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归路》林雪深深

16、小店的欢乐

　　辰影心里有点苦涩，重新摊开这几天在看的资料，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
　　她留意到，白灵提起赵亦凡名字的时候，他迅速瞄了自己一眼。
　　他应该是有意见的。自己参加晚宴，他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在公司里加班，真是不好意思，要不，中午请他吃餐中饭吧。
　　她上班这几天，林澈中午都有事出去了，不然以他的做风，肯定会叫她出来一起吃饭的。
　　辰影在电脑上打开电子版的公司通讯录，把赵亦凡的名字和电话添加到手机联系人。
　　白灵气鼓鼓的样子，应该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找她帮忙了。
　　在公司里，闲的人比忙的人郁闷烦燥的多。
　　莫经理今天暂时没有安排她做什么事，她又不好公然地浏览网页，这样闷闷地捱到中午快下班。
　　她发了条短信给赵希凡，“谢谢你昨天帮我复印，害得你加班，真对不起，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请赏光，江辰影”。
　　很快他的短信回过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但别人请吃饭这种事，我不会嫌多。想来你对附近也不是很熟，就中宇楼下街对面的深井烧鹅吧，那里的烧鸭饭和烧鹅饭价廉物美。”
　　辰影看着短信露出笑容，赵希凡寡言少语，其实人还挺风趣直爽的，又乐于助人。
　　到了中午下班时间，赵希凡和辰影一前一后出了中宇大厦。
　　辰影的手机响了，她一边留意着赵希凡走路的方向，一边接起电话，“喂。”
　　“辰影，好不容易今天中午我有时间，你陪我吃饭吧，我们去王品台塑牛排好不好，那里的甜点做的不错，我马上就到公司楼下。”
　　辰影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已经约了市场部的同事，不好失约。今天要不就算了，我们明天再说。”
　　林澈无可奈何地答应，挂上电话。
　　他对司机小方说：“她刚进公司，就和同事打成一片，还约着一起吃饭……亏我还担心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赶着回来见她。”
　　小方专注地开车，没有接老板的话，嘴里应付地嗯一声，车里坐着的保镖队长秦阳也沉默不语。
　　林澈不满的把目光投向车外。
　　跟在他车后的照例是坐满保镖的护卫车。
　　人行道的斑马线，站着几个准备过马路的行人。
　　辰影看着对面的红灯变绿，抬脚开始走，“小心，”赵希凡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辆闯红灯的跑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车尾并没有挂上车牌。
　　有点没缓过劲，辰影紧张的问赵希凡：“不是绿灯吗，车怎么不停下来？”
　　赵希凡望着远去的跑车，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没上牌的车，被摄像头拍下来也罚不了它的款，所以模冲直撞的。”
　　说完看着辰影，“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辰影拍拍胸口，这才意识到她的手被赵希凡紧紧地拉着，不好意思地抽出手，跟着过马路的人流走向街的对面。
　　林澈坐在他的奔驰S600L里面，神色不豫地盯着过马路的行人。
　　刚才那个惊险的场景，引起了停在人行道前的所有车主的注意。林澈的奔驰S600L停在第二位，如果刚才他没看错，差点被跑车蹭到，又被人拖回来的人应该是江辰影无疑。
　　那个拉着她的手，半天不肯松开的男孩又是谁？
　　她不是在电话里推掉他的邀约，说她约了市场部的同事吗？
　　如果这位就是她的同事，为什么她会和异性同事一起用餐？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怒气，扯下颈上束得紧紧的领带，摔在后座椅上，然后把头倒向车枕。
　　“你们俩刚才都看到了吧？”他闭上眼睛问。
　　小方和秦阳对望一眼，齐声回答：“林总，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林澈郁闷的重重捶一下皮质座椅，躺了几秒钟不到，他坐直了身体，“你们先回公司，我在这里下车，到附近随便吃点东西。”
　　以往林澈中午在公司，是由秘书为他订餐，送到他办公室的。他经常订的不外乎是那几家大名鼎鼎的中餐厅或者老外主厨的西餐厅。
　　林先生很少一个人下楼用餐的啊，小方这样想着，打开右转向灯，把车慢慢地靠在路边，然后跳下车，为林澈打开后面的车门。
