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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任是无情也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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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一刻意回避了刚才顾亓那句冲击十足的话，眼下性命攸关之际，关系到他是否会失败，哪有心思胡思乱想，自作多情。
“你的眼睛。”顾亓的眼睛渐渐退了血色，又重新恢复成黝黑的玻璃珠，沈清一顾不得避嫌，瞬间靠近顾亓的脸颊，像是不可置信地小心翼翼的抚摸他的迷茫双眸。那些红色的痕迹像是血泪一般顺着沈清一白皙的手指，从顾亓的眼角流下，涌出的血泪怎么也擦拭不干。
顾亓也不闪躲也不吱声，就是由着沈清一折腾。
“你的手，“沈清一刚触碰到顾亓的皮肤，便被那股寒意刺痛，这是一种要支离破碎之前的征兆。
沈清一注意到袖子下顾亓的手渐渐变得透明不真实，皮肤底下包裹的青色经脉也随之清晰起来，好似枯木般一瞬间便萎缩。
沈清一复又改抓住顾亓的手腕，紧扣其灵穴。沈清一想不到那里生命力流失的如此厉害。
沈清一翻腾着顾亓的手，遂不妨然地抬头见顾亓原来一直盯着自己，那双无害的玻璃珠子里满是对自己的眷恋与爱意。顾亓从刚才自己触碰他便一直笑着，像是怎么也笑不够，整个人在暗色的背景中显得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是我？是我。“沈清一突然想起顾亓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发出的古怪的笑声。原本以为顾亓是高兴，原来是心酸吗，觉得自己辜负他？那为什么还要笑呢？沈清一对此产生了深深的疑惑，陷入一种叫做感情的困境。
沈清一又想起自己在地牢执行失去意识之后被人灌养的东西，总觉得这中间似乎诡异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亓，快点，快盘腿服下。。。。。。”沈清一的脸上终于有了慌忙之色，连忙寻找着自己袖口的储物介，可这袖口像是无底洞，怎么也寻不到里面的物件。原来沈清一在来之前做了必死的决心，早就将这些身外之物送给凌冬。
”没用的，早就来不及了。“顾亓笑着摇摇头，摸着沈清一的手安抚地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顾亓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沈清一看不穿。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便如你所愿。“顾亓盯着沈清一的眼睛，细细的瞧着沈清一连上的每一寸表情，那么深沉与留念。嘴上看似轻松的说笑着，笑容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心酸与解脱。
”抱歉。”这时所有的解释听起来都是如此苍白，沈清一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这个结局自己注定是挽回不了。
“无所谓的，不管过去如何，以后有你陪我，真好。“沈清一见顾亓突然笑的一脸满足，那大概是沈清一见过顾亓脸上最真挚的笑容，不参杂一点防备与嘲讽。顾亓原本妖异的脸上褪去了邪魅与张扬，真个人像是刚出生的婴儿，那么美好与纯净。
沈清一觉得顾亓是不是刺激太大，脑子坏了，要走了怎么还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放心，我怎么会留你一个人了。”顾亓突然狠狠的抱住沈清一，将下巴慵懒地搁在原本自己啃过的肩膀上，一脸喟叹的蹭了蹭。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了，真好。”
“真好。”
沈清一原本以为自己的胸口痛，是刚才被顾亓袭击的后遗症，所以不甚在意。现在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困这么无力。沈清一觉得耳边顾亓的言语飘得很远很远，明显感到自己灵力的流逝，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自己像一叶扁舟，在浪里翻腾。
远在千里之外的天极宗正殿内，香炉徐徐生烟，众人争论着营救之事。
“差不多了。“殷潮阳突然睁开犀利的双目，从榻上一跃而起，转手停止长久的打坐，带着满身的圣光从正殿缓缓地走了出来。
