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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花矜既重见了梅三,说什么再也不肯让几人去他出落脚了,也不与沈昱商量,便道,“都到这处来了,四哥自当款待你们。”
      花矜乐为人兄长,见几人风尘仆仆,“走走。先去饮上两杯再说。”
      几人回首,身后便是酒楼,花矜呼喊将数人拦在了门口。这时只是顺势一引,几人回身跨步而入,一个身形有些刻板的小二心不在焉跨了过来,看着花矜木讷道,“几位客官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小店有……”
      “行行行。我知道你这里有什么。上个五六样,够吃就行。”
      “客官。小店有……”
      “有什么我知道。你随便上,沈昱平时点些什么你上什么。”
      “王爷平时点的东西都是让店里提前备好的。譬如那卤制的鸡心得提前杀数十只鸡取心。鱼眼肉也得先在市集订了取回来处理。”
      花矜听着繁杂,让他停下了,“那你有什么来什么。不难吃就行了。”
      “客官。小店有……”
      花矜闻言头都大了,恼道,“你这木头有完没完。几个故交来了,没捎上沈昱一道儿来吃就不招待了是不是?!知道你是韩王府的家奴,开个店当幌子哄人的。沈昱我都敢打,别以为家奴我不敢。”
      他这一怒,两颊绯红,倒十分好看。
      偏偏那个木头小二还是不知好歹的,“小店有……”
      “白灼菜心有没有?”倒是方十七解了围,径自说出一样来。
      “有。”
      “卤牛肉呢?”
      “有。”
      “酒?四郎爱喝的那种。”
      “也有。”
      “米面的各来一点。活鱼两条随你怎么烧。”
      “这行。”
      “还有你这店里,最贵的和最廉的各来一份。行了。”
      那小二瞥向花矜,见他也道,“就照十七郎说的备着。你快走吧。”这才去了。
      花矜自觉有些不快,怒道,“都是沈昱教出来的些好奴。”
      “想必是开个玩笑。花四哥哥就真的气了。”
      花矜听几人哥哥长哥哥短的一叫,又眉开眼笑的,顺坡行下道,“当我离了他就不会点菜不成。十七郎这好方法,下次也能学着用。”
      方十七被他一夸顿觉有些羞赧,推辞道,“我自幼在市井间玩耍。俗技就会一些。”
      花矜可不管俗不俗,兀自笑道,“俗好。俗才好!”他十分自得,取面前竹筷左右挽了发,花钗往柜上一压,“取几壶好酒来。今儿没带银子来。喏,拿这个抵。”
      那掌柜也不抬头看他,光盯着面前一本光溜溜的账本,将墨砚推在一旁,算盘噼里啪啦拨了几下,又掂量一二,“这下得得罪花家郎君了。这支花钗虽美,但也就值个二三两黄金。王爷找来最便宜的酒也得五两黄金一壶。怕是抵不了。”
      “啧。酒这么贵呢?”花矜诧道,“那钗能抵笔墨白纸么?”
      “这个当然行。”
      “那就抵些笔墨了。无需多,三两张就行了。”
      掌柜的应声将一摞画纸都推了过来,“花郎请便。”
      花矜摩拳擦掌,“三郎稍候。四哥先赚些银两再请酒。”
      梅凌垄先前听闻花矜的画有花仙之称,本还在揣测何日得见,饶有兴致凑去看他落笔。
      只见花矜提笔点墨,随意扫了几笔,浓墨落于纸上似远岸山色,又似毫无章法,须臾于一旁杯中洗笔,却不甩净,执湿笔又于纸上抹了几抹,墨点晕染,更似远山隔于云端。花矜只蘸水点墨,墨色越发浅淡,渐成了薄雾水天,画纸为之充盈,他似是极累,背手抹汗,额上又被墨迹染至脏污,他亦似不觉,甩笔点墨寥寥几笔细线画作亭台楼阁,执笔方道,“这幅抵酒菜。这回够了吧?”
