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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林大少的后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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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辰还早,天子有事要办,便让李彻带她在宫中四处转转,待传膳之时再唤他们前来。
李彻便带着蒋静书一路左拐右拐的前行。路上北风潇潇,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枯叶的漂遥。蒋静书禁不住缩了缩脖子。顷刻,一件红色的貂袭披风笼上她的肩头,带着浓浓的阳刚的气息还有些许的体温。“这……不太好吧!”她愣了一愣。李彻把披风给她紧了紧,肃着脸:“听话,披上。我可不想你进宫一趟却却要染了风寒!”
“那…….多谢了。”在寒风里站了那么久,她确实冷得不行,感觉手脚都要麻木了。遂拢紧了披风,跟着他继续前行。宽大的披风罩在她娇小得有些过份的身体,落下了大半截,拖在洁白的雪地里,红得格外的迤逦。这大冷的天,除了偶尔走过的几个宫女太监,会投来好奇的打量的目光,并不曾遇到什么人。
约摸走了一刻钟,便到了一处气势森然的殿宇。这便是东宫,亦是李彻作为太子的居处。厅中甚是温暖,俩人方才进门,便有宫女端了暖水过来,擦了脸洗了手,感觉结了冰的了血液一下子活了过来。正当时,苏公公的急匆匆的走进来,同他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微凝,便道你自行随意,我去去就回。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即是到了他的地盘,蒋静书自不必再拘束自己。勿自脱了朝靴,缩到了一张小榻上。宫人见此,大惊失色道:“大人,您虽是殿下带回来的贵客,亦不可如此失礼。还是快快穿上鞋子罢!”蒋静书偏头看了那宫人一眼,凉凉道:“无事,你没听李彻走之前让我随意吗?放心,他不会因此而责怪于你的。”那宫人见劝她不住,也只好遂了她。
她的脾气秉性,李彻早就烂熟于心,她亦把他当作朋友,相信他并不介意自己如此。顺手捞过榻边的一本书,随意的翻了两下,却非自己兴趣所在,便有些意兴阑珊,于是打了懒懒的哈欠,闭目养神,不知何时竟然沉沉睡去。
冰肌玉骨,雪肤花貌,虽是小小年纪,却已隐现了几分风华。此时,双目微闭,长睫微翕,如三月之春桃,含苞待放,又若那新叶丛中的梨蕾,雪玉无暇。
待李彻回来,便看到这幅美景图画,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那嘴角便不自觉的弯起。仔细一些,又觉她身上少了些东西,便冷斥服侍的宫人:“即是睡去,为何不曾拿条毯子来!再有下次,你们自去浣衣局罢!”两名宫人自知犯错,连连求饶“殿下恕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贵客。奴婢这就取毯子过来。”
“不必了!”李彻冷声说罢,便在宫人惊愕的目光中,俯身抱起蒋静书往寝殿走去。
李彻把人轻轻的放到床上,拉了锦被盖好。她睡得极深沉,这一抱一放间,她始终不曾动过半分。想来是赶路多日疲倦得很,却又不曾好好的歇息。今日又起了个大早上朝,怕是真的累狠了。
遂静静的坐在床边,以双手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红扑扑的小脸良久,俊朗刚毅的眉宇,一皱一频,都是温柔。尔后轻叹一声。想这世间名花无数,他从不曾仔细看过一眼,却不知怎的,永州一行,碰上这等小辣椒。明明三番几次被辣得呛喉,偏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冷寂了近二十年的心,独独到她这儿跳得历害。只是要等她长大,怕还得几年。他这般痴样,幸得无人看见,否则定会疑心他转了性或是换了人不可。
许久,李彻方才起身,拿了一本书坐到离床不远的小几旁翻看。
中午时分,乾宁殿来传膳。李彻方才把蒋静书自被窝中挖起来。等宫人端了水来,清醒了头脑,方知自己竟在李彻的床上睡了一觉。大姑娘在一个未婚男子的床上睡了一觉,本该是觉得羞怯的。奈何这姑娘脸皮忒厚,或者说思想还停留在前世的思维里,压根不觉得在朋友家小睡一觉有什么不对。因而,收拾整齐后淡定的跟着李彻到了乾宁殿。
乾元殿是天子的议政之所,乾宁殿才是天子的寝殿。御书房也设在此处,平日里天子办公均是在此。
尽管是与天子一同用膳,尽管她清楚的知晓,天子在暗中打量她,她却丝毫没有紧张感。想来是春晖园已同桌吃过饭,习惯了罢。天子问她这御膳的味道如何,她想了想如实道:“味道是极好,只可惜少了一丝鲜活之感,还不如家乡的小菜来的有味。”
天子闻言更是开怀:“你还别说,朕还挺怀念那你做的那桌子菜。”蒋静书呵呵乐道:“现下这时节少了原材料,若您哪天再次南巡,上我家去住几天,我天天给您做,保管让您吃个过隐。”
天子闻言笑得更是开怀。用膳完毕,宫人们上了茶水。三人坐着聊天。天子问她明年除培养种植人材外,可还有其他打算。蒋静书想了想,便把蕃薯的事情讲了。天子一听竟有亩产两千斤、可作主食的农作物,连道三声“好”简直喜不自禁。随后又嗔怪李彻 ,这般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同他说。李彻道:“非是有意隐瞒父皇,只是那番署初识时,只剩下了半个残种。加之此物从未在我国种过,儿臣亦是怕种不活,所以才没有说。如今二年过去,此物种植也算是初有成效,才敢同您禀报。望父皇恕罪。”
