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山の凡》茶三少

5、第四章

　　缘由心生
　　——望凡

　　我们刚到竹屋，就看见卫敛畔迎了出来。
　　“卫某在此恭候多时。”
　　“鄙人不才，每日须进林修行一个时辰，让卫公子多多担待。”望尘也回礼。
　　“不敢不敢……”
　　看他们俩在寒暄，我却觉得很无聊。为什么人间有这么多虚假的客套礼节要做，曾经在从卫敛畔那回来时，我就问过望尘。
　　“人间讲面子，凡是面子上的事都要做足了，不然别人会说你失礼的。”
　　“一失礼，人们自然会疏远，这样一来，如何在世上立足？”
　　“所以就算是狐，如果要在人间生活，就必须要学会怎么样去寒暄，怎么在面子上说话。”
　　“只有你的面子功夫做足了，那么人脉就会扩大，这对我们立足人类社会是必须要下的功夫。”
　　“不过，凡你还小，等你成年之后我再逐一教与你罢。”
　　虽然我离成年仅有几步之遥，但是不不此认为我会有像望尘那么大的转变。前提是我对人间的生活并不感兴趣，在山里悠闲的过日子才是我最大的渴求。人间有这么多规矩，我不想去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一个狐族内部就已经对我钩心斗角了，更何况复杂的人间。和望尘说了我的想法，但是他只是摇头。
　　“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从现在看来，望尘似乎有些事瞒着我。而这件事，肯定与我有关。虽然我现在仍然抓不着头绪，但是很快，就应该会水落石出。

　　三人回到屋内坐着。
　　之前望尘就示意我少说话，于是我就坐着，看着他们俩。
　　望尘不用说，黑色长发随意的扎了一束垂在脑后，零散的碎发柔软的散落在肩上以及前胸。夺目的外貌和柔嫩的肌肤，凸显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气质。
　　卫敛畔则是另一种霸气的英俊。如刀削一般的英气脸颊，眉宇间透出来的俊朗同望尘不容忽视的美一样，让人记忆深刻，铭记在心。那天在街市上，也许念念不忘的，就是他的眼睛吧。尤其是那眸子，是仿佛让人陷落般的黑色，如玛瑙般灼灼发亮。仔细看进去，却又透出几分墨绿来，更加显得这眸子与众不同，像深渊般的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我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卫敛畔的眸子，完全忘记了身边两个人正在看我。等我反应过来……
　　“小兄弟，在下脸上是否有不妥之物？”
　　说话的是卫敛畔。正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我，让那一双眸更加迷人。正在我又要陷进那深渊时，望尘拍了拍我的肩膀，及时的让我缓过神来。
　　“啊……没什么，卫公子的眼睛很漂亮。”
　　“呵呵，因为我的娘亲是西域人，所以别人都说眼睛很像绿宝石。”
　　“是么？”
　　“不过，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倒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红的让人心醉。”
　　“…………”
　　不等我回答，望尘便笑着说，“我的这个弟弟呀，也是和其他族的人通婚才生出来的呢。”
　　“是么？那倒和卫某相似了。”
　　我不言语，还是由他们两说去。望尘自有他的想法，我便不好插手，坐在一边看就是。虽然心里盼望望尘不要伤害到他的安危。
　　“卫公子何故姓卫？我记得只有当今皇族才有此姓，莫非卫公子是皇族之人？”
　　皇族？难道他是皇族的血脉？听望尘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人间的羡国恰逢卫氏当权，卫敛畔姓卫，那么自然和皇族有关系。卫氏一脉曾在羡国平定天下大乱时，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却在建国后，被掌权的廖氏一族扑杀，后来剩下不到几百人。在羡国国力最衰弱的时候，卫氏又挺身而出，将家族的财力几乎全部贡献，让羡国举国上下对卫氏的做法都肃然起敬。再后来，卫氏便接替廖氏，管理整个羡国，至今也差不多有三四百年了。
　　望尘这么说，是不是已经猜到卫敛畔的身份了？这点我十分好奇。
　　“既然望兄这么直接，那卫某再隐藏就显得扭捏了。”卫敛畔豪迈大笑，接着说，“我的确是皇族的人。但是，却差不多与皇族脱离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流露出一种雄心未了的痛心。和那天在他屋子里看到的表情，是一样的。他还是想要回皇族的，只有回去皇族，才能让他有一番作为，才能实现他的雄心。他不是属于竹林的人，也不会甘于平淡，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酸楚泛上来，让我眉头紧锁。
　　“是么？”望尘轻抿一口茶，放下杯子，“那卫公子今日找望某有何事？”
　　“望兄说话甚是直接，让人好不痛快。不瞒你说，那日你的小狐儿让我念念不忘啊，可否……”
　　望尘冲他眨眨眼，“我的什么？”
　　“你的小……狐儿……”卫敛畔脑袋微微晃动，眼睛也半睁着，似乎是不清醒了。看来是望尘对他使了除忆术，就是从他记忆里把那段遇见小白狐的经历给消除掉。这个法术的好处是不易让人察觉，以及方便，只是对同族无效。
　　“我的什么？”望尘仍旧冲他眨眼。
　　“你的…什么…没……什么……了……”卫敛畔的脑袋停止晃动，眼睛也逐渐恢复原来的神采。
　　“卫兄，你有没有好些？”望尘假意扶他。
　　“嗯？望兄，我怎么了？”卫敛畔奇怪的看着扶住自己的望尘。
　　“卫兄刚才似乎有些头晕，是不是路上太劳累？”
　　“哦？这倒奇怪，我向来是不会头晕的，怎么突然晕了。
　　“这我也正奇怪，看卫兄的样子也不像体弱之人，怎么会突然头晕，可能是太辛劳了。要注意休息呐……”
　　“嗯，这倒是，多谢望兄提醒，卫某注意就是。”
　　“呵呵……不谢。”
　　“不过我似乎是忘记了些事，还请望兄海涵。”卫敛畔起身，似乎是要走了。
　　“卫兄不必客气，有空再来竹居小聚。”
　　“有望兄这句话，卫某定会择日再访，到时候还请原谅卫某的叨扰呐……呵呵……”
　　“肯定肯定……欢迎叨扰。呵呵……”
　　“那卫某就告辞了……还请留步。”
　　“不送。卫兄走好。”
　　卫敛畔点点头，迈出竹屋，向着竹林的那边走去。而此时，日头正高。