”掌门，不好了，沈真人的长命突然灯灭了。”那呼声由远至近，像是投入湖底的大石，一时激起千层。
那掌事踉跄着跪在空旷的地面，内心满是惴惴不安，像是面临着什么终极审判。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殷潮阳周身的气势突然凌厉起来，那双手青筋暴起地紧紧抓着来人的衣领将他粗暴地提到半空。好似他胆敢说错一个字，就立即要了他的性命。
“沈真人，沈真人，他怕是没了。”那掌事素来知道掌门沈师叔交好，见殷潮阳听到沈真人的名讳急的眼都红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掌事说话便更加畏畏缩缩，支支吾吾生怕惹怒掌门。
“怎么会？不可能的，顾亓怎么会，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看错那种眼神。”殷潮阳瞬间如遭雷轰，抓着掌事衣领的手也松懈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掌门，掌门。”掌事见掌门隐隐似有发狂之兆，只好在旁拼命的呼唤掌门的神智，生怕掌门因着沈真人之事白白生了心魔。
“叫上众弟子与其他各派，我们这就去失落之地讨伐魔族。”殷潮阳还保留些理智，非自己亲眼所见断然不会相信，瞬间保持清醒。
“还有，叫上沈真人的弟子。”殷潮阳突然转身又特地嘱咐掌事一句。
“诺。”那掌事连忙点头答应，见掌门面上平静下来，连忙心有余悸的退去，瞬间离开主峰朝个别院飞去。
凌冬隐藏在浩荡的人群中，看着众人心事重重的脸庞。其实凌冬内心早就知道要出事了，从殷潮阳传唤自己过去，说是需要自己的心头血来救助沈清一的时候。
这件事情要从凌冬的自带的奇遇说起，他本是剿灭那些残留在境内的魔族余孽，因缘际会，从一个绝世的先辈那里得到了一卷标榜着上古的书卷，讲的大抵是什么人魔大战，人族勾结的污秽之物，里面也稍微记载当初是如何消除天魔之血的方法。
凌冬自己瞥了一眼不甚在意，那先天至宝哪有那么容易被自己这种小辈得到。因着当时是在沈清一修养期间，便将此物上交给掌门保管。
凌冬本想阻止沈清一离去的，谁料还是晚了一步。
“凌冬，将青鸟放出。“殷潮阳突然在前头发话，那话夹着肆意的寒风，那么冷，那么急，凌冬只好照做。
青鸟早就迫不及待的从储物袋内挣脱出来，火急火燎的朝失落之地飞去，沈清一的气味越来越淡了。众人御剑跟在后头，殷潮阳见青鸟如此着急，脸上愈加布满寒霜，众人皆是不敢上前搭话。
一路哀鸿遍野，殷潮阳遇魔杀魔，遇鬼杀鬼，挡路者死。
众人还在失落之地的外围，还未进入腹中，一堵黑雾便将众人重重挡在界外。
”来的如此的快，消息倒是灵通？”那黑雾中突然出现一男子的声音，慢慢靠近，正是君洛秋。
“果然是你，我师弟呢？”殷潮阳顾不得其他，将众人挡在身后，只身一人上前应对，嘴里也只是一味地询问沈清一的下落。
”死了。“君洛秋冷冷的回答道，好似沈清一是什么草芥，不值一提，全然不顾眼前之人的戾气。
啧啧，两人还抱在一起温情的死去，真是死也死不干净，留下这烂摊子给谁收拾，君洛秋暗自烦闷。
”怎么死的？“殷潮阳满脸的不信，依旧不甘心的连续质问君洛秋。
”你告诉我，我师弟他怎么死的！“殷潮阳的嗓子忍不住的颤抖，语气是克制不住的悲凉，周身的灵气有倒转的迹象。
君洛秋瞧这殷潮阳这个死面瘫也是这幅要死的模样，也真是奇了怪了，对于这两人之间的猫腻他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你问沈清一怎么死的，嗤嗤，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君洛秋轻挑着眉，满脸皆是外泄的嘲讽，像看着伪君子一般打量着殷潮阳。
”你仔细想想，难道不是你自己害了他。“君洛秋眼下最是心烦，恨不得气死一个是一个，既然殷潮阳自己送上门，丝毫不建议送殷潮阳进入深渊无法自拔。
”你是说，你是说。。。。。。“殷潮阳突然像是有所感，脸上绷着的威严终于悉数崩塌在地，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承受这不可承受之痛。
“真是冤孽啊。”弟子见掌门在前头又哭又笑，是有发狂预兆，众人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其他几个门派在旁也是按兵不动。
“师叔。”凌冬连忙上前搀扶，被殷潮阳的灵力大力拂开手臂。
“既然他不在了，那就拿你的命来陪他。”殷潮阳眼神失焦，找不到焦点，不知到看向哪里。殷潮阳的眼里只留下执念在支撑，语气冷的像是对待死者，双手皆是饱含灵力，蓄势待发，准备一击毙命。
众人见殷潮阳谈不和，在后头皆是齐刷刷的亮出灵器。
这大概又是一场界内浩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