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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行船涵江 ...

  •   脉脉人千里。念两处风情,万重烟水。
      雨歇天高,望断翠峰十二。
      尽无言,谁会凭高意?
      纵写得,离肠万种,乃归云谁寄?

      碧波万里,水天皆一色,偶有沙鸥掠过,惊起浮萍。
      站在甲板上,船舱中的闷热终得以纾解,诡谲的气氛也随之远去。虽住的是头等舱,但仍然难免与他人相处,何况仲夏酷暑,舱内热得跟蒸笼似的,而他们就是蒸笼中的包子,马上就要被烤熟了。

      不懂那些人为什么喜欢待在舱中庇荫,望向船下湍急的涵江水,脑中忽然想起三国的开篇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乱世之中,谁可称雄?雄才伟略,天纵奇才都拼不过假仁伪善,六亲不认吧。成大事者无不最后是孤家寡人啊!
      甩甩头,怎么想这些?被这波澜壮阔的气象弄得她也有些鸿鹄之志了吧。
      终究不过是一缕孤魂,异数罢了,想怎么多无用的做什么?与她有什么关系?还是开开心心地享受这奇遇好了。

      凡书张开双手迎接清凉带着些腥味的江风,闭上眼睛微笑的享受。
      她现在像不像泰坦尼克上的露丝?只是她的杰克在哪里?
      云吗?三年之约呵……
      谢渊?此刻在返家途中吧……
      想到那两人,心情一下变得迷茫,两人的身影在脑海中轮流闪现。

      忽然腰肢被人从后扶住,与她共同面对着江水。
      真的上演泰坦尼克?经典镜头晃过眼前。
      “杰克?”

      “什么杰克?”不解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是那个妖孽?
      “没什么,你听错了!快放开我……”
      “是吗?”明显不信,手却没有离开纤腰。
      “算了,反正也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美人儿,这样站在船头,一个浪打过来,你只怕过不久是会浮着上来的哦!”笑意盈然的说着森冷的警告。

      凡书打了个寒颤,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她要是落水,肯定不是失足,一定是被他推下水的。腰间的双手……
      迅速挣开他,跳下甲板,不吹什么风了,也许,还是窝在舱内比较安全。
      毕竟那里没有妖孽横行!

      躲进舱内,拍拍被吓到的胸口,一定要离这个恐怖分子远点。
      透过门缝,一玄色绣金的身影印入眼帘。身子若青松般挺直,背手而立,风吹着及腰未束的长发飞舞,阳光撒下,泛起磷光点点,端的是妩媚动人妖娆非凡。
      不过,一个大男人还要带个斗笠面纱遮面?若说长得俊俏怕人骚扰,她就不信能清雅过霄云,清俊过谢渊。肯定是有个好身段,配个钟馗面而已,幻想着一个身材提拔风流的人物长着一副丑八怪模样,凡书暗笑不已。
      “美人儿,你是在偷看我?”面纱在前晃动。
      这家伙是鬼吗?走路都没声音的。
      “谁有兴致看你啊,妖孽!”哼了一声,转身回房,并且不忘插好门闩。
      外有妖精肆虐,不得不防啊。

      “哈哈……”不理张狂的笑声在门外响起,把头埋进被子隔绝噪音。
      唉,怎么就撞上了这么个人呢?而这人,正好死不死的就是那奇怪的桑南的主上。
      几日前,别了谢渊加菲,她心思恍惚之际迎头撞上了一个男子。却没想到刚撞上就被识破了女儿身让她惊诧不已,莫非自己的乔装真如此失败?那她可要好好重新装扮了,不然在这鱼龙混杂的船上,危险可是防不胜防啊!不过,随谢渊一起走了几个月,也没被别人认出是女儿身啊,何况这次还用药改变了肤色……
      正在纳闷,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喊着“主上”,指指跑到跟前的人:“他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主上?”难怪他会知道她是女子了,原来自己的乔装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人颔首,眼前竟然晃动一片。她这才注意他带了斗笠遮住脸,透明度不高的布料下只能看见模糊的五官,长发随意披散在后,懒懒闲适的靠在一边,整个人显得妖娆邪媚。
      真像个祸害人间的妖精,不知怎么,“妖孽”两个字就蹦出了口。
      “洛小姐,你刚才说什么?”桑南好奇地看着凡书。
      “唔,没说什么,我说谢谢!”
      “不客气!”那主上淡淡开口“不过,妖孽吗?你很了解我嘛!”

