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少帅有肉吃》二百五十一

28、2.8相片风云

　　2.8相片风云
　　我家阿灿……
　　韩夙愣了足足十秒钟，期间一直在想——孟灿和冯系究竟是什么关系。
　　然后，韩夙单刀直入。“孟少帅和西北军有关系？”
　　一个即将成年的少年，在短短数十日坐稳西南军阀头把交椅，绝对不是靠他的天真乖巧……
　　更可怕的是……
　　这盘局，不知道那个天真乖巧的少年是从何时摆下的。
　　冯季心里的怒火被韩夙的这一句话浇灭了些……韩夙的重点倾向，说明了孟灿还不是他的目标。
　　那么，开口第一句的试探，就得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
　　太子爷优雅地倒满两人的酒杯，“阿灿顶多和晚辈少年情谊多些，哪里和西北军搭得上边。除非哪一天西北晚辈一人说了算……当然，晚辈也就姓个孤姓，此冯非彼冯嘛。”
　　韩夙只好又喝了杯冯季斟满的酒，咀嚼着四个字。“少年情谊？”
　　这四个字，其实是把刀子，直直地插进了韩夙的心里。
　　而冯季的一整段话，让韩夙觉得自己脑门被毒蜂狠狠地蛰了一下，生疼！
　　说话说得明明这么不留情面，你却半点错误一丝失礼都挑不出他的来，除了任他牵着鼻子走，还真没有办法了。
　　“看来，韩将军对这四个字颇有感触。”
　　冯季把白楚的笑容学了个入木三分，偏偏因为他的慵懒，一张笑脸带着些许古时贵族的狂狷。
　　韩夙怀疑，冯季知道了一些他的秘密。下一步，就会拿出些实质性的东西，逼他“就范”。
　　然而，冯季只是又非常友好地递上一杯酒……
　　“最美好的时光自然是最难忘记的，午夜梦回的时候，年迈孤苦的时候，都会想起来。有甜有苦，有哭有笑。晚辈会对这段时光格外重视，以便到了将军这个年纪想起来的都是美好的事情。”
　　顾纬是把冷硬的青锋宝剑，出鞘见血，所向披靡。
　　冯季则是把看不见的软刀子，不致命，却剜人心。
　　韩夙觉得冯季应该是恨他的，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那种……冯季的每个字都精准得像是一根根针，直接扎在人心尖上。
　　韩夙甚至觉得，冯季这样的人都不用拿什么把柄去刺激对手，一张嘴足矣。
　　“不愧是西北太子爷！”
　　韩夙的夸奖是真的，恨得牙痒痒也是真的……
　　“韩将军抬举，晚辈当不得。”
　　冯季又一杯满上了……
　　韩夙蒙头喝了，心里非常后悔今天来吃这顿饭。他觉得很有可能自己走出这里，好长一段时间都会拒绝别人的饭局邀请。
　　太膈应！
　　“太子爷究竟找我做什么？”
　　年少气盛是少年人的通病，韩夙这个正当稳重年龄的男人却在少年人面前先沉不住气……
　　总归，也改了对冯季的称呼。
　　一声“太子爷”足见韩夙的态度。
　　冯季笑着，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
　　泛黄的黑白相片，笑容灿烂的年轻女学生，角落处压着钢印……
　　一张从学校毕业证书上撕下的毕业正面免冠照。
　　韩夙的眼底闪过一道流光，除了后悔，只剩下一丝可惜。
　　冯季捕捉到了韩夙一闪而过的神情，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韩夙对孟灿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一切好说……
　　放下负担的冯季，更加得心应手地试探韩夙。
　　这是为了白楚……
　　白楚担心柏归，才找出了这么一系列的秘辛。因为不方便出面，怕伤到柏归才找到他，他作为朋友当然要在白楚不方便出手的时候，做白楚手里的一把刀。
　　“怎么？如果这不足以勾起韩将军的‘少年情谊’。那么，这个……”
　　冯季做了个掏口袋的动作……
　　“太子爷！”
　　韩夙猛地起身，掷地有声地打断了冯季的动作。
　　呵呵……这么紧张？冯季对韩夙的反应，内心感到无比诧异。
　　冯季极其自然地从风衣里拿出手，空无一物……
　　韩夙松了口气，颓然地坐了下来。他解开了自己的军装第一颗纽扣，不再是那个人前一丝不苟的修罗书生……
　　放松的韩夙，让冯季高看了一些。“韩将军，阿灿唤您一声义父，您就是我们的长辈。关心长辈，是晚辈们该做的事情。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
