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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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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就像被火焚烧……也不知道烧了不知道,只是痛觉又回到自己躯体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逸出了一声呻吟。
“大哥?”朱承明正伏在一边睡觉,听闻这声蓦地醒来,几乎是从从一边的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哥!大哥你醒了?!”
榻上那人似乎在费力地睁开眼睛,却也只能勉强撑开一条小缝,嘴唇蠕动却还未有力气吐出些微清晰的字句。
“大哥,你别急!”似乎猜到他在表达些什么,“墨玉公主很安全,干娘回来看你之后重返边陲,已然平息战火,正在凯旋归来,你且休息着,等好些了栖风就带你去入宫见她。”
季庭昀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以示理解,复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朱承明心下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一个月来……多日的雨涝灾害使收成大大缩减,城外的饥荒还在继续,而季庭昀的病情更是让秦府上下每日都在担惊受怕,若是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所谓盛世,也多半是假的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李金戟这种畜生,又怎能治得出什么太平盛世?”
墨玉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朱承明锤了锤头,想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抛出脑外。只是那意念如此清晰,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误伤季庭昀在前,可宫里却像什么都不晓得,只是遣人来慰问了白栖风的伤情,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提到过季庭昀!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季庭昀一心为楚国着想,为什么偏偏落得如此下场——若是求生意念稍微差一点,大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那一瞬间,那个念头是如此强烈:推翻他们吧……这个世界,还是要公道来做主!
门外细雨淋淋,清冷的石板上突然出现一双薄履。那人一身红衣,正撑着伞往里走,却又踌躇着停了下来,似是思量了半晌,便又往进移了一步。
白栖风本也没有注意,只是那人一身红衣在秦府中实在是显眼,加上人也走走停停叫人摸不清头脑,却不觉笑出了声,“公主在我这院子里走了近半个时辰,”她也并不撑伞,只是迈开步子走了出去,“也不知是所为何事,也不说是爽快些说出来,倒是让在下有些忐忑不安啊!”
谁知戚夜彤却大惊失色,本来有些羞得通红的脸又刷得变得惨白,小跑着上前将伞遮到了她头顶。“你伤好了吗?这么大的雨也不怕淋到了伤口——喂!可别以为是本公主稀罕你,若不是你救了本公主,本公主才不惜的理你!”
白栖风哂笑,“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在下的伤也真是未及痊愈,便不用再行礼了吧?”
“你!”戚夜彤气急,却终是没有发作,“算了!本公主也算是爱憎分明——那日的事,多谢你了。”
白栖风却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你大概也不知道多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吧,每年的这几天,城中都会戒备森严……公主倒是好,偏偏挑这个时候跑了出来,那个‘刺客’也是从未见过,倒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说起来,公主的伤好些了吗?毕竟也是千金之躯,若是落下了什么疤痕,才是暴殄天物啊!”
戚夜彤触了触还有些痛感的伤口。她的伤口很浅,只是皮外破损,那人却是被兵器横贯过去的……她当时,差点以为他会死。她越想越怕,突然“哇”得一声便哭了出来。
“?!”白栖风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脾气,只能慌忙拾起衣袖给她擦眼泪,“公主您别哭啊!这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还不是因为你!”知道女人的可怕,白栖风自然知道戚夜彤的破坏力,一边应着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一边手足无措着,那人却向前一步,将整个脸埋进了她怀里。肋下的伤口被碰撞的瞬间她几乎下意识想把她推开,但是双手本已经置于她的双肩,却又一转,放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别哭了……堂堂西早国公主哭成这样,总不能失了面子吧?”
那人却充耳未闻,拽进了她的衣角,“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就那么死了,我会难过一辈子的!”
“身为将士,总有战死疆场的那天。”白栖风微笑,“你并不用自责或者担心,因为这并不值得悲伤——这是作为一个将领,一生中最光荣的时刻。”
晨曦的微光缓缓铺上女子的脸颊,那光让她有些不适,便想要换个方向——这一换不要紧,那双手环在腰间,饶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睛。那人呼吸平稳,正呼在她头顶,那奇异的感觉让她神经一瞬间都集中到了头顶——
她忽的后退,极力推开的抱着她的人。那一推可打紧,那人也从未想到睡得好好的会突然发生这种变故,毫无戒备中后背却是撞上了床栏,那力道又过于沉重,沈近墨眉头一紧,只觉得脏腑一阵剧痛,一口血便从口中逸了出来。
“……你!”温遥故愣了一下,忙抓起身侧的手帕去擦,“你没事吧——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沈近墨又咳了几下,终于能把喉间的淤血理得些微畅快了些,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手帕“你下手也真够狠……咳……咳咳……”
还有什么不对……温遥故努力寻找这,突然发现头上的斗篷早已不见!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终于怒不可遏,拔出青屋雨直指向榻边之人,那剑锋狠厉,就贴在他的喉头,已然随着喘息刺破些许肌肤。
“酒是你要挡,我谢谢你。”他舒了一口气,并没有显示出丝毫怯懦,“你醉了,也是我将你送回来。把你放下我要离开,也是你不让我走——”他指了指肩膀,“就靠在这里。”
“那斗篷呢!”温遥故脸刷得一红,还是气急,“是不是你摘的!”
“那是你撒酒疯时扔出去的。”他语气淡然,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么你现在又把我打伤,还用剑指着我的喉咙,是不是太过失礼了,尊贵的剑圣弟子,温遥故温女侠?”
那一剑终是松懈了下来,垂在一边,温遥故面色通红,眼神中却还是透出了些担心——
“你、你的伤……”
“无碍。倒是想告诉你那几个孩子病情已然有所好转,今天本要带你去看。”沈近墨挣扎着起身,但是总是伤至肺腑,一起之下竟然是又坐了回去。
“你……你还是先不要乱动了!”温遥故赶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对不起……我,我实在是性急。”
“可是沈府事务繁多,我若是不动,那可怎么办才好?”沈近墨并不争论,只是淡然坐在榻边,笑着看她。
“我推你啊!”那人异色的眼眸中全是倔强,沈近墨垂了眼睑,“嗯,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