　　八月份的正午，烈日当空，热浪袭人，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到处是撑开的遮阳伞，林澈只是走了两步路，衬衣里面的白色贴身T恤，后背已经完全湿透。
　　他不知道自己从车上提前下来，是准备做点什么。
　　只是顺着那股莫名的怒意，他不管不顾地走着。
　　他走的很快，视线前方出现了穿着宝蓝色套装的辰影，还有，和她一起的男生。
　　他看着她和他走进路边一家名为“深井烧鹅”的小店，看着他为她点餐，看着她和他头碰头地吃起来，辰影的表情很雀跃，竖起大拇指，好象在夸味道不错，男生一笑，起身从冰柜里为她拿来一支饮料。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还没有发现辰影并不是对谁都这么冷淡的不含一丝烟火气，她对着其它男生笑逐颜开的模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林澈动也不动地凝望着她的笑脸，两只手用力地交叉握着，不知道是心痛还是愤怒。
　　他等着他们二人吃完走出来，穿过马路朝中宇大厦走来，男生有点不放心地拉起辰影的胳膊，把辰影护在身体右侧。
　　接着，他跟着他们走进中宇。
　　看来，刚才一起用餐的确实是她在公司认识的同事。
　　她认识朋友的速度比林澈想象中要快，男生对她的关心也超出了林澈认可的普通同事的范畴。
　　他搭乘专用电梯步入中宇顶楼的总裁办公区。
　　冲凉，换下汗湿的内衣和外衣，他闭上眼睛想着心事。
　　辰影这顿午餐吃的很尽兴，如果不是赵希凡，她都不知道，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挂着平庸招牌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店，会有那样汁多味美的烧鹅，咬一口，皮脆肉嫩，香味四溢，配着一小碟蚝油生菜，她足足吃了一整碗白米饭。
　　看一眼手边放着的账单，价格也让她感慨，真是物美价廉啊。
　　赵希凡笑着说：“没有看到哪个女孩子象你吃的这么多。”
　　辰影发现，总是冷口冷面的赵希凡，笑起来特别好看，就是个俊朗的大男孩。
　　她低下头，专心喝着饮料。
　　赵希凡看着她，“辰影，我刚进中宇的时候，也会被老员工使唤来使唤去，但我性格没有你这么好，他们有次做的实在有点过分，我发了脾气，之后，没有人再敢难为我。你也不用处处让着白灵，她有时候就是欺软怕硬。你看，我对她爱理不理，她反而在我面前陪着小心。”
　　辰影有点迷惘，白灵真的只是欺软怕硬，才对赵希凡这么容忍吗？
　　她倒是隐约觉得，白灵对赵希凡有些非同寻常的关注和在意。
　　“哦，她对你是比对其它同事要好些，可能因为你跟她同时毕业进来公司的缘故。”
　　赵希凡似乎不愿意多谈白灵，耸了耸肩膀，酷酷的说：“我根本不关心别人对我的态度，做好自己的工作，拿好应得的薪水，这就够了。”
　　辰影笑着问：“那你怎么会主动帮我？”
　　他有点吞吞吐吐的说：“你被人欺负嘛，加上觉得你这人还不错，所以就帮点小忙咯。”
　　整个市场部，人人看着她这个新人被白灵横加指责，只有他默默地为她分担压力。
　　“谢谢你。”她发自肺腑。
　　他笑了笑，扬起手中的帐单，“喂，买单。”
　　“不要，说好是我请你的。”辰影伸手去抢他拿着的帐单。
　　“要请客你也请点贵的，这么几十块你跟我有什么好抢的？”他把帐单递给服务员，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粉红色大钞。
　　“是你说要来这里吃饭的。”辰影有点不满地瞪着他。
　　“所以嘛，你还欠着我一餐饭，以后再请吧。”他收下服务员找回来的零钞，数也不数地装进口袋。
　　辰影眯起眼睛走在人行道上，朝着人行道开过来的车子，光滑的车漆在阳光反射下，闪着炫目的光芒，她不得不伸出手掌遮挡。
　　赵希凡看她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的右侧，“你跟着我走就行，不用往远处看了。”
　　他高高瘦瘦的身躯刚好可以把辰影笼在他的身影里面。
　　辰影和他，还是象刚才从中宇大厦出来那样，一前一后地走进写字楼。
　　市场部大办公室，陈心洁和王镝这样已经成家的同事，中午回家了，其它同事吃完饭回来，黄烨华和张平安在看电脑，白灵拿出午睡枕放在桌面，准备睡觉。
　　看到赵希凡走进来，白灵从位子上站起来，绽开笑容，“希凡，你中午走的那么快，是去了哪里，想叫你一起下楼，发现你已经不见了。”
　　赵希凡拉开椅子坐下，“你干嘛要跟我一起，听着你滔滔不绝，我一点都吃不下。”说着，从抽屉里取出眼睛按摩仪戴上，靠在椅背上休息。
　　白灵对他的冷淡一点也不生气，“我一个人吃饭觉得无聊嘛，最多我不说话就是了。”
　　赵希凡好象睡着了，无声无息。
　　白灵看了他一会儿，郁闷地坐下。
　　辰影从外面进来，因为热，她把宝蓝色短袖套裙的上衣解开了一个扣子，露出洁白的锁骨，脸上是在阳光下晒过的红润。
　　白灵的脸色有点变了，“辰影，你也出去吃饭了呀？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