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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灾难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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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亦紧紧的抱着她:“小姐,我回来了!”鼻音严重。良久蒋静书方才放开她,伸手欲拉她的左手,方才看到她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竟是被齐肩斩断。蒋静书拉着她那条袖子,眼眼如雨般滚落:“疼吗?”雨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疼了。”她挤出一个笑容,自嘲道:“如今只剩一只手了,江湖混不了了,求小姐收留,赏口饭吃!”
蒋静书知她的意思,硬生生的擦去眼泪道:“好!本小姐管吃管住管衣赏,再包管给你找个如意情郎!”这般苦中作乐的话语,把大家逗的破涕为笑。蒋静书看到旁边但笑不语的余洞,上前两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余大哥欢迎回来!”。这是只有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伙伴之间才能明白的情宜,尽管这在高嬷嬷看起来有些不合礼教,但,管她呢!人回来比什么都好!
蒋静书一手拉起一个:“走,进屋考火去!到家了,就别绷着了!”
因为雨和余洞的归来,蒋静书暂时忘了姬百里离开的清冷,春晖园又多了两分快乐。年后,元屑节前,蒋静书收到了京城舅舅寇泽成家的回礼同回信。信上寇泽成对外甥女儿本家两个新晋的举人族兄十分看中。只道国子监那边已打点好,让他们接信后即刻上京。蒋静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蒋志远和蒋志忠,两人自是喜不自禁。
于是一过了元屑便打点了行装上京去了。临走前,蒋静书每人塞了五百两银子给他们,在京城那个随便扔块石头砸中的都是皇亲贵族的地方,多带些钱在身上总是好的。两家虽说这两年日子好过了不少,但若说“有钱”那是万万算不上的。因而对于蒋静书无私帮助纵有千般感激,也只能记在心里,若是说出来便是真的见外了。
蒋静书又叮嘱他们,到了京城记得第一时间去找冦成泽,有舅舅一家帮忙,蒋静书怎么也能放心些。
今年或许是个伤心的年份,刚进入二月,村里的跛子太公就病倒了,请了大夫来看了也不见好,反而一天重过一天。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太公怕是到寿终之时了。因而蒋静书每日忙完手里的事情,都会让厨房备了好吃好喝的亲自送下去,顺便陪他说说话。然而这位睿智淳朴的老者或许不想麻烦子孙后辈,病了不过十日便驾鹤西去,享年八十三岁高寿。他的离去,令大家好不伤心。然终是喜丧,大家哭过一阵便各自收了眼泪,该做什么的做什么。
丧事办得热热闹闹。然,刚把他送上山没几日的一个深夜,蒋长华瘫痪多年老母又与逝长辞。然此时他的孙子蒋志忠还在去京城的路上,想通知都无法通知。只能等他到了京城再书信告之了。
二月中,牌楼村学堂的种植讲坛开课。盘祝亲自带着十多位瑶家汉子到了春晖园。蒋静书先带他们参观了自己已初具皱形的生态种植园,和生猪养殖场及后面的食品加工厂。令这些信息封闭多年的瑶人,眼界大开,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他们其本不识汉字,蒋静书便亲自给他们上课,让老岑头当翻译,从谷种的选种开始,先是水稻的种植,之的便是番薯,如何育苗,如何插芊繁殖,手把手一点点的教。其间吃住都是在春晖园。村民们虽不知这些瑶人与蒋静书有什么往来,但看蒋静书对他们十分友好,便也下意识的将他们当成了朋友。渐渐的与他们打着手势说些话,相处了一段日间后,发现这些瑶人其实也不错。同时瑶族人也觉得,汉人也并没他们想象中的难以相处,因而渐渐的胆子也大了些。有的熟识了的,村民们还请他们到家里吃饭喝酒。
一来二去,瑶汉族两族竟然前所未有的和谐,对此蒋静书很是欣慰。借教授他们学习种植以加强瑶汉两族百姓的友好来往与交流亦是她最终的目的之一。
等真正的下秧季节来临,蒋静书派了两名亲手教出来的晖字辈的汉子跟着盘祝进了瑶山,以便他们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进行指导。临走之前,蒋静书特意叮嘱他们,进瑶寨后认真做事,小心行事,特别要尊重瑶家人的风俗习惯,最好是多请教老岑头,切不可妄自尊大。两人拍着胸脯保证,绝不给小姐、给春晖园丢脸。
今年蒋静书把剩下的一万八千多斤番薯全部育了苗,打算等藤子长长后,剪下来每家分种二分地。余下的自己种,等今年秋收获后,按区域分种,在整个江华县推广开。之后,它的传播就不需要自已再操什么心了。
进月四月后,雨开始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刚开始大家还没有怎么注意,梅雨季节么不就是如此。但到了四月下旬后,雨不仅没有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常常一下就是一整天。已经十多天了,连太阳的影子都见不到。河里和溪里的水却是连续瀑涨,大家这才觉得不对劲,然而此时已然成灾。
蒋静书撑着伞站在大堤上,望着堤下的滚滚洪流向着下游奔涌而去。一边的族老们眉头皱得死紧:“这水位太高了,我活了这大的岁数,也只在五十年前见过这么大的水了。你看这雨还在下,水位还在继续涨。咱们下游的地方肯定要要遭大殃了。”蒋静书一愣:“族公,您是说下游都淹了么?”那族公道:“肯定淹完了。从咱们村往下,只要沿河两岸,咱们沱江、江永、道州等等,一个都跑不了。再往下,就是永州府,洞庭湖。唉呀,那些地方才是真险啊!今年雨水多,怕就怕我们整个江南都是这样啊,那样不晓得要死多少人。”
蒋静书大惊,突然想起前世98年大洪水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那个时候还有军队抗洪抢险救灾什么的。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先不说有没有人救灾,光是消息传到京城,天子再调集粮食过来震灾,至少也要一个多月。这么大的洪水,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人,没吃没喝,也不知要饿死多少,最要命的是北方还在打仗,真真是内忧外患。
正当蒋静书出神之际,秋水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跑来了道:“小姐,我们家的船回来了。他们说我们村往下,全淹完了,许多人被水冲走了,还有的人爬到树上,他们回来时顺手救了一些。您快回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树上有人!”