      果然不是正常人,有什么奴才就知道主子是什么样了。奴才罔顾他人意愿随意绑人,主子就完全离经叛道视人命如草芥。
      想想那日所见,她有些不寒而栗。
      一日午饭时间,本是深居简出像是不喜人多处的他,平时都是让桑南另外准备食物进房间,这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跑到舱中与大家一道。
      虽是高等舱,但人的品性气质本就千差万别,何况他的讲究的作派又引人注目,比如命人抬了自己房中的软塌进舱,让不大的船舱更显狭小。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带的随从远不止桑南一个,整齐划一的玄衣(但没有绣金)侍卫五个加上桑南分列两旁,又摆上自己用的餐具银箸,命令船上的厨师给他做一些精致的下酒菜。
      原就对他大摆排场的行为议论纷纷又饿了半晌的几人此刻再也坐不住了。
      其中有人指责他不该如此霸道,有人叫嚣让他别藏头缩尾取下面巾看看,有人讪笑出声,但更多的却是不言不语,明哲保身,例如她。

      她以为会看见一些简单的口角,或者单单的打闹而已。却没想到他手一挥,吐出两个字:“太吵!”
      然后就见分列在他左右的人迅速行动,几下就绑了说话讪笑的那几个人,在他们大声的呼喊中拖出了舱房。不久后就听到惊呼和重物落水的声音,舱内剩下的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静若寒蝉,再也没人敢说一个字。
      “你……你怎么可以……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凡书呆楞了许久才回过神,在其他人惊恐的目光中大叫出声。莫非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只因为说了两句话,笑了两声而已?
      他却没有理会,吩咐回房。
      待他走了半天后,舱房才恢复了点人气,却再无人提起刚才的事情。
      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反应?即使素不相识,也不可能一点不议论,不愤怒,不同情啊!
      后面的几天,真的再不见可能被抛下水的几人,也再不见他出来过,就连桑南也没有见到过。

      但刚才,在她出舱之前,她又见着了那几个应该已经淹死或者失踪的人,她吓了一跳,不会吧,见鬼了?一个个好端端站在她眼前……
      她急忙上前问他们几日的行踪,可有落水,那几人只是奇怪的看着她然后说了句让她百思也不得其解的话:“这位小哥,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船上啊!”
      其他几个也是差不多的话,都表示并没有离开过,于是她冲回去问那日在场的其他人,其他人也都表示不知情,说他们几人这几日一直都有在船上,他们吃饭都在一处……

      凡书迷惑不解,难道一切都是幻觉?
      有些气闷,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还好过不了多久马上就可以下船了。

      “主上,还有一日就要靠岸了!”桑南抿着两个好看的酒窝,恭敬的立于头带面纱之人的身后。
      那人没有说话,只盯着不断往后退去的水面。
      “主上,这次出来是白跑一趟了,并没有见着那所谓的‘黑水’,恐怕只是谣言而已,还害得您亲自跑一趟。家里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要是他人知道您出门在外,这……”
      桑南见自己主子不吭气,就继续往下说着自己的看法。
      “桑南,你是不是该剪剪舌头了?”桑南立时禁时不语,因为他知道主上是真有可能短了他的舌头的。
      冷汗正在往上冒,就听到面纱下嘴唇轻动:“也不是全无收获,不是遇见个有趣的小东西么?”

      “就知道主上会喜欢。在安钥的时候奴才还想把她绑回去孝敬您呢,奴才眼光果然不错,主上是不是要把她……”
      冷冷一道视线射过:“看来你是真的嫌舌头多余了……”然后又扭头欣赏沿途风景。
      桑南立马呆若木鸡,这,这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他的舌头还能不能保住啊,可怜兮兮地跪到一旁,时间越过一分他的心就越沉一分,刚想主动请罪领罚,却见一直望着江水的主上从他身边走过,什么事也没有?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主上说了句什么来着?
      做得……不错?
      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他觉得也许洛小姐说的不错,主上确实喜怒不定,想到主上的模样,或许真是什么妖孽?
      他怎么能这么想?狠捶了下混乱的脑子,在心中忏悔,罪过,罪过……

      许久过后,拥着被子的凡书朦胧中觉得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拉开被子一看,玄色闪着耀眼金光!这金丝绣线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谢渊和他怎么都爱用这种东西?

      等等,他是怎么进来的?她记得她明明栓好门了的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真是个妖精吧,就算功夫好也不能随便出入女士房间吧。
      “你有没有常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非礼勿进,非礼勿视,你,你没听过吗?”抓紧了身上的薄被,凡书有些生气。

      那抹玄色仿佛没有听见般,一步步走到床边“美人儿,这种天气盖被子不热么?要是觉着冷,鄙人陪你一起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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