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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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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你又作什么妖蛾子呢?”屋外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老娘手气正旺呢,没死给我打什么电话?赔钱的玩意儿!”
寂静的午夜,这烟酒过度的女声响起不由得惊起了严默一身鸡皮疙瘩。
“到底死没死啊?”说话间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推门闯进了屋子,接着便对着严默和野马大叫了起来,“哎,你们是谁啊?在我家干嘛呢?”
“大叔,你先走吧。”梅雪躺在乱糟糟的床上,有气无力的说到,“我妈回来了,我也没事儿了。”
梅雪刚刚吃完海鲜以后过敏了,起了一身巨大的红疹子,被严默强行押送到医院输了两瓶液以后疹子是稍稍下去了一点儿,但浑身还是红得吓人,人也一下子萎靡了。
“不行,你们不能走!”这会儿中年女人叉着腰挡在了门口,“你们对小雪做了什么?小雪,别害怕和妈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妈给你作主!”
“妈,”梅雪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大叔们只是请我吃了个饭,然后……”
“死丫头你没吃过饭啊?”中年妇女不等梅雪把话说完就大骂了起来,“吃人嘴短懂不懂?你就值顿饭钱啊?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啊?”
“你说什么呢?”梅雪焦躁的说着,然后大口的喘起了气来。
因为食物过敏,导致梅雪一度呼吸困难。
“呵,”中年妇女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起紧张的胡捋着梅雪后背帮助她调整呼吸的严默,“真是好心的大叔啊,瘸子也这么不消停啊?怎么着?当着我的面你也敢对我闺女动手动脚啊?”
她没有认出严默就是那天晚上和大明星Andy一起来他家的那个男人,那个被她误认成“债主”的男人。
“怎么他妈说话呢?”此刻野马不爱听了,指着女人的鼻子吼了起来,“你眼睛是出气儿的啊?这他妈的叫动手动脚啊?你看不出你姑娘快憋死了啊?傻|逼!”
“你干什么啊?有本事来打我啊!你们俩大老爷们儿玩了我闺女,你们还厉害上了!有没有天理了!”中年妇女摆出了副泼妇的样子,冲野马欺身挺了挺胸,继续叫骂到,“我们小雪还是黄花大姑娘,你们看你们给她弄的!这一身是怎么了啊?你们是不是人啊?!”
“过敏!我过敏了,你烦不烦人啊!”梅雪在一口气顺过来以后,更加焦躁的叫了起来。
此刻,梅雪觉得无地自容,她妈妈竟然这么诽谤她和“爸爸”,这让她无法接受;况且,梅雪一直知道,她的脸蛋和她的身体是她妈妈最后的希望——她妈妈今天如此闹并不是为了给她做什么主,只是为了狠敲严默一笔。
她的第一次给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她妈妈拿到多少赌资。
对于一个赌徒而言,一切都是赌资,而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梅雪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
曾经,梅雪她妈给她物色过一个“干爹”——一个脑满肠肥的小包工头,她妈妈的牌搭子。一开始那男人也是请梅雪吃饭,说要带她去哪里哪里玩,然后便开始对她动手动脚——是真正的动手动脚,而不是严默此时的动作。
但那次梅雪宁死不屈,她踢了那个男人的下|体,跑了出来。她本以为她妈妈听了她的遭遇后会保护她,谁知道妈妈只是云淡风清的让她回去和那个男人赔个不是,然后劝她说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多好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妈妈竟然对她说:“你也别矫情了,咱们家什么条件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要是我再年轻几岁啊,这机会也轮不到你不是?”
