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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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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切切华裳微露意,意绵绵华修浅尝情]
等我赶到沈府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略微发暗了,才敲了一下门,华裳的大丫鬟潋翠便急急探出头来:“姚三小姐,怎的才过来?我家小姐都等了好一会子了,眼看着日头就要落下了!”
我赧然一笑正要进门,她便惊的叫了一声:“三小姐!”
我连忙捂了她的嘴,道:“快带我去见你家小姐,再给我准备一身干净衣裙。你此时再叫嚷,莫不是想让你们整府人都来瞧我这幅狼狈模样?”潋翠眨了眨眼睛,我便把手放了下来。
她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了,起初的惊讶过后事情便马上办的稳妥起来。
她将我领进华裳院子旁边的一处小院,匾额上书暖烟阁三字。穿过游廊,又将我安置在其中最大的一间房舍。
没过一会子,二丫鬟瓒花便推门进来,拿来了好几身衣裙供我挑选。这丫头给房间熏上了香,又给我打了盆热水,盆上搭着条干净的缎巾。我见她年纪虽小却做事妥帖,刚要打赏她,潋翠便推开了门,紧接着华裳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只见她今日穿了一身妃色的软烟罗裙,外面披着素色轻纱,一路小跑过来已是香汗淋漓,胸脯随着喘息起起伏伏,锁骨却更加清晰可见了。再往上一瞧,巴掌大的俏脸面色绯红,眼中含水,她还未说话,我便笑了出声。
华裳素手微抬,用帕子压了压胸口,又瞪我一眼:“瞧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模样了,还笑的出来!此刻把你扔到大街上去,怕是没人能认出你是尚书府的娇小姐,倒以为是江湖上云里来水里去的女侠呢!”
潋翠瓒花在一旁皆是捂了嘴偷笑,我弯了弯眼睛,也跟着笑道:“女侠没见着,方才我却是瞧见一位娇艳欲滴眼角含春的窈窕淑女!就是不知……那位好逑公子藏在哪里!”
话音才落,华裳便要冲过来要呵我的痒,从小到大我都最怕这个。可这回我还没认输,她便停了下来,用眼睛使劲瞅了我两下,软言道:“先去把湿衣服换了,这天儿虽热,不仔细怕是也要伤风的。”
我心里一暖,连忙点了头,道:“我也就儿时伤风了那一回,你却是此后年年都要嘱咐我。”想了想,又笑道:“果真这贤妻良母都是天生的。”
华裳啐了我一口,对着潋翠瓒花道:“你们瞧瞧,都要及笄的人了,还这么满口的诨话。真不知我那哥哥如何受得了你!”
我脸一红,却也梗着脖子道:“看是谁成天想着及笄及笄的,莫不是你真要着急嫁人了?你那如意郎君可是刚才的好逑公子?”
华裳终是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领着笑得眼角点点水光的潋翠瓒花二人出门去了。
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
我把那件已然是“挂”在身上的“千水”裙缓缓脱了下来。那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我只道今日倒是端的用这美酒沐浴了一回。暗自弯了弯嘴角,便要脱亵衣了,一低头却看见了那颜色鲜艳的喜鹊登梅图。这一下,脑子里便兀然冒出了那蓝袍扁担的脸。想起他那时骤然睁大的双眼和那躺在木轮车上的一脸鲜红,我不由轻笑出了声——这苏秀才真是个妙人儿啊!
还未收住笑意,便嗅到了一缕熟悉的浅云香。我心中一喜,正要转身,却猛的被身后之人拥进了怀中。
只听他幽幽的叹了一声:“云儿。”
我方要回应,却蓦地想起我此刻上身只穿着打湿的亵衣,而他的下颏却正枕在我赤/裸的肩头。这一想,心便如擂鼓般跳动起来。一时间,我竟是不敢回身看他了,只低着头轻声的唤了一声:“华修。”
他见我如此扭捏,不由轻笑出了声,把我的身子也板了过去,抬手碰了碰我发烫的脸颊,低声道:“平日里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姚女侠哪去了?成日用浑话打趣阿裳她们的登徒子又哪去了?怎的每回一见我便成了这幅模样,莫不是姚尚书还生了一个千金?那不守规矩的便是姐姐,我面前这个一汪春水的则是妹妹?”