      “这……”那掌柜似不敢觑他,仍旧低头答道,“花郎。小的倒是有心收了这画。王爷不允呐。王爷说了,花郎馋酒,以防花郎背着他与些不三不四的人胡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砸了沈昱这破地方去。”花矜捋着袖子搬了砚台,正要对着脑门都快埋进纸中的掌柜拍了过去。方十七伸手一按,砚台和花矜微冷的指尖一同被按下了。
      掌柜的余光瞟着,脸有点绿。
      这掌柜酸花四之时,方十七还在身侧,当仁不让就落了不三不四这堆里面。倒是他性子好的很,似未闻掌柜口中挤兑,蹲在地上把花矜掷地的画笔又剪了起来,捋了捋散成扫把一样的笔毛,蘸墨道,“四哥不如将此赠与十七?十七身上还有些碎银,可以替四哥把今日这顿请了。”
      “好好好。”花矜只求有人付账,有酒可饮,管他付账的是张三还是李四,立时应了,“才一张画儿。好便宜的事。”
      “不便宜不便宜。四郎的画儿明明千金难得。”方十七般巴巴望着面前画卷,“四哥既将画儿赠予了十七,十七能否在上头添几个字?”
      “尽管添。”花矜目光只顾着盯在小二端来的两个小铜壶之上,头也不回,“反正是你的东西了。你就是踩在地上。撕碎了丢了也行。”
      方十七搓了搓手,似极是专注,蘸墨于砚台之上舔笔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于留白之处落下几个端正的大字“山河永寂”,其下又以蝇头小楷书道“千里江山万里景,斯人经处俱寂寥。”用按下一方殷红的小印,抬头笑道,“好了。”
      花矜真嗅着酒香,回头惊道,“十七郎的字儿好看。这画儿更好看了。”他见印色新鲜,方才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方小印也压了上去,“都忘了这茬。我说怎感觉少了什么。”
      方十七见他小印依于一旁,小巧玲珑,只得万福二字。
      花矜笑道,“三郎预备留点什么?”
      梅凌垄摇头笑道,“再留就污了四郎好画了。我粗笨,什么都不会。十七郎,这画万万不可示人。”
      “三郎说对了。”花矜瞥了脸上像开了染料铺的掌柜的一眼,“跟你们家王爷说。这画儿我送人了。要的话让他自己去买。”
      掌柜未应。
      花矜笑盈盈的拽着几人斟酒,余光瞥处,一瘦小男子低头径自出门语以不远处一黑衣男子,不多时又慢悠悠的挨了回来。
      花矜举杯饮尽,“沈昱平时得意的很。就气气他。”
      方十七听他口中总也离不得那王爷名姓,不觉吃味,初饮竟不觉酒味为何,似水寡淡。
      花矜似乎极为得意,饮酒之时不住瞥向几人面上,直饮了数杯才按耐不住性子道,“三郎,十七郎。难道不喜欢这酒?”
      “尚可。喜欢。”方十七心不在焉的答道,闻言仔细嗅了嗅酒中气味,只觉似曾相识,仔细辨了气味才道,“果真是好酒。可惜不能多饮。上次与三郎对饮,喝了七坛,睡了半日尤觉酒意在头。”
      “七坛?那两人就是十四。沈昱说他一年才订得十余坛,贵于黄金。不是你在扯谎。就是他这王爷不过如此。”
      “几坛酒扯什么谎。三郎你说。”
      “酒哪有多贵的。四哥夸张了。”听他提及二郎,梅凌垄心中难免有得意之情难掩,只得假意诽谤,“再好喝也不过是酒。五谷造就。”
      “难求为贵。”花矜似有不快,“我屡去那林中都没找到酿酒之人所在。要不也不用被沈昱困在此处。倘若有人能让我一次喝到醉死。”花矜喃道,“不。醉死可惜。喝个畅快就行。”
      “四郎是偏好这一味么?”梅凌垄不算十分好酒,小咂了一口笑道。
      “好酒我都爱呀!只是没喝过比这好的。三郎还有更好些的?”
      “我不懂酒。更加不懂何谓好何谓不好。”梅凌垄低声笑道,“不过四郎喜欢。这酒几坛大概还是有的。”
      “当真?!”花矜眼睛一亮,“无论真假。三郎可千万别忘了!我好去那沈昱面前显摆。”
      “找兄长讨口酒喝还是不难。”梅凌垄低声笑道,“我怕是忘了说与四哥。我那二郎,未死。”
      “当真?!那真是妙极。”花矜眼中闪光,“二郎疼爱三郎。我这酒好求了。”
      日后梅凌垄尤为懊悔之事中。
      应允花矜。
      最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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