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龙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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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柱间离开以后，女孩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捧着鳞片回到屋子里。
她掀开一道道暗紫的帘子，最后站在一道门前。这扇门很高，大约有三米，上面有不知名的材料绘制的复杂星图。
柱间常常来找她，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扇门。
她的手搭在门上，用手指描摹着星图，表情是柱间从未见过的迷惘和肃穆。
她推门进去。
很空的大房间里立着几根柱子，柱子顶端的光源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只能驱散部分的黑暗。真正带来光明的东西在头顶，是拱形穹顶上绘着的无数星辰，它们发出细微的冷色光辉。宏大亘古的星空都汇聚在她的头顶，细微的星光凑集也足够照亮整个房间。
女孩慢慢走到房间的中间，这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女人站在中间。
女人的目光空洞，她望着星空，似乎一切星光都落入她眼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女孩在她面前缓缓跪下，她自己身上穿的就是一件银线汇了星图的长袍，那个女人也是。只是女人的长袍比她的长得多，层层落在地上。
女孩跪在地上，恭顺地伏下身子，额头磕在落地的长袍上，紧贴银线绘的星图：“老师，您能把那本书的最后两页给我么？”
她问这话是惴惴不安，其实她早就有资格看最后那两页了，可老师一直都没有给她。总是望着她悠悠的叹一口气，说她还差些什么。
但她还是不想等了，她拿到这片鳞片，她就知道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她不安地等着老师回答，过了许久，她听到女人略显沧桑的语气：“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命运么？”
“……老师？”她迟疑地抬起头，老师教导她“命运”已有多年，现在这样问，她不解。
“唉……算了，你拿去吧。”她听到女人这样说，两张轻飘飘的泛黄书页落在她的面前。
大滴的雨水落下，刷洗地上暗沉的血色。
今天斑的任务是带队清扫战场。
他带了四个人出来，都是刚刚满十四岁的少年，在战争时代，这就算是成年了。从那边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战场刚刚过来的，斑要照顾着他们点，让他们尽快适应。
走在尸体遍地的战场上，鼻腔里除了雨水带来的土惺味就是血气，但是没人任何人感到恐惧。
斑离另外几个少年都有点距离，那些少年带来忍猫来搜寻活人，动物在这些方面比人类灵敏。而这种灵敏导致它们一嗅到斑的气味就想尿。是的没错，想尿。
忍猫讨厌下雨，让它们雪白的爪子踩在泥泞的地上搜寻活人，它们才不乐意，所以现在旁边的少年已经被尿了一手了。
当时那个被尿了一手的少年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直到斑冷哼一声走开忍猫恢复正常他才直到原因所在。
几个少年想笑又不敢笑，早听说少族长不受忍猫喜欢，没想到是这样。
他们和斑是平辈，年龄要比斑大，都是斑同族的哥哥，但他们却绝不敢真的笑出来。斑跟他们不一样，他是早早就在真正战场上摸爬打滚的，而且大家都知道他脾气不好，斑一声冷哼他们多少还是有点怕的。
斑一个人走在尸体之间，有的地方难以落脚，他就直接踩在尸体上，也不管脚下的尸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家族的。
死都死了，这时的尊敬有什么意义。踩他两脚难道他还能爬起来么？如果能的话，他要把宇智波家每一个人都踩两脚。
对于死人，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有时候也在想，他会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杀死？说实话，他对自己活到成年都没有抱太大幻想。他知道自己锋芒太过，可能在成长起来之前就被什么家族给杀了，但他不打算收敛。他生来就是这样傲慢，如果有朝一日为这傲慢死了也没什么可说。
他只是有些舍不得的东西，家族亲人都是让他一次次活下来的理由。
雨水打在他暗红色的盔甲上，斑随意踢开一具身体，那还是个孩子，还有微弱的呼吸，脸上全是血，他看起来和泉奈差不多大，不是宇智波家的。