　　韩夙苦笑，“太子爷想知道些什么？或者，想韩某做点什么表达忠心？”
　　“韩将军的忠心，不是晚辈该关心的。与阿灿关系再好，我们向来都是公私分明。晚辈在意的，是韩将军的情意。”
　　冯季给焦躁的韩夙倒了杯酒，陪着他又喝了一杯。
　　“你们不都知道了吗？”韩夙觉得冯季太深藏不露，他有种从无招架的错觉。“还想知道什么？”
　　冯季笑了，“晚辈只想知道，韩将军能够为柏将军做到哪一步。”
　　提及内心深处最隐晦的名字，韩夙眼里涌动着太多的绝望和凄苦。他夺过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连倒了三杯酒喝下。
　　“太子爷……”韩夙的声音都带着些许苦涩，“有句话你说得非常好，少年情谊是最美好的时光。可惜，我不如你，我的少年只有后悔。”
　　悔当初，不该对自己、对爱的人、对情敌，那么狠！
　　不留一丝后路，最后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一切。
　　更后悔的是，他的爱人丢了……
　　“我想，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只可惜……”那个人太决绝，一句解释都不会听。怎么还会愿意与他有所牵扯……
　　是挺可惜的。
　　冯季笑了笑，因为酒的熏染，声音低沉，语气缓慢。“那么，请韩将军您远离他，越远、越好。”
　　“……”韩夙执起酒杯，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捏着空杯的手，手背青筋突兀。半晌过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冯季和韩夙出裕泰斋的时候，相谈甚欢。
　　“太子爷今日破费，改天韩某做东，还请太子爷赏光。”韩夙面上是笑着的，可是这顿饭吃得别提多膈应了。
　　“韩将军客气，您是长辈，能给晚辈这个面子已经是晚辈的荣幸了。下次晚辈定当登门拜访，不至于如今天这般失了礼数。”冯季舌灿莲花，谢绝了韩夙的邀请的同时，还不忘记继续膈应韩夙。
　　小祖宗诶！你可拉倒吧！韩夙叫苦不迭，这位要往他家里钻，他估计连家都不敢回了。想他也是被称为“修罗书生”的铁血将军啊！怎么现在听到他声音就头疼呢！
　　“再会。”韩夙不想多说什么，他有预感，不管他说什么冯季都能给他膈应到，干脆直接说再见！
　　“韩将军，后会有期。”修罗书生……也挺好玩的么。冯季笑容意味深长，慵懒的眸子里蕴藏着的刀光剑影看得韩夙汗毛直立。
　　这回算是碰到天敌了！韩夙心里瞬间就万马奔腾了，合着现在才是摊牌对吧？在他就要挥一挥衣袖的时候……
　　隼御风躬身为冯季开门……
　　“心情这么好，想必是没事了。”白楚从后视镜里看到韩夙的车消失在街尾，眉宇间满是轻松泰然。
　　“这个时间段，你出来少帅居然没有跟着。”冯季一个挑眉，撇了撇嘴。“难得日朗天青，走走？”
　　“好啊。”白楚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就两点整。“御风，去一趟宝庆银楼。我订做的那套九龙双环好了，去取一下。”
　　“是，楚少。”隼御风打开后座车门，看着他们两人往另一条街走，他把车子掉了个头，直奔宝庆银楼。
　　冯季的目光略过街头的商铺，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调侃。“九龙双环？你什么时候订做的？给谁的？”
　　白楚笑了，“明知故问。”
　　“我不信你的目的这么单纯。”冯季不可置否，“总觉得，你回来之后这么风平浪静不符合常理。你白博雅可不是一个……”善茬！
　　冯季自动把到了嘴边的两个字咽了下去。
　　“我不是，难道你是？”白楚不屑，“也不知道谁从D国回来后建了个秘密基地，里面的大家伙让D国的美女间谍们至今流连忘返。”
　　“那也是你唆使的，装得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冯季忘不了是谁一天提醒他七次D国制作了新型的飞机模型。
　　“自己心怀不轨，还有脸赖我唆使你。”白楚还不客气地反驳，他也就做了个心理暗示，怎么做还不是冯季自己选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算我输了。”白博雅你个不要脸的混蛋！
