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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初到长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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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衿闻言秀眉微蹙:“那该怎生是好?这堤坝之事,事关民生,马虎不得。若没有专业的水利工程人员,我是万万不敢动工的。”黄立民见她如此忧愁忙道:“小友莫急。这样,我向你推荐一个人。此人名姓吴名越,曾就职于工部都水少监手下,参与过许多重大水利工程的兴修,于水利一事极其精通。只是他性子耿直,不善阿谀迎奉,便被人找了个借口罢了差使,如今闲赋在家已有三年之久。只靠些许房租养活一家老小,日子甚是清苦。小友若是有意,他便是最好的人选。”
蒋静书大喜:“如此再好不过,他住在哪里,我明日就去相请。”黄立民大笑:“急什么,吴越家住长沙郡,此去水路还得十余天,你总得安排妥当些,才去得吧。”
“呀,这么远啊。也好,那我就推迟一些,后日再去。”黄立民有些哭笑不得:“看看你这急性子,急吼吼的,要吓死个人。”蒋静书一本正经道:“早去早回,家里事情实在太多了。”
确定了正事,蒋静书的放心的在黄家做客。黄立民着黄夫人给她安排了黄家最好的客房,待她回到房中稍事歇息,夫妻俩又忙着准备晚宴,真真是让人暖心。
晚膳准备得很丰盛,除了黄家夫妻还有他们的小儿子黄柏。黄柏与蒋静书差不多的年纪,在一家学堂念书,有些害羞,与蒋静书打过招乎后便安安静静的坐着吃他的饭。黄立民膝下三子,长子刚成年,接了他的衣钵,前些时候接个单子,跟着建筑队出去实习了。次子十六,不喜读书,从小就喜欢木头,拜了历害的木匠为师,在外学徒未归。
反倒是黄夫人,因为没有女儿,格外喜欢蒋静书。这小姑娘,不仅长相漂亮,而且个性洒脱,知书识礼,听丈夫说极有本事。她想若是自家女儿该有多好。蒋静书也挺喜欢这位黄夫人的。身材富态,一张圆圆的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笑起来亲和而讨喜,性子爽快,待人极为热情。黄立民有此贤妇,也是福气。
即决定前往长沙郡,少不得要做一番安排,至少徐管家是不能跟着她一起去的。第二天,蒋静书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徐管家,徐管忧心不已:“此去长沙路途遥远,小姐你孤身一人叫我怎么放心,不行,我要同你一起去。”蒋静书道:“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岂是一般人能拐骗得了的,我不拐骗别人就不错了。再说了不还有秋水伊人陪着我呢!”徐杯宏哭笑不得:“忒,那两丫头不给您拖后腿就不错了,能成什么事。还是我陪着你去罢?”
“不可,徐管家。我不让你同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我离家后春晖园除了交给您,别人我不放心。”徐杯宏见蒋静书表情严肃,知她已下了决心,便只好妥协:“小姐请吩咐。”
蒋静书交给他两封信:“有四件事。一、新买的那片荒草滩,我想把它开出来作水田。眼下秋高气爽正好开田。你回去后立即拿着这封信去找族长,让他帮你找劳力,不管男女老少本村外村,有一个算一个,按亩计算,开一亩田一两银子。务必把草根石头什么的给我拣干净了,拣干净后深犁。拣出来的草什么的,就地晒干烧掉,灰撒进田里。这刚收了稻子,又还没到摘茶子的季节,人应该好找。
二、我估计着辣子该红了,你安排人开始收红辣子准备制作辣子酱。一定要严格的执行我们的卫生标准。
三、此去长沙路途遥远,若我这个月赶不回来。在我书案底下第三个抽屉有我画好的图纸,玉洁和冰清都知道,你让她们拿一下,月底准时送到林记珠宝同林记绸缎庄去。
最后,这封信你帮我送去给书院给我哥,告诉他我去长沙的事,让他别担心。”说罢,蒋静书又自袖中摸出一叠通宝钱庄的大额银票,交给徐杯宏:“家里的银钱所剩不多了,这些钱你带回去作周转之用。还有,我不在家的这些时日帮我把家看好了。”
徐杯宏拿着巨额银票,眼眶泛红。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吐出这句:“小姐相信老奴,老奴即便肝脑涂地也必不负小姐所望。”说罢跪在地上冲着蒋静书叩了下去。吓得蒋静书一跳赶忙将他拉起来:“徐管家你这是干嘛,好好的怎么老喜欢跪来跪去的。以后可别这样了。”
“是,小姐。”
诸事安排妥当,蒋静书第二天就告别黄立民夫妻凳上了开往长沙的大船。黄氏夫妻亲自把她送到码头。
船顺冯河下萧水,经萧水走湘江,八天后主仆三人终于踏上了长沙码头。连日的水路,虽是凉风正好的秋日,也让人疲惫不堪。好在三人都没有晕船的毛病,否则更受不了。秦子衿就近寻了家客栈住下,一夜好眠不提。
