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十五章 IH预选（七） ...
-
时间已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半小时，白鸟泽与青叶城西最终还是鏖战到了五局排球比赛的最后一局。
漫长的排球比赛带给人的压抑感不言而喻，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的球员们比起前几局来，状态肉眼可见的萎靡。
橘真嗣掀起球衣下摆擦了擦汗水，抬头望向记分牌，青叶城西与白鸟泽的比分维持在6:8。青叶城西暂时落后2分，差距不算太大，或许只要一个发球局就可以追回。
但白鸟泽率先夺得8分，所以青叶城西现在需要与白鸟泽互换场地。
趁着双方队员换位的短暂间隙，仙台市体育馆的志愿者快速擦拭地板，几秒时间内，木制地板上散落的豆大汗滴被清除一空。
光滑的木制地板几乎可以映照出球员的神情细节，从下往上看，战意和疲惫几乎燃烧在每一个球员的脸上。
即使是看起来难以捉摸的球员，到了这样的局面，神色中也不免透露出孤注一掷的胜利渴求。
激烈的、不退让的、毫无保留的对抗，在宫城县，除了青叶城西，没有哪支队伍能给白鸟泽带来这样的比赛体验。
明光贤一边寻找自己的站位，一边整理双手，手指交错掰扯间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他的脸上再不见前几局的从容，尽管笑意仍在，但更像是习惯性的面具。
青叶城西的顽强着实让人头疼。
本想用牛岛若利为诱饵，诱使青叶城西的举球手心态失衡，但不知为何，自己和牛岛若利反而成了对面的靶子，让对面的举球手一下子支棱了起来，逮着自己和牛岛就是一通布局，险些导致自己与团队脱节。
真是难缠的对手。
明光贤在脑海里复盘着上一局的失误，快速思索新的对策。
短暂的换位时间结束，裁判吹响哨子。
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立刻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
得益于大平狮音和天童觉上半场的活跃表现，决胜局下半场开局的发球权掌握在白鸟泽手里，并且按轮转顺序恰好应该由牛岛若利发球。
这对青叶城西是个不太好的信号。白鸟泽的超级王牌发起球来像炮塔一样压迫感十足，在打击对手士气方面堪称奇才。而士气这种东西如果过早地受到打击，那么它只会流失得越来越快。
如果不想士气一泻千里，以致在决胜局兵败如山倒，那么青叶城西最好在三球内控制住白鸟泽的得分。
这显而易见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此刻的青叶城西紧绷如弦，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剧烈反应。
蓝黄相间的排球被高高抛上天空，牛岛若利跃起，如轰隆欲倾的山岳，猛地将球击出。排球呼啸着向青叶城西奔来，似锐不可当的炮弹狠狠砸进湖泊，溅起巨浪。
乌木莲的手臂泛起红肿，牛岛若利的球再一次砸在了他身上，被巨力擦伤的皮肉颤抖着向他发出叫苦不迭的哀鸣。
排球滚落在青叶城西场地的边线外，打手出界，乌木莲下半场比赛的第一次接发球失败。
揉了揉刺痛麻痒的部位，乌木莲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开始第二次接球。
牛岛若利的第二球来得猛而急，气势依然惊人！
但乌木莲的反应同样快！一个标致而及时的鱼跃！乌木莲抓住了排球力道恰好衰弱的那个时间点，掐断了白鸟泽的攻击节奏!
