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奇缘之雪姬》悲小哀

47、神农尝百草

　　风飞沙颇有为难的手指尖摩挲下巴，似在考虑中“呃，这个嘛……”
　　“就看一眼就好了。”一朝有幸入唐门，不赌护教太枉然。蓝颜怀中醉，做鬼也风情。
　　“不瞒落姑娘说在下曾身遭火灾，容颜尽毁若以真貌示人，怕是惊吓众人。”风飞沙背过身双指稳托面具。
　　谁说的唐门护教英才俊貌，身手不凡？
　　落雪双指快准稳的在风飞沙的肩背轻点，然后玉掌半旋，手指尖差一点就能勾到系在他长发后的面具绳结。
　　风飞沙岂非一般人，单手就制住落雪的动作，一个回旋转身便把她揽怀里，而她连绳端都没碰着，眼看在空气流动中飘荡的两根蝴蝶绳结飘袂袂。
　　“放开我！”落雪慌忙中一掌便朝风飞沙胸口劈过去，不料疏于防备的风飞沙这次被击退。
　　风飞沙不愠不恼手按着被击打的胸膛，口吻清淡平和：“人的穴位脉络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的这一掌就当我赠你的见面礼。”
　　他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这年头还有人喜欢被挨打？
　　“啧，谁稀罕。既然凌少教不在本姑娘告辞。”
　　“落姑娘有所不知，自在下身遭火灾年少貌老奇丑无比，家父曾有言若谁是第一位目睹在下真容者，便是终身之事。”
　　啧，看一眼就得嫁给他？那他摘下面具逛个佳丽万千的长安城天下女子岂不是都为他所有？“真会开玩笑，不过算啦，既然凌少教不在我就告辞。”
　　“我说了，你现在的状况只有我可以帮你。”
　　“真的？”落雪眼珠子转碌一圈又道：“可带条件？”
　　“落姑娘错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这种小事对在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举……举手之劳，师父为了救她真气流失仙体受损，而他竟说举手之劳。没有十足的医术功底把握何以口出狂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既然他那么信心十足，不如……求他救师父吧。
　　其实她哪里知道，她师父尘墨染岂非常人？这些小伤还不足以把他撂倒。
　　哎……等等，小黑蛇曾经说过，白发变黑是师父的身世秘密，在万寿宫除了几个仙人级别以上的长老无人知晓。正因师父现在形态有异才不得以暂时授命于萧然掌管万寿宫，自己则闭户不出。
　　小黑蛇……小黑蛇……最近都没有见到它，糟糕……那次被纳兰梦嫣紫琉璃击中时在袖口里躲的小黑蛇也同天明被震飞了，小黑蛇背景复杂而且还是百年囚灵，背负着囚灵的罪名而不得以修身成形，看来是凶多吉少。
　　一个能把你打入地狱的人，也将是能把你带回天堂的人，而这个人除了师父怕无其他。回去后一定一定要好好的跟师父道歉！
　　“你的疗法需要扎针泡桶什么的么？”如果扎针沐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师父不在身边，她很害怕。
　　扎针沐浴后会进入沉眠状态，以往每次疗伤师父都会在旁边守着，现在他没在这，梦里没有他她会慌乱无措，心绪不宁不益于治疗。
　　“看样子落姑娘很不喜欢扎针呢。”
　　“废话。”
　　“你放心好了，我怎么舍得你疼，是吧小雪？”
　　“……”小雪……落雪心脏一抽，双唇颤抖，两眼失彩愣生生的盯着那张银色面具许久，泪水不知觉的滴落。
　　这声音，这语调，这口气，像极时光不老的小少年，只是在清新的语气中多了一份沉稳。
　　那一瞬间，她有种想扯下他面具的冲动，不为其他只为寻找那遗失的美好，武功不如他理智也在镇住她，每一次的期待只能成为等待，有一种要疯掉的感觉，清醒后也慢慢的释然。
　　以前每次做不好事的时候，她都会被挨打，而他都会站出来替她受打，他说过……小雪，我怎么舍得你疼呢？
　　然而，这一次，她错过不仅仅是遗失的美好而是整个年少纯真的旧梦。
　　“你还好吧？”风飞沙从怀中取出白帕，动作轻柔的帮落雪擦拭泪珠，就像怕惊扰了一个梦境。
　　“我……没事。”说多尽是泪，止住内心的颤抖，接过手帕时思念已成灾。
　　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楷体‘雪’字。
　　“来到这，以后你就是我风飞沙的妹妹了，不会有人伤害你了。”风飞沙双掌合十握住落雪软绵绵的掌心紧握不松轻摩不舍。
　　“抱歉，我有哥哥的。”落雪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后退几步，用白帕轻拈眼角泪花轻言婉拒。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哦，说来听听？”
　　“我去修仙，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找到他。”
