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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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黑鹰回头看我，“我可以立即抓捕他。”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擦身而过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这里是江湖。”
“我刚刚说的那些，是事实又怎么样，你有证据么？他杀人放火了么？难道那个女的不是心甘情愿受他骗为他死的么？你抓捕了他又怎么样，何况，你根本不抓不了他。”我顿了顿，“江湖，是一个大容器，里面浑浊，污秽，这里有好人，也有坏人，可就是不需要主持公道的人。”
我知道这段话黑鹰不会赞同，我也不需要他的赞同，可是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
“能主持公道的人，他本身就是公道。”
我停住了脚步，这真不像是一个神捕会说的话。
他走了两步，没见我跟上，便回头望来，见我一副抱臂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些不在意。
“怎么？”
“没怎么。”我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突然发现我挺喜欢你的，神捕大人。”
这回换我回过头了，只是眼前这一副景象……要我怎么形容：一向冷面无私的六扇门神捕，脸红红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喂，你怎么那么容易脸红啊？”
黑鹰没理我。
“那……你什么时候再脸红一次啊？”怪有趣的。
黑鹰终于回头瞪了我一眼，我满足地摸摸鼻子，不玩了。
我们从最左边的厢房一直查看到右边最后一间，除了房间的布置上略有些差异，倒也没什么特别疑点。
“不对。”
黑鹰走到房间里的梁柱边，伸手摸了摸。
“怎么了？”我问。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红漆的味道，怎么了？大抵是酒楼最近——”我突然停住。
黑鹰转头看我，“二楼的厢房基本都上过红漆，据我所知凤仙楼建立不到一年，怎么会脱漆？”
“谁！”我猛地一回头，窜出房门拎住一个小伙计。
“哎哎——大姐，您换个地方拎行不呀，耳……耳朵疼……疼……”
“臭小鬼，谁你大姐啊！”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放下手，顺便帮他揉了揉。我倒是知道自己下手向来没个轻重，要不然也不会每次和大黑过招，他也不会老是嚎我谋杀亲爹。
“话说，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儿干嘛阿？”
“我哪有鬼鬼祟祟……”小鬼嘟囔道，“掌管的让我来问你们查好了没，客人们就要来了，让你们快些别耽误做生意。”
“知道了。喂，小鬼，我问你，你们这厢房的漆是几时上的啊？”
小鬼瞅了我一眼，“看不出来你们鼻子还挺灵的呀，这漆上了都快一个月了，味散得也差不多了还能叫你们闻出来。”
“好端端的你们干嘛要上漆啊，这酒楼还不到要补漆的时候吧？”
“哎大——小姐，这哪儿归我管啊，我这就一跑堂的。”
“行了知道了，告诉你们掌柜，我们这就走了。”
“好嘞——”
小鬼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这房间有了漆味，就算还有什么其他的味道也被盖住了。”我淡淡道。
黑鹰没有接话，蹲下来掀起桌布看了看，又走到窗檐边摸了摸。
我目光游移，随意在房间里绕绕，顺便等他完事。
张大山为什么要在厢房里上漆，是为了掩人耳目？难道张大山和真正的凶手是同谋……
“这里曾发生过打斗。”
我回过神，“打斗？”如果是这样……
“嗯，桌子下的地板有断裂的痕迹，被红漆盖住了。窗沿还有那个梁柱，都被暗器划过。”
“也就是说，沈猛和雷光华在这里会面，并且发生过私斗……那么，结果呢？”
黑鹰摇摇头，“可他们并不是在同一时间死亡——”
“你怎么知道？”
黑鹰顿住。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像他们这种人物，被杀死可是件大事。”我看他，“他们什么时候死，并不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四周一片静寂。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沈猛和雷光华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自相残杀，最终致死，至于后来怎么被发现……仍旧是个谜。
回去的路上黑鹰始终走在我前面，留给我一个，伟岸寂寥的身影。
我们最终没有去问张大山翻漆的事，因为我对他说，张大山骨子里是个极怕死的人，别看他现在一副正儿八经的老板样儿，当初那女子自尽之后他立马逃回了北方隐姓埋名干起了农活，整整躲了四年才敢回来继续做起了生意。况且，生意人，最忌讳和江湖人扯上关系，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
然后，我就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了。
静安堂内院。
擦，这什么情况？！
屋檐下堆着几块碎瓦，地上凌乱着摆着一些草药，树上还挂着被折断的树枝，这似乎……还是已经收拾过的样子。
我跳着脚，避开地上的草药，对着坐在石桌上正在对一堆药草分类的红大小姐纳闷道：“你对白寂无用强了？”
红燕嗔了我一眼，“去你的。”
“那怎么搞得跟打劫一样啊。”