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没有杀他。这次是宇智波赢了，所以他才带人来清扫战场，敌对家族的人是绝对不会来的。像这样的孩子被这样埋在死人堆里，即使斑不杀他也绝对活不了。
在战场上搜寻了一小圈他又绕回去看，那个孩子还有呼吸，但比刚才更微弱了。斑的手指在刀刃上轻轻敲击，最终还是走开了。
离开战场的时候，他走在所以人后面，频频回头看。
不是关心那个孩子，他觉得这片战场上还有什么是活着的。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快步跟了上去。
但那确实不是他的错觉，那里确实有活着的东西。人堆下面一条不算小的白蛇盘踞在那里，它的鳞片残破，像是被人用利刃刮了鳞片。是前不久才带着八岐家的人围攻过斑的万蛇，只不过现在他的体型远没有当初那么大。
等到斑走了之后，万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慢慢地在寻找着什么。突然，它加快了速度，爬到了那个没有断气的孩子身边。
能在这里找到活人真是幸运，对它来说活人可比死人有营养多了。
把那个孩子整个吞下之后，它飞快消失在了死人堆中。
它已经不再想要吞噬斑了，它一开始就弄错目标了。等它搞清楚自己的目标后却再也没有胆子去那条河了，这一次他可不会再好运遇到千手家的小子跟着他溜出来。
不过等它伤好了，也许还会去找斑的麻烦，报仇也好，加菜也好，就算是为了弄清楚它心中的问题，它也要去找斑的。
受伤之后它被白蛇洞驱逐了，但同时它也知道了八岐家和白蛇一族通灵兽共同的先祖——一位伟大的龙皇。
龙啊，多么强大的生物，充满了暴力与血的美感。可那是它的先祖，它的宗家，是它血脉的来源，为何会庇佑人类？
黑王是所有龙类的唯一祖先，它创造了与它最为接近的白龙和其他族类，人类匍匐在他们的王座下，黑王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以神之名将人类当做羊群放牧。
龙族教会了人类使用火，教会了人冶炼金属，但人类只是他们眼中的贱民，连作为食物的资格大概都不够。人类在龙残暴的统治下积攒了足够的愤怒，却没有足够的力量。
后来人类学会了从龙那里偷取力量——龙的力量来自血脉的传承，人类需要流淌着龙血的人类。
人类以进贡于神的名义令女性和龙类生育混血的后代，天性凶暴的龙会在未出生时就撕裂母亲的子宫，这样的胎儿一出生就会被杀死，温和的被留下养育长大，再与人类结合，生下更温和的后代。在牺牲了无数女性之后，他们终于筛选出了得到了部分龙族力量并且拥有人类之心较为温和的混血种，他们以无数鲜血为代价从神那里得到了力量。
于是白王发动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时，所有的人类都毫不犹豫追从她反抗黑王，又有三分之一的龙族追随白王成为叛军。
但最后最终黑王以无上伟力摧毁了这次叛乱，杀死白王，吃了她的肉，把她的骨骼化成冰屑，又把冰屑烧融之后倾入火山，完全毁灭了白王的躯体和灵魂。从此白王的血从世间消失。
白王欺骗人类，许诺说在战胜黑王之后给予他们自由，因而得到人类的帮助，但残暴的白王只是利用人类弥补自身的不足，以贱民之血染红白银的王座。而人类也只能依靠白王才有反抗的机会，实际上，人类对白王的仇恨同样深重。
后来人类再次反抗，这一次没有强大的白王帮助，他们却成功把巨大的黑龙钉死在了王座上。
人类把胜利的旗帜高举，他们大声唱歌跳舞。从此占据了主宰者的地位，失去领袖的龙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阴影里，也可能是真的灭绝了。
总之在没有生物见过龙，留下的是沉寂在所有拥有龙血的混血族群灵魂里的恐惧。
而人类中，大概也没有混血种了，现在人类中拥有特殊力量的是传承自六道仙人的忍者。
——这些是万蛇能知道的全部信息，都是龙地洞最古老的传说，少有人知道。它在被驱逐以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找到了白蛇洞年龄最大的老得快要死掉蛇，询问了这一件事。
那条老蛇跟他讲的时候就像是在给孙子讲故事的老头子，总之是不信的。老蛇感受到万蛇身上残留的属于龙的气息，并感到恐惧，却固执地不曾想过气息是否来自龙，或许想过却又不相信，别的蛇也都不相信。
但万蛇相信，它知道，那就是龙。
人类和龙的仇恨绝对不可化解，那河里的那条龙，为什么会帮助人类？
万蛇觉得如果能明白个中关键，也许他就能找到机会吞噬河里的那条龙。对于它这样血统稀薄的混血贱种来说，任何纯血都是高贵的存在，不是它可以轻易战胜的，但只要它能赢这一次，以后的每一次他都会赢！它的身体里会流淌起高贵的血，它会龙化巨大的身躯，它会所向披靡！它不是龙，却有着龙的野心与残暴。
宇智波斑还千手柱间有……万蛇绝不会放个这个突破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龙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