所谓善恶，都是人心所定，善有有长久，恶有多长久，取决于人心所能坚持善恶多久。”
武后若有所思，与若虚攀谈起佛法，武后虽是一女子，却博闻强识，与佛法上也是知识渊博。
武后觉得，若虚虽然年轻，但谦虚内敛，虚心好学。
武后：“敏之这孩子，若能学的你一半，也可长久，他那性子，迟早害了他。”
若虚：“人生早有定数，一生一世，前因后果，何为因，何为果，哪里能说得清，理得清，例如贫僧，晨钟暮鼓，海灯佛书，拿起禅杖，云闀游四海，便是一生，而秦王，生于富贵家，长于温柔乡，贫僧不能说秦王的前世修的好福，才得此富贵。”
武后点头：“你倒是诚实，富贵也不一定是福气，敏之一俗世之人，能得你修行人的看重，也是他的福气。”
“贫僧愧得皇后谬赞。”
武后问若虚：“敏之一直不言不语？”
若虚说是，隐瞒了敏之对他诉说恨意之事，但武后何等精明，不知能否瞒得过。
武后要若虚多多开导敏之。
若虚进屋看敏之，他正倒在床上，用手帕蒙着脸生闷气。
若虚：“皇后娘娘的智慧和气度难得一见。”
敏之不答话，若虚知道他正在气头上。
若虚：“皇后一开始还称你为秦王，后来却叫你敏之。”
敏之还是不理他们。
若虚：“皇后离开前说，皇上很牵挂你的病情，数次想接你入宫调养，都被皇后阻止了。”
敏之右手紧握成拳。
若虚轻轻叹了口气，敏之的病要是不好，迟早皇上还会把他接入宫中，可他现在就好，那么定会让他的欺君之罪做实。
————————————————————————————————————————
若虚在想，为什么他会遇到敏之，为什么他又帮不了他。
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能简单说清楚，他人看来，敏之身份尊贵，难得的福气，可少有人能看到，这身份让他做了多少业，多了多少苦。
若虚是世外人，本来红尘中的事与他无关，可他偏偏牵连进来，剃去三千烦恼丝，却生出万种烦恼。
敏之开始不吃不喝，他在秦々王々府折腾的更厉害，甚至连若虚，有时候都拦不住他了。
深夜中，敏之只对若虚一人开口。
敏之：“若虚，你该走了，你该回法门寺，做你与世无争的僧人。”
若虚摇头：“太迟了，回不去了。”
敏之：“我迟早要为自己这张狂的性子送命，没必要连累你。”
若虚沉默片刻，告诉敏之：“你和我，总有一个先去，但你去了，我会很快去找你，而我死了，你还要继续活下去。”
敏之：“不，别把我和那些皇亲国戚看做一样，我不会为身份地位活着，不会为了荣华富贵活着，也不会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我浑浑噩噩，荒唐至极活着，直到遇见你我才清醒，既然清醒了，怎么能让我再变成以前的样子。”
若虚没有告诉敏之，武后告诉他，皇帝早知道他这个人，而且，武三思等人所说的妖僧，皇帝看似很相信。
敏之有时候也想，这个和尚有什么好的，若是别人对他有这番心思，早就死无葬身之地，而因是若虚，他竟沉沦到如此地步。他起了贪念之心，贪若虚如此纯粹的出家人对他的爱恋，对他的好。
他是在一个魑魅魍魉的污秽之地长大的，龌龊到令人作呕，平民百姓只看到外在的光鲜富贵，被外表的光芒迷惑而向往羡慕。清醒的人鄙视他们手握权闀贵却醉生梦死，各个道貌岸然却糜烂不堪。若虚应该厌恶他才对，可他却爱自己——敏之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恐怕皇帝就要夺走自己的若虚，夺走他这一点点如梦境一般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