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解琵琶语》千岁千岁

31、第 31 章

　　我不答，直觉那女子会至长安恐非如此，但也不好点明，只说:那你待如何？
　　那人轻抚颈项扳指，笑道: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将她带出汉宫，我等不得了，待她离宫便成亲，你不如在长安多待几日，饮我一杯喜酒再走。
　　看他如此开怀，我也就未拒绝，又重游了长安美景，一些时日后再见他，那人却是愁眉不展。
　　料得事情可能不如他想的那般顺利，遂问:如何了？
　　他用手轻揉眉头，低低道:被送进冷宫了。
　　我不解，甚少有良家子未见帝王即入冷宫的，不过看他那般，也未再多问，只准备进宫一趟，看能否帮得他。
　　我先去了掖庭，打听那入冷宫女子为何人，宫人说:王嫱姑娘那样美，却未见帝王便被打入冷宫，怕是当初入画时给画师的银钱少了。
　　我自然知道不是，只准备去太后那里求一个恩典，放其出宫，却在半路骤然停下。
　　王嫱，王嫱，我不知道那人与她之前的故事为何，却已明了他们的结局不过是终无结果，看着残阳如血，我想，那人的嫁裳怕是难以予他的女孩穿上了。
　　再好的风景看久了也会厌，于是我决定再去远游，临了想想还是要见见那个女孩才好。
　　我向那人提出要求，他似有不愿，但终是答应，我与他一同去了寒庭，他不愿走近，便远远的指着其中一人道:那便是我的女孩。
　　我顺他手指看去，确有一妙龄女子正给花浇水，衣袂袅袅的确为美，只是脸色却是不对，那女子中了毒，毁容之毒。
　　我将此发现说与那人，他自是十分惊恐，急急问可有良方，我却注意到那女子发间壁簪颇为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何处所见，只得作罢。
　　后来我去药房配了解药，递与那人道:三月不间断敷于面上即可。
　　他似还有疑虑，然我此时为那壁簪所扰，未多言便急急回了落脚之处。
　　之后我并未立刻离开长安，一直在客店回想，最后终于忆起，原是师傅遗言:若他日得见一女子别此壁簪，望照顾一二。
　　我翻出师傅留下的画，打开看画上壁簪果真与那女孩头上的是一模一样，只所别之人不同。
　　那画已是好多年前的东西，想来画上女子该是那女孩的母亲，师傅曾说自己负过一女子，遂不忍再误他人年华，终身未娶，只是至死也未能放下此事。
　　如此我便不能放任那女孩不管了，于是再次入宫于寒庭寻得一为人处世皆甚好之宫人，让她照顾那女孩一二。
　　那宫人名唤堇瑟，她听得要求后似有些惊诧，我问原因为何，她说前些日子，有个画师也曾嘱托她照顾那女孩。
　　我料得是那人，他果真是悉心爱护于那女孩，只是他们终是会错过，不如早早了断罢。
　　于是跟堇瑟说:我与那人所托之事便先莫与王嫱姑娘说罢，宫中多凶险，若是透露出一二恐于我们几人皆有险。
　　那女子颔首喏是，我欲离开，却见那女子似有话要说，便静立等她，良久，她低低道:神医大人可还记得几年前黄河水患，您曾救过一个乐坊女孩？
　　我自是了无印象，但此说太过伤人，便道:自然记得，只是你又如何入了宫呢。
　　那女子低着头，声如蚊喃，细细说了水患后的萧条，乐坊倒闭，老鸨便将所有女孩卖出，而她便被卖到了宫里，因着无权无势，无钱无银又被分到了冷宫。
　　我静静听完，道:原来如此。
　　然后将所备银钱递与她道:宫中侍人多势力，你以此打点，想来可让你与那女孩平日好过些，若是有人欺侮，便报我的名号，仍不可，就去求助于那画师，他定会想法解决。
　　那女子抬眼望我，道:堇瑟省得，只是，神医是要离开么？
　　我不解她为何如此问，但还是答:自然，不日便要出发远游，堇瑟姑娘保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