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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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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客厅,阿香闹了同明台玩牌,明台摩拳擦掌地迎战,索性脱了鞋跪坐去沙发上一副顽皮的样子很是投入,还招呼大哥明楼和阿诚说:“大哥,阿诚哥,你们也来好不好?”
“不了,还要出去办事。”明楼说,“你乖乖在家里陪大姐,回来时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沈大成的红豆年糕吃。”
“哦!”明台有意无意地答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牌,明楼疼惜地揉揉他的头向大姐躬身告辞转身离去。
“正月初一都不着家,我也去楼上陪爸爸妈妈说阵子话了,你们好好玩。不许吵架。”明镜起身嘱咐。
“只要阿香不赖我的钱,保证不吵架。”明台得意洋洋地抖抖自己手中的牌炫耀。
大姐有个习惯,年初一清晨必要去父母跟前独自去哭诉守望一番,到了初三还会带他们兄弟去墓地里拜上一拜。大姐一上楼,就必定要一个钟头,大哥和阿诚哥也走了,真是天助我也!
望着大姐的身影上楼,明台一低头,恰看到阿香的手正悄悄的藏牌。他眼明手快一把擒住阿香的腕子:“哈哈!总算被我捉到了吧?玩赖,不玩了不玩了!”
明台说着一把揽过桌上的赌本,阿香急得去抢急红了眼:“小少爷你耍赖,这里有我的钱。”
“你耍赖,这钱就都是我的,是规矩啊。”
争了一阵子,明台放手说:“好了好了,赖不过你了,你比我还会玩赖。钱都给你,算我过年给你的红包。”
“谢谢小少爷!”阿香眼前一亮高兴地推开明台的手把钱揽去自己眼前。
“那你怎么也得谢谢我,出门左转,去霞飞路给我买红房子烤的多纳圈吃。要两个,不!四个,我和大姐一人两个,不给大哥和阿诚哥吃,谁让他们欺负小孩子的!”
这回总算是人去楼空。
明台迅速地下地,看看左右无人,吹了口哨奔向大哥的书房去。他不忘先奔去厨房外的后院墙,他扔那个垃圾的地方就一墙之隔,树枝上有一个鸟巢半悬在枯枝上,他纵身上树摘下鸟巢,摸出里面崭新的一把钥匙,得意的抿嘴一笑,蹿身下树向大哥书房去。
楼道里静悄悄的,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房门,进门忙将书房门反手关上,就向大哥的写字台摸去。他手中的钥匙轻轻打开大哥的抽屉,拿出那份机密文件,一手打开摊开在桌案上,一手就去掏裤兜里的相机。忽然眼前一震,他定睛仔细看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是什么机密文件,是他在港大的成绩单,六门功课不及格挂科,这怎么可能?分明军统那边都帮他处理得妥妥当当,就是签到都是满签的。
他正在犹豫,心想坏了,上当了,还不等将东西物归原处,就听门声一响,慌得他一抬头,阿诚哥已经进来,将门反锁。
“阿……阿诚哥!”明台遁逃无路,结结巴巴地解释说,“门没锁,我来寻那本……中文版的但丁《神曲》,我的拉丁文学得不好。”他陪了一脸笑就要溜走,忽听屏风后角落的沙发里一声咳嗽。大哥!
明台双腿发软,险些瘫软在书桌上,原来大哥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这书房,而他则像跳梁小丑一样被戏耍了。陷阱,一切都是陷阱,他误入圈套了。
千钧一发之时,他看阿诚哥从墙角踢过来一张春凳,黑黑的漆面亮得可以做镜子照人。小时候调皮淘气,他曾经被大姐和大哥按在这春凳上挨家法,娇嫩的肌肤出了汗同亮漆凳面摩擦粘去一处,吃肉般的疼。他叫这条春凳是“老虎凳”,传说中的老虎凳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大哥,阿诚哥—”他拖长声音赖赖的,极力挤出笑,无官都要纵去一处,忽然,他高声大喊:“大姐,大姐救命!大哥要打我!大哥要吃人啦!”
“十、二十、三十、四十……”阿诚哥在计数,报数声都透出猫耍拿在掌心里的耗子一样的得意。这是大哥的老规矩,要是敢喊,喊一句多打十下,于是在阿诚那声“六十!”抱出口时,明台终于闭口了,换成呜呜的呜咽声,“大……大哥!”
“七十!”阿诚报数,明台急恼得跺脚跳着刚要喊,“你这是做什么?”可又服软的咽回了话,呜呜的抽噎着。
大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看他一眼。
阿诚推推他的肩指指眼前的春凳。
明台闭眼,这才是自作孽不可活,在劫难逃呀!
他瘪个嘴,抽噎着揉了泪眼,赌气地乖乖地爬上冰冷的春凳。
双手握拳支撑了圆润的下巴,侧头泪眼汪汪地望一眼大哥,大哥还在看报不肯看他一眼。
“轻……轻点,”他带了哭腔,忙抢去阿诚开口前嚷着,“这句不算数的!”
西服被撩开,鞭子就带了风声“嗖”的一声抽下。
“哎呦!”明台一声惨叫。
“八十……”
“呜呜呜,不算的,不算的!大哥,疼呀!轻点!”
“九十!”
“啪啪”两声连抽而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明台咬紧了拳头,汗水泪水唰唰地流下,明台疼得踢了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抽搐哆嗦,阿诚哥的鞭子就朝了他被西裤包裹得结实的臀上招呼而下。
“呜呜呜呜呜……”他想哭喊求饶,可是又怕阿诚哥计数,大哥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他领教过厉害。大哥是算准了这个时候姐姐一定是在楼上祠堂陪过世的父母说话谈心,没有一个小时绝对不会下来。楼上祠堂隔音,大姐多半听不到他的求救声,可惜阿香也被他打发得远远地去霞飞路买点心,这可真是自作聪明了。如果他现在呼救只是徒劳,或等到大姐拜祭完父母下楼来,他的小屁股早就被打成烂泥一堆了。
大哥可还是他当年的大哥吗?如今他给汪伪76号院做事,周佛海都让他三分,杀人如麻可会在乎打他这个自作聪明在他眼前嘚瑟的弟弟多几下还是少几下?
就这么呻吟着熬过了二十鞭,或许是二十一鞭,他已数不清,就连鞭子落在身后什么地方都麻木难辨了。他听到大哥合了报纸戏弄地问:“阿诚呀,你这今天是没吃饱饭还是徇私枉法呀?怎么咱们小少爷不喊疼也不求饶,看来还是打得太轻了。”
一句话气得明台险些晕过去,这不是欺负人吗?堵了人家的嘴不许喊出声,又嫌他不喊出声就没了他大少爷听戏的乐子。
“那个,打不疼哈,那就扒了裤子打,好好打。不成器自作聪明的小孩子,就是要家法好好的教训教训!今天必须把屁股打烂,让他一周下不了地,看他还四处闯祸贪玩胡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