　　“在不要脸这块，你绝对稳居第一。”白楚才不觉得自己不要脸呢。要论不要脸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呀！
　　“嘿！你别逼我咬……”冯季的话戛然而止，悄悄地递了一个眼色给白楚：后面有人。
　　“好久不回家里看看了，要不咱们去一趟？”白楚唇边溢出一抹浅薄的笑容，透着些许刺骨的寒意。
　　“好啊。”冯季跟着白楚拐进了一条暗巷，“好久不回都不认识路了呢。”话音刚落，冯季的袖子里就甩出了三把飞刀。
　　刀锋所指之处躲闪过几道黑影，顷刻间暗巷里齐刷刷地站了八名手持武士刀的R国武士。杀气瞬间将白楚和冯季两人重重包围……
　　“好大的阵仗！”冯季冷然一笑，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慵懒模样。看白楚的眼神里，询问意味非常明显：你什么时候招惹的这帮货！
　　他怎么会知道！
　　白楚优雅地一个耸肩，脚步往前轻轻一跨，上身的攻击动作已经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武士面前。拳头砸到武士的右脸颊的时候，那个武士还尚未看清楚白楚的动作，第二拳已然接踵而至。
　　冯季的喉结滚动了下：你这速度也忒快了吧！
　　武士倒下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袋正在一点点龟裂，眼前一片黑暗。他至死都没有看清楚两拳打死了自己的人长什么模样。
　　白楚先一步用了近战，冯季没有选择只好远战。两人一近一远相辅相成，在一片刀光剑影中输死搏杀。
　　R国武士的武士刀刀刀致命，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来取白楚冯季两人的性命的。
　　白楚自然明白，这些人都不能让他们活着。
　　至于是谁下的命令找来的这些人……也只有有命了才能去查清楚答案。他一把拉过了险些撞上刀口的冯季，手里的银针精准地扎进了一个武士的胸口。那人动作迅速下降了，白楚拧身抬脚直接踢碎了那人的天灵盖。
　　冯季有点儿体力不支……
　　这帮经过严酷训练的武士，顽强得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他趁着空隙看了眼白楚，瞬间脑子里的一根弦好像崩断了。
　　半个小时了！
　　白楚不仅毫无疲色，反而越来越凶悍。
　　是的，凶悍。
　　毫不退让、永远不倒的状态，让冯季想到了不久之前和他对战的扈战。像！太像了！白楚此刻不就是传说中的“不倒翁”吗？
　　“哪里受伤了？”白楚解决完最后一个，看冯季愣在那里不动，以为他哪里被伤到了。但是好像看着血都是别人的啊……
　　“没。”冯季近乎凝滞地摇了摇头，在白楚又要开口之时，他一把抓住了白楚的双肩，眼神焦灼又带着一丝丝期待。“白楚，你是不是……”
　　“是。”
　　他是不倒翁，最后一个不倒翁。
　　之所以承认，是因为冯季对他而言不一样。冯季不像孟灿那样需要他护着，也不像顾纬那样把他视作生命一般……冯季和他之间的感情刚刚好。
　　他能让冯季知道这个秘密，其实也是为了……
　　“你不觉得，你确认的答案对我来说太残忍了吗？”冯季何尝不知道，白楚承认得这么干脆，必然有所图。
　　“我需要一个人在我将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给我个痛快。”白楚的肩膀几乎被冯季的双掌捏碎，但是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这不是残忍，是我对你这个朋友唯一的请求。你不可否认，只有你能够做到……”
　　孟灿心软，顾纬……白楚最后唯一能托付的，就只有冯季。
　　“白博雅，我也有心的啊！”
　　“你的心在阿灿那里，你把命留着就够了。”
　　冯季默然地松开了捏着他肩的双手，无力地倚靠着冰冷又残破的巷墙。直到凄艳的晚霞一点点钻进这阴暗的巷道……
　　白楚不忍地背过了身去，告知这个事实比他自己得知这种状况无法可解更加难受。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宁可谁都不知道他现在这种情况。
　　他不愿他亲近的人，替他难过、悲伤，甚至绝望。
　　“最后一个问题。”冯季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白楚听得不是十分真切，却明白他已经答应了自己无理又无奈的请求。“你对顾纬，怎么想的？”
