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蜀君邪

15、云归何处15

　　将红珞带回去少不了被郭九横眉冷眼的对上半天。后听说她是卫长普的亲属，郭九便不再责怪他了。只说那五十两银子从工钱里扣，气得唐一笑活崩乱跳了好一阵。唐家的人在红珞心中本就不讨好，唐一笑又顽皮非常，红珞不禁想着唐若止也该这付模样。心中叹息了很长时间，暗地里嘲笑卫长普没眼色。
　　聘礼已下去，说话间便临近婚期。郭九与唐一笑连带红珞家仆数十人回了青州。谁知唐老爷怒气未消，将除开红珞外的一干人等赶出唐府，让他们各自到外边找住处。
　　唐一笑气鼓鼓站在大门外叫道：“天下岂有你这般的男人！天下岂有你这般为人父的！天下岂有你这般和儿子吵架的！”连骂三遍，直到郭九过来一把捂住他嘴才得罢休。三辆马车横在路中，引来不少围观。
　　郭九在唐一笑耳边低语道：“看你爹还正怒着，你休要惹得旁人笑话。”唐一笑猝不妨朝郭九手上狠狠咬去，郭九吃疼，瞪圆了眼瞪着他。唐一笑咬完神情一转，淡然道：“好了，不难受了。我忍。”噎着郭九直抽气。
　　不知哪里过来一位小倌，见到他们作了揖道：“小公子，大公子遣小的来引路，带众位去他新家赞住。”唐一笑打量那小倌一番，甚是面生，问道：“哪位小公子？哪位大公子？”小倌一笑道：“唐一笑是小公子，唐若止是大公子。”唐一笑恍然，便邀小倌上车，一起去了唐若止的宅邸。
　　到一朱漆大门前，唐若止早就等在那里，见他们来了，迎下两人，偏对郭九说：“近来舍弟叨扰阁下多日，必惹出不少祸端，承蒙阁下海涵。”说罢还拜了拜。唐一笑对此司空见惯，他大哥就是一个满脑子繁文缛节的人，当下撇了撇嘴，说：“大哥，怎不见你夫君？”
　　唐若止蓦的红了脸，小声道：“休得胡闹。”
　　唐一笑噗哧笑道：“谁让你满嘴酸文。以后都是一家人，难道还要这样的礼节？他长你几岁，兄弟相称罢了。”郭九回礼道：“在下郭函，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唐一笑叫道：“你居然不是郭九？”郭函白他一眼道：“你当我们排名是天生的？当然有名有姓。”唐一笑努嘴不答，哧溜钻进院里。
　　唐若止忙随其后，边说：“六弟莫要乱闯！”边回头招呼郭函：“郭兄请随家仆往别院，那是专程留与你们的。”说罢追赶唐一笑去了，旋即便有人向郭函引路。
　　唐一笑一步三跳瞬间穿到内院，诺大个百花圃风光正好。没有仆人，倒有几个衣着整齐之人，似在争论。他就立在不远处，未惊动那群，想听些闲话。唐若止赶来，拉住他道：“这里不是你我相叙之地，随我到前厅去。”
　　那群人被说话声惊动，蓦的都住嘴，转看了这边。
　　唐一笑摊摊手，小声对唐若止道：“可是你扰了他们。到时别赖帐。”
　　唐若止微摇头，对其间绛紫衣衫人微欠身道：“惊扰各位，还请见谅。我们这就出去。”说罢拉着唐一笑欲行，当中茶色衣衫者道：“那就是你六弟吧？别走了，一起过来拜见各位大人。”闻言，兄弟两只得上前。
　　“这位是卫长普将军……”唐若止半抬手指着茶色衣衫者，唐一笑溜溜打量一阵，笑道：“原来就是你。拜见拜见。”唐若止偷拉他衣角几下，卫长普略略一笑道：“正是。”后又引见列位。
　　其中绛紫衣衫者为长吏门人陈易道；檀色衣衫者为青、亭、岳三州刺史张复远；驼色衣衫者为本县知府李沂。以张复远年龄最长，也不过三十来岁，其余两人二十五六，都是青年才俊。卫长普年纪最青，二十三整，面貌英武非常，只是神情冷淡高傲，少年老成。
　　唐一笑一一拜过，心下思量，这些人聚在一起，难不成都为了大哥的婚事？这面子也忒大了些。
　　卫长普对唐若止道：“我和几位大人正在商量你我婚事，他们都说要厚礼，你想要什么？”
　　唐若止一听，脸色微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几位大人实在客气。各位能到府上已是蓬荜生辉，还需什么礼物。”唐一笑不乐意了，插嘴道：“卫将军不知道我大哥嗜书如命么？几位大人必定也是饱览群书的人，有什么奇书就可算做天大的礼物。我大哥必定喜欢得很。”几位听罢，相识一笑。
　　听陈易道揶揄道：“有人曾言，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都是鬼话，真能找个颜如玉，就需得目不识丁。认得些文章的，必定找个颜色七八的人。诗文贯通的，寻着五六分颜色者就该庆幸。经天纬地之人只求阿弥陀佛不要赐个不全之人。什么才子佳人都是旁人捏造的。”
　　李沂接口道：“易道兄，这可奇了怪了，眼下这位饱读诗书之人不就寻了个十分颜色的？”
　　这一番话听得旁人直笑，只见唐若止红了脸，不时看向卫长普。卫长普也被这帮人笑得窘，道：“谁说的那些鬼话。你们大概记错了。我倒记得是有人说缘分可与不可求。”
　　唐一笑见他们说话如打哑谜，不是不懂，只是觉得酸溜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朝酸文人，找了酸武将，又有一群酸大人，还是自己甜蜜蜜的找郭九算了。
　　于是干咳两声，说自己刚到哥哥家不甚疲惫，回屋休息去了。
　　郭函已将自己人等安顿妥当，见唐一笑回来，便说自己要出去。唐一笑不乐意了，拉住他不放：“刚到这里就要出去？青州是我长大的地方，可好玩的好耍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你要去哪儿把我捎上。”郭函道：“我去有正事，不是玩的，你跟着我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带着几个下人陪你呢。”“那可不一样，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和他们是什么关系？要是去个什么你不乐意的地方，回来还被责骂。不如一起去，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正事半完，我们再去寻乐子。”“只怕你等的不耐烦，又独个儿跑了。”
　　唐一笑抓他衣襟道：“不会不会，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的人了。夫君～你就捎上奴家一程吧～”一双秋波频传，拿捏起嗓子说话的样子实在怕人。郭函连忙摆手：“行了行了，我带上你，别说了，冷。”唐一笑一时高兴捧着他的脸嘴对嘴重重的吻了吻，弄得他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