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程一诺

18、第18章

　　她想起的，靳北川同时也想到，看着她的变化，她迷离的眼神，心脏控制不住狂跳。
　　血液往同一个地方涌动，无法忍受。
　　顾千烨的忠告被抛诸脑后。
　　他不想停下来，他想更进一步，品尝久违的禁忌滋味。

　　苏时光呆呆地看着靳北川越靠越近。
　　他的额头在光亮里，湿润一片汗意，鼻梁隐在暗影里，他的嘴唇饥渴地半启着，轻微的热气，带着薄荷口香糖味道，清新松软。

　　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起，苏时光清醒过来，推开靳北川，坐直身体，慌乱地掏手机接电话。
　　“晓声，果不其然，碧水的红眼病挂你了。”麦荞在电话那头放声大笑。
　　苏时光深吸了一口气，咳了一声清嗓子。
　　“我被挂了你乐什么。”
　　“当然乐啦，证明那些红眼病抓狂了，我一想到她们抓心挠肺痛不欲生就开心，哈哈哈……”

　　大笑声在耳边震荡，感受到她快活的心情，苏时光也笑了，笑了半晌，嘱道：“你可别去跟贴，没人挑战，那些人没趣，掐上一阵就消停了，让贴子沉了吧。”
　　“哎，你总是这么样，真没劲。”麦荞气咻咻，不过，没反对，哼了哼，说：“听你的，我本来想去跟她们对掐嘲一嘲的，算了。”
　　“晚上我请客，咱俩吃私菜。”苏时光笑着安抚她。
　　“晚上我有安排，先记着账，回头请我。”麦荞说，像是怕苏时光追问，连再见都不说挂了电话。

　　她难道真的跟陆聿宁好上了？
　　苏时光两手抓着手机，心头有些乱。
　　亭子一侧的树林里有声音传出，抬头看，靳北川不在，往林子里望过去，苏时光呆住。

　　靳北川背靠着一棵大树，头颈后仰，额头汗水淋漓，一只手……飞快地抖动着。
　　苏时光侧转头，不敢看，剧烈地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悉索衣服磨擦声音，稍停，靳北川出来了。
　　“吓着你了？这几年想着你时，只能这么解决。”靳北川在她身边坐下，轻笑了一声，笑容苦涩悲伤：“六年，依咱们的约定，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咱们要是没分开，现在孩子都出生了。”

　　苏时光来回捣腾手机，茫然不知所措。
　　靳北川痴痴看着她，半晌，哑着嗓子说：“老师，我该怎么办？”
　　苏时光想说：“断了，把过去的一切斩断。”然而，看着他发红的眼角，湿漉漉的凄凉眼神，说不出来。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老师，走吧，下山了，天快黑了。”靳北川先冷静了下来，没有纠缠不休。

　　晚上难得的没聚餐，大家自己解决，苏时光叫了客房服务，随便填饱肚子，开始发呆。
　　麦荞没回来。
　　房间寂寂无声，窗帘随风起伏，细如游丝的动静被无限放大。
　　苏时光怔了怔，打开电脑。

　　静不下心码字，百无聊奈，苏时光想起麦荞说的碧水挂她的那个贴子，迟疑了一下打开碧水网页。
　　那个贴居然还没沉，标题十分醒目。
　　——有没有搞错？晓声初啼那样的小学生文笔写出来的又傻又白还不甜的小说居然也能拍影视，而且还是拍了一本又一本？还是一线当红明星出演男一男二，这个世界怎么啦？？？！！！
　　已经翻了四五页，盖了一千多层的高楼。

　　苏时光差点笑喷，庆幸没有喝着水打开。
　　把大灯关掉，开了床头灯，竖起枕头，苏时光抱着笔电倒靠到床头上慢慢爬楼。

　　楼主是一个非常敬业的挂墙头者，主楼就给出强有力的锤子，把《越轨》全文从文字叙述，节奏把控，故事可读性，人物设定，细节描写等多方面总结，还截取了文中部份文字加以阐释，结论是，晓声初啼写的文就是一坨狗屎。

　　底下跟贴热火朝天。
　　黑粉双方，旗帜鲜明。
　　粉：
　　“别管狗屎珍珠，能改编影视就了不起，楼主，你就别眼红了。”
　　“晓声初啼如果是小学生文笔，网文界幼儿园文笔的岂不是一大堆？”
　　“小学生有晓声初啼的文笔，小学语文老师要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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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
　　“楼上写的多垃圾才会认为晓声初啼文笔好，瞎了眼没看过小说吧！”
　　“跪舔晓声初啼臭脚有意思吗？想让她拉你一把？”
　　“看来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了，居然有人认为晓声初啼了不起。”
　　“楼上肯定有晓声初啼本人的精分，晓声娘娘咱能要点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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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比粉要多得多。
　　黑们扬起正义的大旗，气势磅礴，谩骂讥嘲，坚持不懈缠斗攻击，可怜巴巴的几个粉的发言很快被黑们的浪潮覆盖住。

　　苏时光感到很意外。
　　麦荞的风格她很熟悉，从发言看，粉里面没有麦荞。
　　居然还有人为自己辩护，尽管只有小猫两三只，也足以老怀欣慰了。
　　写文几年，苏时光只有麦荞一个基友，没有建粉丝群，文下评论区冷冷清清，她还以为不会有人为她出头呢。