在客栈吃过早饭,主仆三人拿着黄立民给的地址寻了去。是处临街的二层房屋。前院被改成了铺子,租给了一间绣坊。那绣坊的老板娘指点她们绕到后面敲门,敲了一阵不见回应,想是没人在家,只好打道回府。
路上正好逛一逛街市,一路下来杂七杂八的也买了一大堆,秋水伊人抱得手酸。
走到口干舌燥之际,见路边有一茶楼,外观看着还算清雅,便拐了进去。门口迎客的小二见她年纪不大,身上的料子却是极好的,还带着两名美貌丫鬟,想是哪家的小姐翘家出来游玩,于是殷勤的迎了进去,请到二楼雅座。那上头有人唱曲子。
三人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要了茶水点心,连吃边听曲,倒也悠哉。那唱曲的姑娘约摸二八芳华,容貌清秀,抱一曲半月琵琶,嗓子尤其好。如黄莺出谷一般,灵丽婉转,将首民间小调唱得极具风韵。一曲唱毕,博得满堂喝彩。又是几曲唱过,那姑娘便停了琵琶,拿了铺了红绸的托盘挨桌讨彩头。轮到蒋静书这桌时,蒋静书示意伊人多给些,伊人便当的一声丢了块约有二两重的碎银子下去。那姑娘愣了一愣,然后感激的道了谢,之后离开前往下一桌。
秋水还在心疼那块银子,小声地埋怨伊人:“你给的也太多了些吧!”伊人也觉得自己给的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姑娘当街卖唱挺可怜的,所以我就……”秋水瞪了她一眼:“那姑娘是可怜,可小姐的钱也不是水漂子打来的。”这下,伊人的头更低了。蒋静书无奈的摆了摆手:“好了,不过是块碎银子,若让我给说不定是二十两。”秋水这才不说话了。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竟是那唱曲的姑娘被个脑满肠肥的纨绔子搂在怀里肆意轻溥。那姑娘挣脱不得连连求饶。那纨绔恍若未闻反而欲加放肆,口中污言秽语实难入耳,教众女子莫不红了脸。在场之人虽是气愤难平,但碍于那男子的身份却是敢怒不敢言。
正当时一伙计自楼下提着二壶滚水上来给客人们续水,其中一壶顺手放在一张空桌上。蒋静书盯着那冒着热气的壶,眼前一亮,计上心来。示意伊人低下头来,悄悄指了指那伙计的水壶,又指了指那纨绔伸出的猪脚,对伊人眨了眨眼。伊人心领神会,她早就看不下去了,现在小姐成全,她乐的开心。于是紧走几趁没人注意提起那壶便朝纨绔走去。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姑娘身上,何曾留意伊人的动作。这姑娘低着头走到离那纨绔只有几步远的距离时,突然脚下狠狠的一绊,一个趔趄手中的水壶便“摔”了出去,好死不死的正浇在某只伸出来的猪脚上,顿时响起一杀猪般的惨叫:“啊,我的脚。哎哟哟,烫死老子了,哪个不长眼的贱人,敢用开水烫老子。”边骂边跳着脚喊疼。也不防突然来这么一遭,那群跟班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忙七手八脚的给他脱鞋补袜,拿冷水洗,乱成一团。那卖唱的姑娘趁乱拿了自己的东西飞快的逃出了茶楼。
等那班家伙反应过来时,“闯下”大祸的的伊人妹子伙同蒋静书一行,早就溜之大吉。主仆三人回到暂住的客栈,一个个趴在桌上笑的直不起腰来。秋水捂着笑疼的肚子道:“小姐,你说那死胖子知不知道是我们干的?”她不是傻子,当时那茶楼里有那么多人,个个气得不行,却是没一个出手相帮的,可见那胖子来头不小。如今得罪了他,若是被他知晓还能有好。
蒋静书知她的意思淡定的拍拍她的手:“没事。茶楼里那么多人,谁会在意我们几个小姑娘,再说了,那胖子现忙着看大夫都来不及,哪有空管我们,等他回过神来,我们早就走了。”
伊人亦拍了拍她的肩膀:“胆子这么小,你没看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死胖子和那姑娘身上。如若不然,离得那么近都没人抓住我,再说了就算其他人看见了也未必会说。那死胖子做的事情人神典愤,不得人心。”
“呀,也是!”
收拾了那纨绔主仆三人心情极好。次日又去了一趟吴宅,仍然没找到人。却是从邻居那儿得到一些消息。说是吴家一家子都回老家迁祖坟去了,已走了好多天,估计着这两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蒋静书便回到客栈退了房,改在吴家附近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也省得来回折腾。守株待兔的日子未免有些难过,蒋静书便整日带着秋水伊人逛街买东西,吃好的。反正平日里忙,也没什么时间逛街,就当给自己放假了,顺便搜罗些稀奇的玩意儿带回去送人。
九月九毛栗开口。此地正是毛栗大量上市的时节。街边桂花糖炒栗子的香味简直香死个人。蒋静书花二十文买了一大包栗子抱在怀里,边走边剥。可还没剥上几颗,怀里突然一空,竟是整包栗子都被人拎了去。抬头一看,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正笑嘻嘻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