我张张嘴正欲反顶回去,抬头一看,却见华修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那深邃眼眸中的火像是要把我灼烧殆尽。我望着他,恍然有些心慌,动了动唇竟是话也说不出一句了。我虽只穿着亵衣,却觉得这天儿真热的让人发闷。一呼一吸之间,身子似是要燃了起来。他搭在我双肩的手掌,也像着了火一般烫人。
我正是心慌意乱间,那浅云香却是突然浓郁了起来。
华修深深的吻住了我。
这并非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却是头一回让我有些痴醉了。
华修唇齿间辗转反复的摩挲让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他揽着我的腰,一步步将我推倒在榻上,又重重的压了上来。一时间我只觉得这床褥绵软似水,我亦像那烈日下的冰块儿般,就要融化在这儿了!
我身上竹叶青的酒香混着华修身上的浅云香,还有方才红杏在屋子里燃的沉香……这三种香交杂在这炎炎夏日我和华修的津津汗水里,我想着便是那话本里最蛊惑人心迷情叠欲的合欢香了罢!
我沉溺在华修绵绵的吮吻和抚摸里,身子里像是有无数只蝴蝶扑扇着翅膀想冲出我的皮肤。
此时的华修好似已不是与我自小玩大的那个人了,我从未知晓一向温文尔雅的他竟可以如此热烈疯狂!他一路往下似是在我身上密密燃了无数火种,一簇簇熊熊摇曳便是要蓄成了燎原之势。
我此刻只觉浑身酥麻,半分力气都使不出了。微微喘息间,汗珠子渐渐浸湿了皮肤,口中亦不禁发出了嘤咛之音。
我努力抬了抬眼皮,却是看到影影绰绰朦胧一片,目中湿气腾腾,恰似淌过泪般。然在他连绵不绝的攻城掠池下,我能做的便只有紧紧攀住他,像攀住惊涛骇浪中的一只独木舟。
正是神智迷离心神荡漾之时,他却倏的停了下来,把头往我胸前一埋,闷闷的笑了。
他沉沉的笑声让我蓦然清醒了许多,低头一看却发现方才身上那件散着酒香绣着喜鹊登梅的贴身亵衣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而华修不知何时亦是脱了衣裳。我二次便是正毫无阻隔的相拥着。
只听他笑着笑着便哑声道:“我也不知自己在急些什么,又慌些什么,明明还有三个月你就及笄了。”说罢,他便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我,用拇指蹭了蹭我的脸颊,又轻声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此刻却是慌乱如麻忐忑不已,根本无心与他软语温存——
怎的便与他到了这一步!
而在他的直直凝视下,又不敢兀然动作,只得装作不经意般向下略略瞥了一眼。这一眼确是让我心安了大半——小衣尚在!
我虽不知这云雨之事的细节关窍,却也是明了小衣尚在便是还未失了身子。
想及前几日娘不让我出门,便是恐我与华修在成亲前一时情急,做出不端正之事来。我那时还与她嬉笑道以华修温润守礼的性子,便是立刻将我二人剥光了赤诚相见,他也必是要正正等到成亲那晚才行。娘那时虽是忍不住轻斥了我几句,却也是认同了七八分。
可谁知今日却是这般旖旎光景!
他见我眼神飘忽,却又一字不言,忙又唤了我一声:“云儿。”
我此时真乃羞愧交夹,未穿亵衣的上身只觉得时而如针扎一般,时而又似是在炭上烤着。我稍稍别过脸不去应他,也不去看他。
他便又把头埋入了我的胸前,闷声道:“我真想明日便娶你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