　　“尘，你怎么知道他是皇族的人？”
　　我很好奇，望尘为什么会只见过卫敛畔两次就认出他的身份。
　　“小凡凡有问题了呢，我们一个一个问。”望尘又恢复不正经的样子，一脸诡秘。
　　“你快说啦……”
　　“好，那天我寻着你的气味找你，找到竹林后面的时候，就有另一种气混杂进来，扰乱了我本来的路线。”
　　人类的“气”就是人类的味道，和狐族不同，分辨人类不同气味的方法，就是血脉。一脉的“气”大致相同。之所以望尘没找到我，大概是因为我变成小貂的形态，而隐藏了狐的“气”，这个时候，卫敛畔的“气”却突然出现，扰乱了望尘的嗅觉。才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寻到我。
　　“你在那个时候去辨识气了？”
　　“嗯，寻到皇城才稍微辨别到大量和他相同的气。”
　　人类的“气”要聚集起来，才有足够分辨的量。只有找到“气”的根源，才能进一步分辨卫敛畔的那点“气”。
　　“然后顺便就知道了他是谁？”
　　“那当然，不过，皇宫很多房子，很好看，就是容易迷路。不过我听到很有趣的事，小凡凡要不要听？”
　　好个望尘，居然学会吊我胃口了。偏不上当，故意很平淡的说，“你要讲就讲，不讲就去修炼，吊什么胃口。”
　　“诶？小凡凡这么不热心呐，那我讲还是不讲呢？”望尘故意卖关子，还是不说。我没办法，只好说让他讲，本来我就很想知道。因为某种感觉，望尘要说的是关于卫敛畔的事情。
　　“嘿嘿……那我就勉为其难讲给你听吧。”望尘一副勉强的样子，好像我拿着刀架他脖子上要他说一样。罢了，既然有求于他，只好认了。
　　卫敛畔是羡国的大皇子，因为某日打碎了他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的玉翠瓶，得罪了那妃子，因此遭到他父皇的驱贬，不得已隐居到竹林里，等待他的父皇再想起他时，再召他回宫。只是来到竹林已有一年有余，仍旧没有宫中的消息。而望尘这次夜探皇宫，听到的却是其他的皇子要杀他灭口的消息。
　　卫敛畔年幼丧母。他的母亲是西域国度送来的舞女，年轻的皇帝看上了她。只是西域美人不知深宫诡秘，在生下卫敛畔不久，被毒死在殿中。那时卫敛畔刚满月，就被奶娘带着由皇后抚养。所幸皇后心地善良，细心抚养，才没有遭人迫害。
　　羡国上下一共七位皇子，卫敛畔与三皇子卫敛忧，六皇子卫敛期以及七皇子卫敛易关系较好，而与二皇子卫敛箕和五皇子卫敛屹交恶。其中四皇子卫敛泊不参与其中，但是他才华出众，擅长计谋，又为双方所争夺。哪一方得到卫敛泊的加入，都会如虎添翼。
　　现在，卫敛畔被软禁在忘川竹林，宫中只剩卫敛期和卫敛易两人在与卫敛箕与卫敛屹争斗，而对方则在那晚商量如何除去大皇子这个最大的威胁。
　　“那卫敛畔怎么办？”不对任何事上心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种莫名的热流染我要为卫敛畔想办法。
　　“哦？小凡凡……你真的要帮他？”望尘一脸促狭的看着我，似乎还带着一些失望。但是其中的深意我已经来不及去想，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帮卫敛畔脱离那两个恶皇子的阴谋。
　　“凡，你真的要帮？”
　　“嗯……尘，你也来帮忙吧。”
　　“现在用的上我了？”
　　“别开玩笑了，真的，我们一起帮他吧。”
　　“我只是在帮你，凡。”
　　望尘看着我，凝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