　　顾少帅对白楚的情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种恨不得向天下人宣布“这个人是我的”的顾少帅，对白楚来说更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顾纬是东北军阀的少主，未来的东北大帅。
　　他的身份、背景、家族，都不会允许他和白楚有半点私情。何况，还是这种有违天道伦理的禁忌感情。
　　顾纬不像他，可以毫无负担地和孟灿走到一起。
　　白楚也不是孟灿，他比孟灿在乎的东西要更多更重……
　　他们和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不一样。”白楚不得不承认，自己说出的这四个字像把刀子，一刀刀剜着他的心，疼得他嘴里发苦，眼角发酸。
　　白楚比谁都要清醒，正是这份清醒，约束着他一直和顾纬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他不希望到了某一天，他和顾纬连坐在一起说说话的机会都被提前消费了……既然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那就永远不一样下去。
　　若干年后，他们再相见的时候，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吃饭，就足够了。
　　“是，他的确不一样。”冯季跟着补了一刀，纵容他万般不忍，这把刀子还是义不容辞地扎在了白楚的心口。
　　冯季也是理智的，他当然明白这份感情的可行性太低太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白楚做决断的时候，比白楚更加理智。
　　“……走吧。”到家都快吃晚饭了……夜路走多了也不安全。
　　冯季走了两步，突然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南京？”
　　回南京……
　　这可不是简单的“回家”，白楚如果决定回南京，那必定是准备回去掌权的。也一定会和此时的东南督军白荣棠对上，一场对决不可避免。
　　“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么。”白楚挑眉，看了眼冯季。
　　“这可不是私人问题。”冯季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刚刚打得那么凶现在还累着呢。“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得为我自己的利益考虑不是？”
　　“时机未到。”白楚笑了笑，笑意只逗留在眼角眉梢，未达眼底。
　　南京，他总会回去的。
　　什么时候回去，也必须由他说了算。他一定要掌控住主动权，才能先发制人，掌控好华国华南的局势。
　　白楚和冯季这回选了条大路回去，聊着聊着，隼御风的车四平八稳地停在了他们前面半米处，冯季一伸手就能打开车门的距离。
　　“御风这技术，不开飞机可惜了。”冯季绝对没想到，此时他的一句戏言，在不久的将来竟然造就了华国史上一位空中传奇。
　　“飞机还没造好就想着挖墙角，太子爷也太急了吧。”白楚陪着调侃，倒是把难得有表情的隼御风说得变成了个大红脸。
　　“谁让楚少手底下的精英队太招人喜欢呢。”冯季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蒋单，“御风，蒋单什么时候回来？”
　　“太子爷刚刚是哄我的么。”隼御风面无表情地开着玩笑，“刚刚还夸我车技好，现在就想着蒋单了。要不，您下车再散散步？”
　　“这不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么。”冯季算了算，蒋单去天津卫也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七少刚好喊了属下回话，要不把这句也捎带着？”隼御风目不斜视，偏偏说出的话就很气人。
　　“咱家七少才没那么小气，对不对？楚少。”冯季不可置否。
　　“那可说不定。”白楚偏帮自己的属下，一句话说得冯季也开始惴惴不安了。等他反应过来，正好捕捉到了白楚沁入眼底的笑容。
　　冯季扑上去就掐住了白楚的脖子，“好你个白博雅，老子掐死你！”