及川彻匍一接球就果断抛出，拉出一个大弧线的排球精准落入4号位，白木翔不假思索地猛力扣下。
漂亮的配合！青叶城西将比分拉至7:9，分差被紧紧咬在2分以内。
牛岛若利神色微动，但很快又回归平静。
几乎就在青叶城西得分的下一秒，明光贤举起手向裁判示意，白鸟泽获得了30秒的暂停时间。
及川彻忍不住啧了一声，拧起眉瞪视白鸟泽。
岩泉一小跑着与乌木莲交换位置，趁着即将轮换到前排时经过及川彻，在他肩膀上重重按了按。
白鸟泽趁着30秒的暂停时间围在一起简单商量了几句，之后就分散到了各自的站位，整个队伍站位的疏密度也随之进行了细微的调整，作为前排核心的明光贤与防守位的球员靠得更近了些。
哨声响起，西田佑希用虎口猛力撞击排球下部，一个高吊球眼看就要落在白鸟泽区域的三米线附近，镰井五月与香取周名迅速向前方靠拢，两人默契地划分好守备范围，排球刚显出向右的趋势，靠近右方的香取周名就适时将其接下。
接到自由人传球的明光贤顺势将球举给了京岛怜人，外表乍看下有些稚拙的攻手这一刻像丛林中突然窜出的鸟儿，打出了一个急促猛烈的扣球。
青叶城西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吗！？
转瞬间，出现在京岛怜人身前的橘真嗣用可靠的拦网救了青叶城西一次！
拉锯展开，青叶城西与白鸟泽的对抗节奏再度变得黏稠而急促。绵密而互不相让的缠斗又一次成为双方球员不约而同、无法避免的共通选择。
排球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青叶城西与白鸟泽的比分交替上升，很快来到了11:12，青叶城西将差距成功缩小至一分以内。
但白鸟泽依然更靠近赛末点，青叶城西不得不如履薄冰。
危险的局面不断刺激着神经，尽管川上青鸟觉得自己依然状态很好，但不断上泛的多巴胺和积累的疲惫已让他脸上浮起一层明显的汗水，这让他像是被淋湿的白玉，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脆弱。
他感到身后有人在注视自己，透着凝重与期许，但他也觉察出前方有人在窥探自己，包含某种蠢蠢欲动的算计。
对手要围剿他，同伴要对他托以重任。
同一时刻下的仙台体育馆内，球场两端的举球手心有灵犀般围绕着同一个人展开了自己的战术布局。
白鸟泽的进攻依然压迫力十足，但白鸟泽已经疲惫，破绽也显而易见地变多了。
川上青鸟准确地将牛岛若利的炮击拦下，熟练得仿佛在大脑里演算过一万遍牛岛若利的攻击方位。
牛岛若利身后的明光贤挑起眉，神色莫辨。
青叶城西的攻击性比起白鸟泽有所不足，即使在防守上略胜一筹，但想要单凭防守反击就取得决定性胜机，对明光贤主导下的白鸟泽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
青叶城西与白鸟泽的比分从12:12到14:12，短暂地靠近胜局后，又很快被拉平，14:13，14：14，14:15，15:15......分数最终攀升到21:22。
此刻青叶城西的前排球员是川上青鸟、及川彻、岩泉一，而白鸟泽则是镰井五月、京岛怜人和明光贤。
相似又不同的两个举球手在前排相遇，终结比赛的胜者取决于彼此博弈的结果。
及川彻接到球的刹那就果断抛出一个极高的吊球，他的左侧，进攻手心领神会地出现在及川彻需要的位置，沉默着扣出重击。
白鸟泽的镰井五月和京岛怜人伸臂阻挡，被手掌擦过的排球颤了颤，落点又一次偏移了原本的预估，但依然为青叶城西拿下了宝贵的一分。
一丝迟疑飞快地从及川彻脸上掠过：他是不是分配了太多进攻机会给川上青鸟？川上青鸟能承受住这份厚爱吗？他同时承担着封锁牛岛若利和击破白鸟泽防守墙的任务，体力消耗能跟得上吗？或者说这就是明光贤的阴谋，他故意诱使自己做出这样的机会分配，就是为了消耗掉他选择的进攻点？那么，要改变自己下一步的战术设计么......