“是呢,小姐!”蒋静书如遭雷击,她怎么把这个画面给忘了,便是幼时自己也曾经历过大洪水的。当即也来不及解释,只道了句:“快走,我们回家!”说罢伞也不要了,飞也似的往家奔。到了家里,已是淋了个透湿,她全然顾不得这些,问船上回来的人呢。徐管家把两条船的船长叫了来,蒋静书一问方才整个江永、道州等地,沿河两岸数里宽的地方都淹完了,江华县的河岸,只除了牌楼村暂且安稳外,其他的地方都成了一片泽国。便是县城沱江,也淹得了只剩了些高处的屋顶。他们回来时,还有许多人站在屋顶等处。这时个,大部分小船都没冲得无影无踪,便是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只,这么急的水也不敢下去救人。而水位还在继续上涨,若是再淹所有的东西将被冲得一干二净。包括屋顶的人。
牌楼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全是蒋静书修建的大堤的功劳,否则同样在劫难逃。
蒋静书在主位上静默了两分钟后,抬头对两条大船的水手命令道:“所有船员听命,立即备足干净的清水、干粮立即出港,沿河两岸救人。能救多少救多少。另外春晖园所有的晖字辈的壮年男子,一同随船准备救人。秋水、伊人,你们命食品厂暂时停工。带着大家把仓库打开,准备米粮粥食以便给救上来的灾民吃。”
“是,小姐!”
其中一条船的船长道:“小姐,救人是没有问题。可是咱们家还有货物没送齐了,若是耽误了交期,不好同客人交待啊!”
“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客户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找,人没有了就永远没有了!先救人!”
“是!”两位船长穿了梭衣小跑着出去了。
“徐管家!”
“在!”
“你速去请我长华伯、老族长和各位族们来前来还有学堂的先生们前来,我有事相商!”
“是!”
很快族长和族公们来了,蒋静书把自已的想法说了,同时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和建议。大家一致决定发动全村所有的力量,救人。
学堂全部停课,将教室空出来,准备作为临时安罢点,接收即将救回来的灾民。学堂虽然大,但相比即将救回来的灾民肯定不够的,这就需要更多的容纳空间。这年头可没有帐篷一说,只也搭木棚。好在蒋静书这几年进行了不少的大工程,仓库后院堆了大量的木材树皮,再加上村民们捐献出来的也能搭建不少简易木屋出来。
村民们听说了下游的惨状,也都纷纷顶着大雨帮忙搭房子。蒋静书还派了人到上游或是不在河边的水东等村子寻救帮助。
在灾难面前,华夏民族总空前的团结,牌楼村的人到水东一说,水东村的村长立即同意了,立即组织了许多人过来帮忙,木头树皮之类的也送来了不少。
上午晨末时分,两条大船回来了,从船上下来六七百人,个个混身湿透,目光呆滞,其中大部分是妇孺,还中还有不少怀抱婴儿的。蒋静书带着一班姑娘们,把她们接进了学堂的临时安罢点,派人送了干净的衣物给他们换了,抬了粥饭过去。
换上干衣,喝到热腾腾的米粥,许多人忍不住哇的哭出来,对着给她们送粥的姑娘们砰砰直磕头:“谢谢,谢你们,好人啊!”大家连忙把她们扶起来,大姐大嫂快起来,别这样。我们不过是婢女,要谢你就谢我家小姐吧。是我家小姐派人去救的你们!”
“你家小姐在哪,能不能带我们过去,我们身无长物,就想给她磕几个头。”
“呵呵,大嫂,你们的心意。我代我家小姐领了,她现在忙着指挥大家救人,怕是不得空!”她说的是实话。
“阿,是这样啊。那我就不去了,愿菩萨保佑你家小姐长命百岁!”
此时,蒋静书正在书房里,想着前世知道的一些大洪灾救灾用得着的东西,一条条写出来。写完后,略略修改了一下。唤了风进来:“风大哥,等下一班船回来的时候,你让船到沱江时找高的地方靠一靠岸,想办法找到丁县令,把这封信亲自自送到他手里。”
“是,小姐。”风拿信正要走,突然一个小厮匆匆跑上楼来“小姐,丁大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