红燕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药草，“我这不是一直躲在在屋顶暗中观察么，白寂无忽然推着轮椅走了……这倒也没什么，换个场地罢了，不碍事儿，然后我就飞到了树上继续躲起来，谁知轮椅的轮子突然被石子卡住了，我担心他摔倒，一急就从上面飞下来……你也知道我轻功不太好……结果……”
我心说，能将院子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何止是轻功不太好啊。
“他的腿也没到非做轮椅的程度，前些天你不是还见过他么，瞎着急什么啊。再说，他武功说不定比你还好呢。”我无奈地帮着她收拾收拾剩下的药材。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我实在懒得翻白眼，“然后他就叫你把打翻的药草收拾了？”
“不是，”红燕脸红红地低头，“他就看了我一眼。”
我：“……”这姑娘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忽然想到，以后要是我思春了，不知道会被大黑笑成什么样……我摇了摇头，自个先瑟缩了下，暗下决心，日后要是真中意哪个人，一定要主动出击，千万不能给自己思春的机会！
“黑姑娘。”我应了一声转过头。
“管家管家，小白怎么样？”红燕一副看见活菩萨似的，急道。
我去，这都小白了……
管家脸黑黑：我去，小白谁啊，我们这没养狗啊！
“就是你们白大少爷。”我补充道。
“哦哦，呃……我们少爷……他……他挺好的。”看，连管家都找不到词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红燕甜甜一笑，低头继续弄草药去了。
管家莫名地望着我，我耸耸肩，表示对少女怀春的理解无能。
“对了，管家，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哦，少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好的，我这就去。”
“哎。”
“我也要去——”
管家慈祥地笑笑：“红姑娘，少爷说，你要是跟来，下次就不要再踏进静安堂了。”
我：“……”
红燕：“……”
管家领我到书房就走了。
我一进门，眼里瞬间迸出了光：擦，凤梨酥啊！
我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又是采云姑娘送来的？下次你和她说说，能不能多送些来，哦对了最好别带重样的，不要总是这么小气。咦，这是什么？玫瑰露……这不是女人喝的玩意儿么，她怎么给你送啊？”我边说边喝了一口，“噗——”
我擦擦嘴，无语道：“春药？！”
白寂无挑挑眉。
这玩意儿我太熟悉了，想当初我和大黑流浪的那些年，一到没钱的时候大黑就开始为炎黄子孙的伟大事业——传宗接代英勇献身，研制出无数不同功效的加强版春药，并取了个十分具有代表性的名字——“日日更健康”。别说，卖得还挺好。
“喂，你是不是女人啊？”房间里突然想起黑鹰冷静又不屑的声音。
我才发觉黑鹰也在，挺了挺胸，道：“你指哪方面啊？”
黑鹰：“……”
我咽了咽嘴里的凤梨酥，拍拍胸脯，问道：“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天机阁里有没有记载和沈猛关系密切，同时和雷光华也有往来的人物？”黑鹰问道。
“唔……为什么这么问？”
白寂无淡声道：“尸香易散，能在沈猛身上被你们发现，说明对他下手的人同他颇为亲近，且下手，有一段时日了。 ”
“那同雷光华有甚关系，你们又不能证明他身上也有尸香。”
“若是能在酒楼里找到尸香最好，既然气味已被红漆覆盖，便只能从雷光华下手了。”
“你们的意思是，如果雷光华身上也有尸香，那么下手的人应该同沈猛和他两人都甚为密切。”
“嗯。”
我歪头认真地想了想，面前两人，一黑一白，此时却颇为默契地盯着我，良久，我终于说道：“给你下春药的到底是谁啊？”
这下黑鹰和白寂无都愣了。
“开玩笑的，不要这么严肃嘛，呵呵……呵……”我僵了僵嘴角，好吧，大黑说对没有情调的男人不能要求太高。
“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同时和江湖两大人物都有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关系——对了，沈碧心算不算？”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准夫家公公。
我又塞了一口凤梨酥，突然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黑鹰急道：“怎么？”
“呃……不是，我只是想说，这凤梨酥里不会也有什么高级的春药我没吃出来的吧？”我弱弱地看着白寂无。
白寂无没什么表情，“我没吃过，怎么知道。”
倒是黑鹰瞪了我一眼。
我心说，这家伙是不是最近看我不爽啊，看着面瘫一个，怎么眼神儿那么丰富呢？
“咳……别急啊神捕大人，”我喝了口茶缓了缓，“一直听你们说雷光华，若是他身上没有尸香呢？”若是他身上没有尸香，那么很可能幕后之人就是在凤仙楼下的手，不过这样一来，线索就断了。
“所以今晚，你们必须去一趟幻影楼。”
“今晚？！”我突然出声道。
“怎么？”黑鹰不满，“你要是有事可以不去。”
我倒是想，雷九那个臭痞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能在沈猛身上发现尸香实在是巧合，若不是他们怕幻影楼的人报复没将他收拾了入殓……但雷光华不同，江湖中人都认为他中了沈猛的天一神拳，他身上的伤口就是铁证，幻影楼的人极有可能已经将他送棺入殓。”我转向黑鹰，“若是这样，你能查出他身上有无尸香的味道么？”
“这好办，他同去便是。”黑鹰指指白寂无。
“还有一个问题。”
“说。”
我又喝了口茶，“上次因为红燕，想必幻影楼的守卫已经加强，我们三人目标太大，难以悄无声息地潜入。”
“那你说，应当如何？”
“你不能去。”
黑鹰很干脆，“不行。”
“你听我说完，我有一个朋友，同幻影楼少主雷九颇为相熟，不巧的是，他平生最讨厌捕快。”我拿起早已空了的茶杯喝了口，余光却瞥见白寂无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