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绝回

12、起名

　　睚眦鼻中冒出一声轻“哼”，不再有异议。

　　东南属方属狻猊的领地，等睚眦、狻猊和狴犴赶到栒状山后，却不见屹立于山顶上的宫殿。山下树木繁茂、有青碧色泛着银色光泽的玉石；山上密密麻麻的杂乱，定睛一看，原来下方是褐色六足犬状的从从兽，上方则盘旋着颈部长翎羽尾部似鼠尾的哧鼠鸟。

　　平时潜伏于山间各隐蔽处的小兽们，此时却敢跑到山顶猖狂，很难不令人联想到···

　　“反水？”狴犴刮了刮下巴。

　　狻猊眯着眼，眼睛将下方为首的几只兽一一扫过，“他们怎敢！”

　　“宫殿都下沉了，肯定认为你死了呗。”

　　与龙神宫同样，八子们各自的宫殿也要依靠于他们各自的力量。本来囚牛在符禺山上的宫殿也险些沉没，幸而囚牛及时赶回，将宫殿挽救回一半，这才有睚眦去时看到的“断壁残垣”。

　　狻猊大怒：“这群杂碎！早知几百年前就应该除了他们！”

　　“你也别急···诶！”

　　狴犴话为说完，狻猊已经俯冲而下，在下方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哈哈哈···”狴犴大笑。

　　狻猊的性格实是比睚眦还要冲，当即二话不说地展开了一场屠杀。

　　“有趣？”睚眦侧目瞪着狴犴，他实在无法了解，打败这群本就不堪一击的小兽能获得什么乐趣。

　　“呃···”狴犴只是好笑于狻猊的一激就怒，至于屠杀这群小兽···他也想不出乐趣在哪里。不但毫无乐趣，反而令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把从炎泽那受来的怨气撒在弱小身上。

　　这么一想，狴犴也笑不出来了，正当他想让狻猊算了吧，低头一看，下面只余一地死尸。

　　睚眦落地，推开爬在地上、满身是血、怒气未消的狻猊，一把火将尸体烧尽。随后，狴犴招来满山的金石在他们下方搭起一个简易的平台，算作临时的落脚之地。

　　龙族本就很少需要休息，建立宫殿也只为充当门面，宫殿的消失对他们来说并无实质影响。只是堂堂龙子连一座遮蔽之处也没有，实在很难堪。

　　三人围坐于平台上，遵循长者为尊的原则，这里囚牛不在，睚眦便是毫无疑问的发令者。或是从实力的角度来说，也只能是睚眦执牛耳。

　　睚眦只是嘴角蠕动了一下，一刻过去后，他才缓缓说道：“狻猊，你常年镇守于此，对囚牛提到的那片沼泽有何了解？”

　　狴犴在心中闷笑。

　　狻猊没意识到什么，非常郑重地回答：“那片沼泽名为‘沙泽’，远望像河，很多飞禽走兽都会中招，所以沼中有不少腐尸。”

　　“那沙泽中还有其他活兽吗？”狴犴好不容易憋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正声问道。

　　“没有。”狻猊回答地十分肯定。

　　狴犴不禁露出嫌厌之色，“只有腐尸？如果坚元族真的生活在沙沼中，那他们只能吃腐尸？”

　　狻猊摇头：“不知，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沙泽离这里有多远？”睚眦接着问。

　　“不远，大致一百八十里。”

　　这样近的距离狻猊竟从未去过？可见沙泽之凶险确实不一般，这倒像是坚元族会选择隐居的地方。

　　睚眦哼笑，“有趣，那就去会会他们。”

　　狻猊也道：“本来我也有所顾忌，不过今日有二哥和我一同行动也就无惧了。”

　　狻猊这句话倒不是刻意奉承，实是发自内心。狻猊于睚眦不同，睚眦只愿于强者较量，且无论敌我双方实力如何，有仗就打；狻猊则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但逮到实力占上风时便会如刚才那般尽情屠杀。

　　东南方整片龙族的领地中只有这沙泽是狻猊无法触及的，这也令他郁闷许久。如今，有了睚眦做靠山，狻猊认为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狻猊心中虽有自己的打算，但这句话还是触到了睚眦的爽点，二人越说越投机，大有立即杀向沙泽之势。

　　作为唯一一个情绪冷静的人，狴犴觉得自己必须担负起喊醒他们的重任，对于未知领地···他还不想冒这个险。

　　“咳···”狴犴佯咳数声，完全没引起两个战意浓郁的人的注意。

　　“咳！”

　　这回终于成功吸引来两人不善的目光，狴犴是指竖起，比了个“一”，“我就说一句···呃，沙泽吉凶难测，我觉得我们应该留一个人在外面守着，见情况不对还可以及时请来增援。”