　　那些咒骂讥嘲苏时光没当一回事，二次元和三次元她分得很清楚。
　　匿名论坛，什么人都有。
　　有人根本没恶意，只是需要发泄，需要刷存在感而已。
　　有的人喜欢热闹，唯恐天下不乱而加入起哄。
　　紧盯着揪着不放的，其实只有那么两三个人，不断精分，上窜下跳，这种人，就像麦荞说的，看她们抓心挠肺难受，不谛于看笑话，不必在意。

　　第二页才爬了一半楼，苏时光就失去看下去的兴趣。
　　光标移到红叉处要关闭时，视线瞥到下面一张图片，苏时光手指霎地停下，脸色突变。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她和靳北川挨得很近，两人都是侧面，靳北川低头看她，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情绪，她仰着头看靳北川，一脸……沉迷之色。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背景是一角白色床单，窗帘拉得严实，暧昧的味色一觅无余。
　　配着照片的文字是：“真相在这，晓声初啼靠陪靳北川睡觉得到小说改编影视合同！”

　　苏时光头皮都麻了，颤抖着，拉动滚动条往下看。

　　“天啊，这一定不是真的。”
　　“靳北川不是洁身自爱一尘不染吗？怎么可能接受晓声初啼的献身？”
　　“这个女人是晓声初啼？长得确有几分姿色，不过配不上靳北川啊，娱乐圈有的是美女，喜欢靳北川的女人那么多，别的不说，章菲儿就比晓声初啼漂亮多了，靳北川眼睛被屎糊了吗？还是晓声初啼有特殊的床功……”
　　“我得去静一静，这消息太劲爆了。”
　　“心碎成一片片，靳北川是我男神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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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骂声哀嚎声！

　　名不经传的小写手搭上天王巨星，潜-规-则上位，料太猛，观众消化不良。

　　苏时光定了定神，度娘搜索了一下。
　　没有相关信息。
　　看来照片还没流出碧水。
　　苏时光忙去120那里以曝露三次元信息为理由要求版工抽楼。
　　接着打电话给靳北川。
　　无人接听。

　　空调温度似乎低了，冷得碜人。
　　苏时光搓了搓手臂，犹豫了一下，给麦荞打电话。
　　“我看看。”麦荞说，片刻，尖叫：“晓声，你什么时候跟靳北川暗渡陈仓了？瞒得可真够严实，连我都不透露。”
　　苏时光不知说什么好，烦躁地踢了踢被子。
　　“我马上回房间，等我。” 麦荞说。

　　不到五分钟房门就开了，麦荞穿着一条红色亮绸吊带裙，头发半湿，随意披着，整个人由里及外透着春意。
　　苏时光看得愣了一下，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打扰什么。”麦荞有些不自在，冲苏时光呲牙，“快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靳北川男盗女娼了？”
　　“你跟陆聿宁好上的时候。”苏时光试探着说。
　　“刚进组见面就搞上了？你们俩动作这么快！”麦荞惊叫。
　　她真的和陆聿宁在一起？
　　那些亲热留下的痕迹是陆聿宁弄的？
　　苏时光一怔，“你真的跟陆聿宁在一起了！”
　　“你诈我话？”麦荞炸毛，跳上床，不满地膈吱苏时光腋窝：“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狡猾的，谁教的？”
　　苏时光怕痒，倒到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哼，暂且放过你。”麦荞得意，从自己床上抱上枕头坐到苏时光身边。
　　“你跟陆聿宁是谈恋爱？还是？”苏时光坐起身，小声问。
　　“谈恋爱，想的倒美。”麦荞撇嘴，拿过笔记本电脑看贴子。
　　不是谈恋爱，那就是……苏时光怔呆住。
　　“就是骨肉皮，不用欲言又止。”麦荞耸耸肩，自嘲地笑了笑，看贴子，口中道：“你跟靳北川不也是？难道靳北川还打算跟你结婚？”
　　说到结婚，霎地顿住，抬头看苏时光，惊叫：“我的天！你可是有主儿的，差点忘了，电话里听起来，你老公很温柔，人不错，你这是在给他戴绿帽子啊！”

　　自己和叶哲平不是那么回事。
　　和靳北川，也不是粉丝跟偶像有关系。
　　苏时光揉了揉眉心，不知从何说起。
　　之前没坦白，这会儿说出来，麦荞会不会生芥蒂？
　　她跟陆聿宁的关系，别看她大方潇洒浑不在意的样子，若是毫不在意，早先就不会隐瞒着。

　　那张照片所在楼层还没删，麦荞看了看，赞道：“靳北川真帅，你有艳福。”一面说，一面点保存，“回头从Q里发给我，我有空时欣赏欣赏。”
　　苏时光啼笑皆非，推她：“快帮忙想想办法，怎么办好？”
　　“有啥怎么办，这不明摆着么，有第三者在场，所以才会被拍照，既然有别的人在场哪来的凭这个照片说你献身？哪来的有奸-情一说，至于你眼里的痴迷，这还不好说，我们在对戏呢，看我的。”麦荞老神在在，正装现身回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麦芽糖】：“359楼是《越轨》剧组的谁啊？那天晚上我也在，为什么没把我拍进去？来个3-P照不是更劲爆？明白了，你没法拍，因为房间里除了我和晓声靳北川，还有姜导周副导等那么多人。”

　　麦荞跟了一层楼，不用精分自问自答，下面刷刷好多人跟贴发问。
　　“有干货？到底怎么回事？”
　　“麦芽糖真身出现，她跟晓声初啼形影不离，绝对知道内-幕。”
　　“快告诉我，男神没有跟晓声初啼有染。”
　　“前排兜售瓜子王老吉小板凳坐等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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