　　“我还要告诉七少，你背着他私藏女人照片……”白楚手摸过去摸到了一张妙龄少女的照片，“哈哈，这回人证物证具在，看你如何抵赖！”
　　“白博雅你个王八蛋！给我！”
　　“有本事过来抢啊！”
　　“给不给！你个混蛋！还给我！”
　　“就不给！”
　　在狭小空间里扭打到一起的两个人丝毫不知道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别墅大门口，门口站着的两个门神脸色瞬间难看了……
　　“感情真他妈好啊！”向来斯文的孟七少磨着后槽牙爆粗口。
　　“哼！”顾少帅冷冷一哼，周遭的气温瞬间降到了零下二三十度。没等孟七少哆嗦完，顾少帅臂弯搂着一件狐裘大衣大步流星地就往轿车那头走。
　　隼御风眼角扫到了顾少帅风风火火的身影，整个人打了个寒噤。掩唇就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咚咚！”后车座的车窗被敲响。
　　白楚和冯季的动作瞬间定格了……
　　顾纬冰冷的视线从两人亲密接触的地方刮过，最后胶着在太子爷的那张脸上。姣好的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嗜血的弧度。
　　纵然隔着一扇玻璃车窗……
　　瞬间，冯季觉得被一桶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冻住了。
　　顾纬单手开车门，一手将怀里的狐裘大衣从冯季这边递了过去。露出的那点缝隙都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确保白楚不被寒风吹着半点。
　　冯季的脖子忍受着车门缝隙传来的冷气，看到门口站着的孟七少的眼睛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顾纬看白楚开始穿大衣，才迅速地关了门，从车后绕到白楚这边给他开车门。
　　白楚裹着大衣，觉得浑身暖暖的。现下刮得又是西北风，一下车顾纬正好给他挡住了风，贴心的动作让白楚百感丛生。
　　“很开心？”顾纬的声音有点儿冷，他自己也听出来了。所以问完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还没吃吧？”
　　后一句，就暖了许多……
　　“回来一起吃。”白楚把手里的那张照片塞进了顾纬的西装表袋里，朝着孟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一秒钟前还一头雾水满腹酸味的顾少帅，秒懂。
　　四个人顺着冯季的意思，继续火锅……孟灿边涮着牛肉边闲话家常，“昨天吴医生向我汇报，老头子情况逐渐好转。听说后天还给大少安排了相亲，老头子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啊。”
　　冯季把涮好的牛肉放孟灿的碟子里，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他算的哪门子帐？难不成还能一挥手把你调去战场……”
　　四个人的动作齐齐地停住了，另三个目光灼灼地盯着冯季看。
　　“吃饭都堵不住你这张乌鸦嘴。”顾少帅嫌弃地倒了一碟子豆腐皮进去，顺道扔了一个白眼给冯季。“七少，这算不算谋杀亲夫？”
　　“说不准人家有下家呢。”孟灿口气不咸不淡。
　　冯季突然就不淡定了，他立马想到了那张照片！于是乎，他趁着孟灿不注意，死命地给白楚使眼色：照片还我啊！
　　“说不准。”白楚对冯季的信号视若无睹，“太子爷在D国读书的时候那么招小姑娘喜欢，我记得有个叫……狄娜？对吧太子爷，足足追了你三条街啊！”
　　“……”冯季此刻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孟灿，就差哭给他看了。“阿灿……”
　　“食不言寝不语。”孟灿漠视了太子爷装委屈卖萌的嘴脸。
　　“……”那刚刚说话还是你挑起的呢！太子爷更委屈了……凭啥到了他这里就不让说了！凭啥！
　　“有意见？”孟灿轻轻一个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大有太子爷一点头就一刀捅过去的趋势。
　　太子爷果断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小楚，我记得是不是有个成语叫……诶，那叫什么来着？”顾少帅看热闹不嫌事大，卯足了劲煽风点火。
