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江南之两岸稻花香》玄清道君

12、去府城

　　蒋静书花四十五两银子买回二条船的事情，迅速在牌楼村传开了，大家纷纷跑到河边的小码头看稀奇，尤其是那条楠木大船，真是怎么看怎么气派，怎么看怎么喜欢。四十两银子咧，这几个月书姑子倒底赚了多少钱，围观的人中还有两个族老，听闻后摸着胡子道：“这算什么，前几天书姑子出了四百二十两银子，把井眼边的小岭包给买下了，说是当地基起大屋呢！”

　　“呀，族公你两人讲的可是真的？”众人皆惊。族老不爽道：“嘿，我两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哄你个后生做什么。”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这书姑子得多能干才赚得这多银子，四百多两呀，恐怕牌楼全村的银子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蒋静书可没空管这些有的没的。到晚边的时候，蒋文清和蒋志诚带着两大船的坛了回来了。蒋静书安排人洗坛子装坛送货，收菜洗菜泡菜忙的不可开交，因着买回的坛子没地方放，又只同好玉兰、玉凤婶两家商量着把坛子分别放在两家。与此同时，牌楼蒋氏的泡菜在江华县彻底的火了，原本蒋静书还想着亲自去隔壁的道洲和江永县跑跑市场，没想到很快就有外县的客商找上门来。

　　一家是江永县最大的永盛商行，一家是道洲的春江酒楼，这两家把蒋静书第一批剩余不多的货给分了个干干净净，还言三天后再来拉第二批货。

　　蒋静书算了下帐，第一批货全部卖出毛收14两3钱银子，扣除成本710文，坛子450文，人工200文，还有12940文，也就是12两9钱多一点银子。蒋静书从利润中分出二成，再加上点凑了个整数二两六银钱子给了蒋志远。

　　蒋志远起先死活不肯收，蒋静书只好同他说实话道：“志远哥我拿你当自己人，也希望你别同我见外。再有一个月你就该进学堂了，没钱你怎么进学堂。况且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大家都知道我是拣回来的，如今就连唯一的爹也不在了。将来长大了说亲的时候，少不得要被人挑三拣四，即便是嫁出去了，没有娘家依靠的女子在婆家日子也必不会好过。按族规你如今算是我的祀兄，将来便是我的依靠，你好了我才能好。若是你将来读书高中，想必婆家也不敢看低了我去，所以我希望你能有出息。”

　　蒋志远闻言低着头半天没说话，好久才说：“好，妹子的话我记下了。将来只要有我蒋志远在的一天，必不会教人欺了你去！”话掷地有声，这是一个少年对于妹妹的承诺，也开启了他一身的传奇。当然此是后话。

　　蒋静书见他收了钱很是开心，打趣道：“以后我名下的生意，都会给你两成的分红，当然这两成分红你也不可能拿的那么舒服就是了，得天天给我做苦力才行。我看志明哥哥很是不错，虽然年纪还小了些，多锻炼一二将来必定是把做生意的好手。”

　　“嗯，这小子读书不行，这方面确是机灵，妹子要是看得上他，以后我去了学堂就让他多帮着些你吧！”蒋静书点点头。

　　第二批货。黄瓜、嫩豆角、水萝卜各收了三千斤，辣椒收了一千斤，把整个牌楼村的菜都收光了还不够，各家又通知自己邻近的亲戚送了许多菜来，这才算够。乐得家家户户眉开眼笑，能在家门口卖菜而且价钱顶顶好，谁不乐。待工人洗菜的当儿，蒋静书带着蒋志远四兄妹忙着开坛起浸水，浸水起好后下坛的事情只要蒋志远盯着这好。

　　今天已经是六月二十二了，还有三天就是林记珠宝和林记绸缎派人来取图纸的日子，前些天画是画了一些，可细节部分还需要完善，她要在这三天里细细的修过。整好外头下起了雨，虽然不大却是连下了三天，刚好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画图。

　　二十五日，雨终于停了，只是天还有些阴阴的，东河里的水也涨了不少，不过远不到洪水的程度。陈二顺划着船来取走了两家的图纸，另外还帮广源楼带了个消息给陈静书，说是府城有个叫黄立民的师傅，在建筑业界顶有名，听说曾经给京城的王爷起过别院。只是那人的眼界高，若是一般的房子请他来，恐怕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其他的建筑队，本县倒是有不少，价钱也不贵，她若是不打算起大屋的话，就请本县的建筑队划算些。蒋静书倒是记住那个黄立民了，即然给王公贵族建过别院，想来手艺是不差的。而且是高手总会有些高手的脾气，这个蒋静书倒是能理解，而且她有信心打动他或许说势在必得。

