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琥珀》鸽苏拉

5、第五章 交易所

　　琥珀05

　　伯鲁出发的次日，琥珀就搬到大约一英里以外的一家玫瑰冠公寓去了。

　　住公寓比住旅店省钱，这笔账琥珀还是会算的。

　　伯鲁给他的五百英镑，他并没有放到金匠那里生利息。因为他觉得他不能过那种指望着微薄利息拮据过日子的生活。

　　伯鲁雇佣的随从，在他走后三天害了天花，琥珀跟他结算了工资，把他打发走了。

　　琥珀身边和伯鲁有关的一切，除了那五百英镑，便是那辆马车和马车夫了。

　　没有伯鲁的日子是令人感到不习惯的，这种不习惯琥珀花了一天才算适应。

　　在这之后，琥珀就每天坐马车出去闲逛，找点什么乐事打发时间。

　　现在，他站在公寓门口，等待马车从院子里驶出来。

　　“早安，琥珀少爷。”有人跟琥珀打招呼。

　　琥珀循声望去，见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染着深浅不一的黄头发，胖乎乎的身子，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

　　“你是……？”
　　琥珀挑眉打量她的衣着，认出她的衣服是二流货色。

　　“容我自我介绍一番，琥珀少爷。我是萨丽太太，就住在你的隔壁。”

　　“你好，萨丽太太。”

　　这时，琥珀的马车到了，琥珀准备登车，萨丽指着漆在马车上的族徽道:“琥珀少爷，这是你家的族徽吗？”

　　“是我迈特姨夫家的，他是个律师。”琥珀撒谎道。

　　他认为独身一人在伦敦是叫人觉得好欺负的，杜撰出一个厉害的亲戚，对一些不明就里的人来说，是可以起到一点威慑作用的。

　　琥珀向来认为撒一些谎是有必要的。
　　有时候谎言有助于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

　　“哦，是的，迈特先生！我想他就是我丈夫认识的那个迈特先生，早先他做生意和人起了经济纠纷的时候，是请迈特先生帮忙的！我记得他的族徽也就是这个样子！”

　　琥珀已经登上了马车，闻言不置可否的道:“是吗，那真是巧了。”他的神气有点懒洋洋的傲慢。因为他已经听出来，萨丽太太在努力地故作他的旧相识。

　　萨丽太太亲热地问道:“琥珀少爷，您是去哪儿呢？”

　　琥珀随口道:“看戏吧。”

　　“哦！看戏！琥珀少爷，我不得不认真地提醒你一句，看戏是多么伤风败俗的一件事情。好人家的少爷是不应该混迹那样的场所的！我劝你最好别做这样的消遣吧！”

　　“什么？”琥珀突然恼火起来，“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怒火像火焰燃烧在他的眉宇，使他的脸色都变得昳丽起来。

　　萨丽太太一下子畏缩起来，身子屈弯下去，用嘴唇亲吻琥珀的皮鞋:“原谅我，少爷，我没有恶意，只是担心您被戏院里的流氓妓女给冒犯了。”

　　琥珀低头看着她亲吻自己的鞋子，被她的举动所取悦。

　　“好了，萨丽太太，你要去哪里？也许我的马车能顺路带你一趟。”

　　“我打算去交易所，琥珀少爷。”

　　“好了，上来吧，我带你过去。”

　　交易所是通常时髦老爷太太们休闲和聚会的地方，琥珀到的时候，那里正热闹非凡。引得琥珀也感兴趣地下去看一看。

　　这座建筑是一个庞大的四角形，把一个大院子完全圈在里面，院子周围的走廊隔成许多小店铺，做生意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一班花花公子在那里游荡，或者跟那些女店员挑逗。

　　等琥珀走进去的时候，周围的目光便汇聚过来，一路上都有人在背后叽叽喳喳地讨论他:

　　“他真美！”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美少年呢！”
　　“就算他向我吐口水，我也不会觉得恶心的！”

　　虽然琥珀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但还是为此感到愉快。萨丽太太紧紧跟在琥珀身边，想对此番场景表示一些批判，批判这些人说话的轻浮，但她看了看琥珀的脸色，还是选择识相地闭上嘴巴。

　　琥珀看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要买来把玩一番。他认为自己非常有钱，想要什么就非要买到手不可！

　　最后，他又被一个卖鸟的摊子吸引了注意。摆摊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她周围的每个笼里都关着一只漂亮的鸟，有金丝雀，有鹦哥，都是由东印度公司或是商船运进来的。

　　琥珀看中了一只玳瑁色的小鹦哥，正准备叫老板娘拿给他，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油滑的声音:“少爷，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为你买下这只鸟呢？”

　　琥珀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便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伸手指着那只笼子，让老板娘为自己取来。那青年得了冷脸，却不肯气馁，仍旧缠上来，说着自以为讨巧的话:“少爷，照我看，这只鸟的美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呢！”

　　他靠得琥珀很近了，几乎倚靠在他肩上，琥珀狠狠地皱眉了。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让他让开，萨丽太太便伸手推了他一把，声音尖刻地冲那青年喊道：“你怎么敢对人家正经少爷这样放肆啊，先生？现在请你走开吧，省得我去叫巡捕来抓你去办罪！”

　　那青年觉得晦气地走开了。

　　琥珀便用赞许的目光看了萨丽太太一眼。

　　那一眼，仿佛看得是自家合主人心意的狗。这狗既会对着主人殷勤地摇尾巴，又会向陌生人警告地犬吠。

　　最后琥珀买了那只玳瑁色的小鹦鹉，丢下萨丽太太，自个儿提着鹦鹉高高兴兴地看戏去了。

　　第二天一早，琥珀起来，穿着睡衣还在刷牙的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

　　琥珀叼着牙刷开了门，是萨丽太太。

　　“哦，宝贝，你的房间是多么乱啊！”萨丽太太自顾自地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琥珀的房间帮他收拾起来——整理、扫地，还把琥珀丢在地上的衣服也拿去洗了，一副很热心的样子。

　　“哦，宝贝，你真该请个女仆来照顾你的生活。”
　　萨丽太太向琥珀提议道。

　　“是的，没错，”琥珀给自己泡了杯茶，呷了一口，“你有什么推荐人选吗？”

　　萨丽太太道:“我认识一个女孩，很老实也很整洁，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去把他给您请来。”

　　琥珀同意了，萨丽太太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她带着一个女孩儿回来了。

　　这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孩，穿着整洁的裙子，系着雪白的围裙，面容质朴，声音轻柔，见到琥珀还有点害羞的样子，她说她叫诚儿。琥珀见了还算满意，就把她雇下了。工资是每年两磅，负责房间打扫，做饭和洗衣服，从此琥珀的生活就更舒适了。

　　这样过了一个月，他还是感到了一点美中不足，便把竭力奉承自己的萨丽太太叫来，对她说道:

　　“我想找一个青年，不要超过20岁，我会每年给他五十英镑，他的全部工作就是陪我寻欢作乐。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