　　“你以为，仙是无所不能的？”风飞沙好整以暇的轻抚自己的下巴，侧着头斜着角度低望着她，不可一世的神情似在嘲讽她的异想天开。
　　而她则需抬高头才能迎接住他的目光，他太高了，比她高出一个头。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尽力去做。”
　　“有些事并不是尽力了你就能做好。”而是有些事你想做好，就必须得牺牲掉些什么，这原本就是对等的代价。
　　“呵，我也有个家妹，我们两个两小无猜，她也叫小雪。而这面具我也是为她戴上的，若小雪真的想看，那么我……勉为其难的……”
　　若不是呢……若不是呢，一定不是。朔夜不可能不认识自己，风护教寻的是亲妹妹，怎么会是她呢？
　　“慢着！”落雪双手打叉，制止了风飞沙欲摘下面具的动作。看到风飞沙手指一顿才呼下口气。
　　“好了小雪，你先去榻上休息，容在下一柱香的时间来调药。”风飞沙说完开始在装饰简洁有序的一排药柜前翻翻找找。
　　落雪哪有什么心思休息了，这间房间除了一张可以睡觉的床，就是药柜，数不胜数的药柜箱子一排排一层层的，浓郁的药草香味飘满屋中。让人闻了有种要干呕的感觉，要是天天生活在这种药房估计都要被熏得七荤八素爹妈都不认识了。
　　奇怪？怎么这里的药材名称在师父的那本药经上好像都没有记载。
　　落雪又跟在风飞沙后面来回重新辨认几下，还是没有她能认得出的药材，除了凌云霄给她用过的断肠草，这些草药还真是尤物。都什么胭脂雪，胭脂红，断肠草，鹤顶红，七步死，断魂草，黯然草，销魂草……光看名字就够华丽惊悚了，敢情这些都是用来毒死人的毒药？
　　果然……
　　“这些都是毒药，别乱碰会中毒的。”风飞沙从落雪手中夺走了她想拿来嗅嗅味的红颜草。
　　红颜草，魂断红颜。花呈红色，无味，此药可磨成粉末掺饮食中，悄无声息的置人于死地，而误饮者误饮后，会在缓慢的死亡过程中做一场浮浮沉沉的黄梁美梦，梦完后再也醒不过来。
　　落雪不满的盯着风飞沙手中几株草药看，撇了嘴说道： “那你怎么没事？”
　　“神农尝百草。世间百草不一尝，怎知其草未断肠？”说完从一个药柜取出一粒药丸拇指一弹药丸往上空抛，过后药丸准确无误的掉落他开启的薄唇。眉头不一皱的搅搅便咽下，看到落雪一脸傻哈了脸的模样好笑着道：“信不信我身上一滴血，可以毒死你们半个万寿宫？”
　　“你可以试试啊。”落雪不以为然环胸捏着自己的下巴，漠然着抬高首傲视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也对，万寿宫可是有名扬天下的仙界上上仙尘墨染镇守，而你又是掌仙之徒，这气势倒是没输给谁。”
　　这些年没叫他少忧心，不过那个尘墨染也够本事的，教出来的徒弟虽没有绝顶功夫，这气势这口气倒是跟那些修仙的臭屁仙人门如出一辙丝毫不差。
　　“那当然，我师父仙法可是问鼎天下美貌可是举世无双的实力派仙家。”倒是你，一个唐门护教也敢口出狂言亵渎仙尊藐视群仙也不怕闪了舌头挫了腰。
　　“哦？你好像很崇拜那个仙君？”风飞沙停止抽取药材的动作，特意侧回脸瞥过来，那种骨子里的阴寒即使隔着一层面具依然能嗅得到。
　　就这一眼，落雪心底不妙的感觉隐隐约约升起，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说了我不会伤害你。”风飞沙翩然走近，执子之手柔声细语含情脉脉：“相反的我还会保护你。”
　　“不必了不必了，风护教的救命恩德落雪无以为报，所以不必了。”落雪惊慌失措的推开风飞沙思绪混乱。
　　小雪，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唯独你无价。
　　这一刻直觉叫她很想回到师父身边，只有在师父身边才有安全感。
　　而她不知道，从这刻起她离师父越来越远了。
　　昨日一个风情万千的萧然卖弄风情，今日一个阴寒彻骨的风飞沙海誓山盟，凑着来唱戏啊？
　　药房里的气味令人头昏脑胀，落雪想走出房门外透透气，顺便呼吸新鲜空气欣赏一别两年的凡间长成啥样了。
　　“嘘，有人来了别出声。”风飞沙捂住落雪嘴巴，打开门伸个头望外后转头说道：“快躲起来！”
　　躲？为什么要躲？往哪躲？满屋尽是药材柜，难道要钻进药柜子里去么？
　　风飞沙见到原地不动的落雪，直接抱起她往床下塞，还把床垫子往下放遮掩，自己则坐在床沿随意拿起一本药书翻阅神情随意自然。
　　厚重的房门被内力震开 “夜儿，你在里面么？”一道苍老厚沉的声音从门外传近，脚步声也由远变近。
　　“义父，孩儿在阅读百草诗书。”
　　“你十七岁便饱读百草过目不忘，虽是授教于我但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何需再阅浪费光阴？”
　　“温故而知新。”
　　“嗯，精益求精倒也不错。”
　　“义父说得是。”
　　“甚好。”
　　明明是父与子的对话，如此疏离恭敬一点也不像父子，倒似君臣之间的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