　　“口是心非？欲盖弥彰？”白楚默契地接话，光明正大捅刀子。
　　“干什么一唱一和的，有意思么。”冯季懊恼地扒拉了下头发，瞬间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乱成鸡窝。“三位，我得罪你们了吗？”
　　白楚顾纬默契地耸肩……
　　孟灿嫌弃地看他，“你觉得你真得罪了我们，你这顿会有得吃？”
　　感情又寻他开心呢！冯季这下心里有底了，阿灿心里怕是不开心。能怎么着？忍着呗！
　　晚上，就在孟灿要睡着的时候，感觉搂着自己腰的手臂收得紧了些。他微微睁开眼帘，就撞进了冯季那双充满暖意的眼睛。
　　孟灿堵在心口的那股子凉气终于被冲散了些，额头贴着冯季的脖子，亲昵地蹭了两下。“我没事。”
　　冯季低头，在他头顶轻轻地烙下一个吻。单手拍打着孟灿并不算太刚劲的肩，声线低沉却异常温柔。“我知道。”
　　冯季知道，孟灿向来要求的，不过是在难过的时候，有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他愿意做，永远等待着孟灿某一刻需要的那个港湾。
　　他自信，他的肩膀足以撑得起两个人昂首阔步并行的天空。
　　“睡不着？”白楚看顾纬一直在搓着什么东西，反手打开了床头灯。定睛一看，竟然是他塞给他的那张照片。“做什么呢？”
　　“想看七少吃醋的样子。”顾少帅答得直接了当。
　　“……”白楚噎了一下，“你是不是闲的？赶紧睡觉，不然没收！”
　　“好吧。”顾少帅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照片压在床头灯下，钻进了白楚的被窝，搂着人睡觉。动作霸道，白楚怎么也挣不开。
　　然后白楚也懒得挣了，合眼就休息。
　　凌晨五点半的时候，一行车队停在了别墅门口。两辆三轮摩托打头阵，两辆轿车居中，后面是两辆军用卡车。
　　守卫别墅的矛隼队员瞬间将车队团团围住，只需要一声令下整个车队的人都将被打成筛子。
　　走下门的首先是西南军机要秘书长封戎，随后是韩夙。
　　两人看到这阵仗胆寒不已，他们少帅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防卫级别可比总统府还要高啊！
　　“七少，有人拜访。”隼御风敲了两下孟灿的房门，“是封戎将军和韩夙将军，已经到了门外。”
　　冯季先起来，熟练又快速地给孟灿找了一身军装，边帮着他换边交待。“肯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这两人不会闯到这里来。你等会儿带着隼御风一起回去，有他在我才放心。”
　　“好。”孟灿戴好军帽，冯季已经再帮他系黑色的狐裘披风了。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孟灿眼底晕染了些许暖意。“不管怎么了，我都会让人回来报个信儿。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嗯。”冯季把孟灿送到卧室门口，朝隼御风看了眼。“御风，你跟着阿灿一起回去看看。”
　　“太子爷放心，属下明白的。”隼御风喊了十八名矛隼队员，跟在孟灿一起出门。他保护孟灿是白楚早就交待好的……
　　冯季想了想，上了三楼。
　　手刚抬起来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再说。”顾纬顺手关了门，给白楚倒了一杯白开水，直接送到了白楚的手里。“我看着像韩夙。”
　　“嗯。”冯季点了点头，补充了句。“还有封戎。”
　　“他？”顾纬非常讶异，“怎么他也来了？要开战的节奏？”
　　冯季的目光落在一言未发的白楚身上，“昨天下午你除了让隼御风去取订做的九龙双环之外，还让他做了什么？”
　　白楚扬眉浅笑，“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冯季冷笑，“隼御风是矛隼的老大，取一个东西哪里用得着他亲自跑一趟。除非他是去执行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重要到非他亲自去做不可。”
　　白楚点头，“对，我让他去发了几张相片。唔……我从Y国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