　　在此之前她必须能拿出打动他的东西来才成。因为决定要上府城，蒋静书暂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蒋志远兄弟打理，自已闭门画图。除了画自已房子的设计图，还有林记两家铺子下个月整月的设计图也要赶出来。因此近十天的时间里，蒋静书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停的画图忙了个昏天暗地。

　　将所有的事情弄好已到了七月初，太阳越发的毒辣，晒得树上的知了都叫的有气无力的。这期间第二批货已经出完了，正在收第三批的菜。蒋静书清楚——经过头一批，这次都是熟浸水自然要快的多。她略算了下帐这批货除了送掉的，共卖得65两银子，除去坛子、人工、原食材、及标签成本及其他杂七杂入的费用，净利约四十五两银子。蒋静书拿出九两银子给蒋志远，其余的一分未动全都留给了他作周转资金。

　　她从林记拿的分红三千六百两银子，除了买地和买船花去的四百多两，还剩下三千二百左右两，这次出门她打算带一千两去。穷家富路，身上还是多备点钱的好，尤其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远门。蒋静书要去府城请造房工匠的事情，十天前就同蒋志远讲了，故而她这会同蒋志远说明天初三起程去府城，蒋志远并不吃惊，只是担心她的人身安全，总想着要她找个人跟着一起去。

　　村里的叔伯长辈虽然多，大多都有自己的事情，而且平日里也不是特别的亲近。走的近的也就几家，现在都在帮着她打理泡菜的事情，根本分不出人手来，蒋志远更加没空，若他跟着去的话家里连个理事的人都没了。蒋长华倒是个不错的人远，耐何就在前日他病了多日的丈母过逝了，这会儿夫妻俩带着孩子在娘家奔丧，哪里能分出身来。

　　想来想去都没个合适的人选，索性自己去得了。自己可不是真正的八岁小孩子，现下的世道也太平，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顶多也就一两个鸡鸣狗盗之徒，就自己这寒酸样儿，人家都懒得多看一眼。

　　蒋静书让蒋志远把自己送到沱江，先去林记绸缎和林记珠宝送了下个月的图纸，顺便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府城待几天的事情，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怕耽误出图，这才把下个月的都赶了出来了。绸缎庄这边还好，林洁计自珠宝行那边同她签了合约后第一次收到她的设计图，款式精美新颖，还有相关的设计理念，喜的他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这会突然听说她即刻要上府城，遂又担心起来。同林实初一商量，当即写了一封信，让蒋静书带在身上，若遇上为难的事情，就去找林记在府城的铺子，找那边的掌柜帮忙。蒋静书接过信，万般感激。

　　去府城的船于每天上午已初开船，蒋静书算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就从城里出来赶到码头登船。在蒋志远担忧的目光中登上了一日一班开往永洲府城的大船。从沱江城出发，沿着冯河顺流而下，水路约摸二百三十多里。途中需要在下游的双排县停靠过夜，之后再走一天要明天傍晚时分才能到达永洲府码头。蒋静书买的是三等仓的船票，最便宜的那种，没有卧仓只有座位。她不是买不起独立卧仓的一等船票，只是不想太招眼，低调一点安全系数相对要高很多。

　　船仓里很闷热，蒋静书热的有些受不了，只好走到船头的甲板上找了个荫凉的地方随意坐着。像她这般出来乘凉的人有不少，见她安安静静的在那坐着，只当她是哪家带着的孩子，并不曾多加注意。正常行走的船一般到饭点都不会停靠，故而午饭时旅人们吃的都是自带的干粮，蒋静书也翻开自己背篓，就着带来的泡菜黄瓜随意的啃了个包子，喝了点水就算是过去了。

　　日头落山的时候，船在双排码头靠了岸，船老大宣布了明早的开船时间，也下船走了。蒋静书决定进城去找家客栈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才有力气继续赶路——那船仓里实在太虐待人了。

　　好在码头附近就有不少客栈食店，蒋静书拣了家干净食店住下，要了两个小菜随意吃着。因着船仓里闷得难受，她实在吃不下什么，就问小二要了碗清粥，和一个空碟子将自己带来的酸黄瓜装了一碟子出来，慢慢的吃着。青脆的皮，微黄的肉带着特别的微酸的清爽的味道，立即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

　　这些从大多是在此中转的，这大热的天闷了一天的船，这滋味谁坐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