天子道:“朕并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朕要感谢你和静书,感谢你们默默的为朕为天下百姓作了这么多。相信再过两年,我秦朝的百姓定可丰衣足食。”说罢,竟语带哽咽。
二人好一通安慰,方才哄得天子展颜。蒋静书亦趁此机会,请求皇帝陛下派人收集番邦的作物种子带回秦朝,此种利国利国的好事,皇帝自然满口答应。双方相谈甚欢,直至天快黑时,李彻方才自动请缨送她回去。
李彻把她送回千梅园,却是不走了。蒋静书方知,这千梅园竟是皇家别宛,而且是单属于李彻的私家园林。李彻在京中有大半时候是住在这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这厮有意无意的提起春晖园的饭菜。这是变相的提醒她,自己好久没吃她煮的菜了,想让她亲手下厨。蒋静书本不欲鸟他,可想到自己现在住人家的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以后说不定还得靠人家。便手短嘴也软,罢了,煮饭就又煮饭,又不是没煮过。况且离家这么久,都没吃到过家乡味道,却实有些馋了,明天就亲自下厨煮一桌罢。
然计划赶不上变化。李彻第二天上朝之时,林驭风却带着一辆豪华马车把她接进了林府。原是林府的总掌门林老爷子想见见她。
林老爷子年近古稀,却是精神熠熠,一双久经风雨洗礼的眼睛,闪着灼灼慧光。蒋静书与他交谈了一上午,发现这位老人的思想非常的开明超前,许多东西一点就通,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林老爷子也极喜欢她,夸她是古令不遇的古今奇材,一老一少相谈甚欢。
中午吃了饭,稍事歇息。林驭风陪着她在园子里四处逛。林家虽是皇商,却没有一般商贾之家的浮华,无论是屋宇房舍或是园林布局,均处处彰显着浓浓的人文气息,让人流连往返。显然是经大家之手设计过的。
彼时二人正走到一处梅林之中。这里的梅花虽无千梅园那般,有整整一片的梅林花海,却是因为品种稀有,再配上旁的衬托景致,亦别有一番韵味。因昨夜落了雪,此时梅花上沾染了不少的雪花,几个婢女正捧着小坛小刷,采集梅上落雪。
林驭风道是留着来年泡茶用的。蒋静书轻笑:“想不到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倒还有这番风雅。”这厮把头发一甩,更是傲气:“那是当然,也不看看爷是谁。”话音未落,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急匆匆跑来道:“少爷,少爷,不好了,您房里的梅香、静香、琉璃,几位姑娘打起来了。好像是昨夜琉璃得了您的宠,那二位姑娘心里吃酸,不知怎么的吵了几句嘴,就打起来了。”
那小厮看了看林驭风瞬间黑成锅底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尴尬的蒋静书,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脸都白了。
蒋静书推了推林驭风道“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你有事就先去处理,晚了闹出事来可不好!”说罢,走出梅林喊了雨雪冰霜四人,便出了林府。
直到上了马车,蒋静书方才大笑出声,直笑得到肚子疼方才停下来。雨雪冰霜不知她遇到了何种乐事。朋友的家丑,蒋静书自是不便事诉她们。雨笑着说:“小姐不说我们也知道。”
蒋静书偏过头:“说说?”
雪掩唇一笑:“这有什么希奇的,不就是林大少家的后院又起火了呗。他那一屋子的女人,哪个月不要闹上几回。偏偏林大少还由着他们,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蒋静书闻言惊住:“你们怎么知道的?”
冰道笑道:“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林家大少是个花花公子,家里一堆通房小妾不说,那楼里的红颜知已也不少,就是小姐您刚来不知道罢了。”
蒋静书了然。想到前几年他初到春晖园时也没老实过,不然也不会有姑娘找到春晖园来。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李彻来。那厮同林驭风是至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彻不会也在东宫养了一屋子里的女人吧!想到这,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郁闷起来。忽而又在心里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那厮有没有女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乱操那些心干什么。
虽是如这么想,然不知为何却心里还是有些塞。
雨雪冰霜见她时而开心,时而皱眉,表情变化不定,暗道是哪里惹了她不开心。一掀车帘见前头的一间装饰豪华的楼宇,遂心中一动对蒋静书道:“小姐,前头便是京城有名的歌舞坊,里头除了普通的歌姬,还有西域来的胡姬。她们的舞蹈可好看了。这楼里还卖烤羊肉串儿的,味道很是不错,您要不要去尝尝?”
“你说什么,烤羊肉串?”对于吃货来说,食物无疑是最能转移不良情续的东西:“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