　　狴犴本想说的是“你们不会现在就去吧？”，可观两人此时神态，这句话也问了也是白问。本着不能全军覆没的完美借口，以及不能跟着送死的心理活动，睚眦指了指自己：“这里我实力最不济，去了也是累赘，不如···”

　　“不如一死了之！”睚眦冷冷地说。

　　狴犴猛地收口，半晌又说：“那还是···”

　　“一句？”睚眦一记眼刀杀过来。

　　狴犴彻底缄默。

　　令狴犴没想到的是，睚眦并没打算立即行动，甚至还“劝说”一旁争吵着要行动的狻猊。至于睚眦“劝说”的方法，则是一句干净利落的——

　　“闭嘴！”

　　狴犴默默地拍手称快，终于不再是他一人享受如此待遇了！

　　睚眦并非不想立即赶往沙泽，只是他心中还牵挂着一件事，那就是赤虎与白虎两族的战事。虽然现在两族因“自家王的失踪”这个乌龙结果而暂时停战，虽然赤虎王与白虎王的实力向来是不分伯仲，但睚眦还是免不了担心。

　　是时候再去騩山看看？不，还不是时候。

　　睚眦虽是赤虎王之子，但他是龙族，并不属于赤虎族，很多事他并不能插手。最终，睚眦选定了“三天”，这个不长不短的时间足以让两族处理好他们之间的事，三天后再去騩山。

　　睚眦打定主意，这三天便不再做其他打算，而是准备静静调息，试着搞清体内那股寒流的来源。

　　第一天白日，睚眦经过留个时辰的调息，体内的寒流似乎温和的不少，渐渐与他融为一体。

　　夜晚时，一股疲累之感袭来。睚眦起先十分纳闷，龙族极少需要睡眠，自己也有很就没有感到疲累了。很快睚眦便想通，许是化龙后至今消耗过多，需要静眠一段时日。

　　睚眦侧身靠在从平台底部竖起的柱子上，合眼，很快便进入了梦境。是的，他经历里一场十分逼真的梦，距离上一次进入梦境已有数千年之久。在梦中他身处深海之中，四周漆黑无比，唯一能让他判断出这里是海的唯有时不时从头顶游过的巨型海兽。不知为何，当梦中的睚眦看到这些海兽经过时，心底会产生一丝恐慌之感，但仔细感受就会发现，这恐慌感并非源于自己。可每当睚眦要抓住答案时，答案又消散的无影无踪，似乎有什么悬于心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场梦似乎做了很久，久到睚眦产生了孤寂感，没有同类，没有生机，只有危机四伏。

　　为何不离开？睚眦这样问梦中的自己，得不到答案，他只是知道自己必须留在这里等···等什么？

　　猛然间，后背传来一阵滑腻感。睚眦惊醒，后背率先恢复知觉，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在自己背上游走，越来越向下···

　　睚眦突然翻起身，将背上那只不安分的小蛇拽出，盯着小蛇一双纯粹的绿眸，想生气又不知从何生起。刚才有股奇怪的感觉从背脊直蹿□□，前所未有，很难形容。睚眦愣神间想起赤虎王曾同他说过，兽进入成年体后便会进入发情期···发情期便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可囚牛并未见有何异样。

　　睚眦像开启了一扇大门，心中的问题如泉涌，恨不得立即跑到囚牛跟前问个明白。

　　再看向小蛇，睚眦也发不出什么脾气了，他将小蛇团成一团扔远，怀着满腔疑惑转身躺倒。

　　许久过后，睚眦从自己背后撕下一层褪掉的皮，他这才想起自己应该生气的理由：他讨厌被人碰！

　　睚眦起身走到缩在角落里睡觉的小蛇身旁，张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后干脆一脚将小蛇踢醒。睚眦单膝跪地，倾身在小蛇头侧沉声道：“再敢在我身上蜕皮，就剥了你的皮！”

　　小蛇依旧不明所以地晃晃头，对着睚眦的手指吐了吐长信。刚刚意识到自己进入发情期的睚眦此时十分敏感，当感到一片冰冷触到指尖时，他惊得撤后半步。低头一看，原来小蛇是在舔去粘在他指尖的皮屑。

　　“哼！”睚眦甩手，一阵风将小蛇带倒在地。

　　狴犴远远地便目睹了这场“虐蛇”事件，紧忙赶来拉着睚眦的袖口道：“二哥！二哥！这小蛇跟了你一路也算有缘，没必要··”

　　“闭嘴！”睚眦甩开狴犴，掉头坐下，继续调息。

　　睚眦看看睚眦，在看看一副无辜样子的小蛇，实在想不出这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后，见睚眦真的没有同小蛇计较的意思，狴犴才提胆问道：“总叫他小蛇小蛇的也不好，为他起个名怎样？”

　　睚眦不语。

　　不吭声就是不反对，狴犴心下了然，“名字就叫···干脆就叫‘神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