察觉到青叶城西的进攻倾向悄然发生偏转，明光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又是互不相让的几轮攻防，青叶城西与白鸟泽的比分来到26:27，发球权轮转到大平狮音手上。
无论是长相还是球风都颇具威严的大平狮音私下里有白鸟泽的“弁庆”之称，作为常被与牛岛若利放到一起比较的对照组，大平狮音的进攻不像牛岛若利那样强悍，却自有一种厚重和威势。
大平狮音的发球目标明确，快速而稳当，重重地划破空气奔向青叶城西的大后方。
越是濒临绝境，越需要细致与冷静。
面对白鸟泽这一记状态极佳的决胜球，橘真嗣摈弃了惯用的接球技巧，用最朴素最本能的扑救将球顶出！
绝佳的机会球，及川彻果断抓住机会将球举给岩泉一，岩泉一反应极快地将球扣下！
很遗憾，白鸟泽的镰井五月和明光贤预测到了青叶城西的动向，岩泉一的进攻被拦截回青叶城西的场地。
青叶城西的乌木莲险之又险地将坠落的排球接住，不得不舍弃进攻性做出一个不太稳定的一传，排球再度在球网上空来回飞舞。
又到了考验排球运营功力的时候。
青叶城西与白鸟泽围绕排球开始漫长的争夺，直到西田佑希以一个远距离扣球为青叶城西带来胜机。
比分来到27:27，青叶城西获得了发球权。
面对这来之不易的进攻机会，青叶城西换上了自己的关键发球员，热好身的矢巾秀小跑着进入球场。
平心而论，这不是青叶城西的优势发球轮。
在青叶城西，力道沉重、成功率可观又势不可挡的跳发，只是那寥寥几位明星选手的专属。无论是被换下的白木翔还是被换上的矢巾秀，都尚且不能掌握这项技能。
但是想要得分并不一定非要一击入魂，一个稳定的、容易被己方掌控的发球同样可以带来胜机。
矢巾秀的发球力道适中，落点却十分刁钻，白鸟泽勉强将其接下，却也组织不起像样的攻击，只得不甘地击回青叶城西。
这是对川上青鸟的馈赠，在过去的二十分钟内他被分配到的进攻机会大幅减少，但矢巾秀的发球却间接给他带来了一次进攻良机。
机会已近乎喂到嘴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川上青鸟用一记冷冽的叩击为青叶城西拿下一分，比分来到28:27，青叶城西的赛末点终于到来。
成功得分并没有让矢巾秀放松，他谨慎地观察青叶城西的站位，当察觉到及川彻的动向时，不由一愣。
及川彻的站位有些微偏西，经常与学长一起练球的矢巾秀明白这个信号——及川彻需要矢巾秀制造一个容易让他举球给岩泉一的机会。
难道不该将进攻机会交给手感正顺的川上青鸟么？
矢巾秀陷入了惊疑不定。
要相信及川学长的判断么？青鸟真地不是最好的那个选择么？
裁判催促发球的提醒响起，矢巾秀快速调整姿势，做出想要发球的姿态。
他拍了拍球，举起球，直视前方。
前方有难缠的白鸟泽，还有......对他比出手势的橘学长？
矢巾秀接收到橘真嗣的指示，进退两难的大脑蓦地一定，他咬了咬牙，将球击向白鸟泽的中部靠右区域。
白鸟泽稳当地接住排球，经明光贤二传，由京岛怜人将其快速叩击。
橘真嗣如同早有预料般出现在排球落点处，恰当而精准地垫住了排球。
这是个极适合传给举球手的球，旋转和力道被处理得十分好，能够帮助橘真嗣完美地施加进攻意图。
但这局比赛太长了，为了终结掉它，所以......橘真嗣选择越过举球手，直接将球传给了川上青鸟！
接收到排球走向的川上青鸟大脑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宕机，进攻机会来得竟这样出乎意料。
但要赢，就要有迎接一切随机状况的觉悟！
电光火石间，川上青鸟助跑，跃起，如迅疾的飞鸟腾空，急切而张扬地将球狠狠扣下！
流星再次闪耀在白鸟泽上空，果决到炫目的球体呼啸着击破一切阻碍，狂放地砸在底线边缘！
胜负已分，青叶城西取得了IH宫城县预选赛的完全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十五章 IH预选（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