梅雪三观尽崩,只求一死。不过这倒吓住了她妈妈,姑娘养到这么大一分钱没落着就死了,岂不是赔本的买卖?于是便也只能依了梅雪回绝了那个男人。
那一年梅雪还不满十六岁,属于未成年人,那男人来找梅雪妈妈闹过几次之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话说谁也不敢把这事儿闹大。只是自此以后梅雪她妈再没给她过好脸子看,还旁敲侧击的说梅雪白吃家里的饭,“死丫头”、“赔钱货”的骂个不停。
那一次,梅雪真的吓坏了,过了很久还总是梦见那个恶心的男人猥|亵她的样子。甚至让她对男人产生了抗拒心理,继而对男人有了暴力倾向,这也是为什么严默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和一个男人打架——只因为那个男人轻薄了她几句。
所以梅雪十六岁就辍学了,打各种黑工,力所能及的挣钱给她妈妈,希望她妈妈不要再骂她是吃白饭的——她一个未成年、又没有学历的女孩,能挣多少钱呢?根本不够她妈妈用来赌的。
梅雪她妈妈对于她女儿所挣的钱也不满意,于是也一再开动脑筋。
因为梅雪长得漂亮,嗓音又好,后来梅雪妈妈又想到让她往娱乐圈发展,但奈何她身份太卑微,就不认识一个这个圈儿里的人,攀了半天的关系只认识了一个场记,想送梅雪去给人家睡,又怕梅雪又寻死觅活的,最后只得依了邻居超子的建议让梅雪去酒吧驻唱,期待着能被星探发现,然后能挣好多钱给她去赌博用。
梅雪确实喜欢唱歌,但她并没觉得唱歌能怎么样,她只当这是一份工作,和她做过的所有工作:超市导购、派发广告、餐厅小时工……没任何区别。
梅雪做过许多工作,却从来没出卖过自己的身体——虽然她很害怕男人,但她依然与所有纯情的小姑娘一样,向往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她隐约的知道,她妈最看重她的这副身体,不能轻易给出去。
“别激动,你先好好休息。”严默温柔的声音把梅雪拉回了现实。
现实是破败不堪的家、毫无亲情可言的妈妈,以及毫无希望人的人生。
梅雪又一次想到了死。
“你别再对我闺女动手动脚的了!”此刻,梅雪妈妈冲到了床前,扒开了严默轻抚着梅雪后背的手叫到。
“你是……她妈妈?”严默很是困惑的抬头看着这个可怕的女人问到。
“我不是她妈还你是她妈怎么着?”
“默儿,”野马站在门前冲严默招呼到,“咱们走吧,人家娘儿俩的事儿咱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想走?没门儿!”这会儿那女人的火力又集中到了野马身上,“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交待,我好好一大闺女,不能就让你们这么糟蹋了!”
“你能不能嘴上干净点儿?那可是你姑娘,你这么说不嫌寒碜啊?”野马拍了拍脑袋,无奈的说到。
“你们干出这事儿来都不嫌寒碜,我有什么可寒碜的?”女人冷笑了起来。
“我们他妈的干什么了?”野马大叫了起来。
“都别吵了!”突然,梅雪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挣扎的下了床,走到女人身边哭着说到,“我为什么会有你这种妈妈?大叔什么都没对我做!”
“你当我愿意生你啊?”梅雪妈妈冲梅雪吼到,“吃里扒外的东西,赔钱货!你说没做就没做啊?大半夜的俩大老爷们儿和你这一小姑娘在一屋里待着,传出去好听啊?以后你还嫁不嫁人了?”
“不嫁不嫁不嫁!我死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你还别拿死吓唬我!你要死也先把我养你这么多年的钱赔给我再死!”
哭着的梅雪干呕了几声,呼吸又困难了起来。
听到“死”啊、“钱”啊之类的严默本来已经紧张了起来,一看梅雪现在的状态更加紧张,赶忙撑着拐杖抢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梅雪,对她妈妈说到:“我听明白了,你要多少钱?”
“哈,还说没做过什么。”中年妇女再度冷笑了起来,“我们一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你说得多少钱?”
“大叔……”梅雪紧张的看着严默。
严默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到:“你开个价。”
中年妇女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严默,又回头打量了一下野马,估量不好这两人的经济实力,说多了怕一拍两散,说少了又怕吃亏,想了半天咬了咬牙,说到:“20万。”
“妈!”梅雪大叫了起来。
“你闭嘴!”中年妇女吼到。
“好,20万。”听到价码严默反到平静下来,继续说到,“我有一个条件。”
“哈,还跟我讲上了条件,好,你说。”
“我要带梅梅回家。”
“梅梅?”中年妇女困惑的看着严默。
于是严默指了指梅雪。
“你别得寸进尺啊,带回家那叫包|养!”
严默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大叔你别这样,这里没你的事儿。”梅雪梨花带泪的阻止到,她不想严默掉进这个明显的陷阱,明显的无底洞。
“默儿,差不多得了。”野马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搞不懂怎么就赔了20万进去。
“开个价。”严默谁的话也不听。
“一个月……3万。”
“梅梅现在就跟我走。”
“那可不行……”中年妇女阻止到。
“打欠条给你。”严默不容分说,把身上的衣服裹在梅雪身上,揽着她的肩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野马说到,“给她打张欠条,明天给她拿30万来。”
这一刻,梅雪觉得恍惚了,这大叔就是电视里所说的那个“驾着七彩云霞”来救她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