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林》亚当的苹果

3、1.3 赵子龙只身探曹营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天气晴朗，心情也不错，隔夜就将昨天的不愉快忘了个一干二净。咯吱窝下夹着课本，一手牛奶一手包子，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悠哉乐哉不慌不慢往教室赶。今儿这么早，再也不用像以往一样狼狈不堪地撒丫子一路狂奔卡着上课铃声点儿了。突然我瞅见番茄迎面像我跑过来，赤红浮肿的一双眼像是要杀人，我吓得身子一颤，包子在嗓子眼瞬间堵车，差点儿没把我噎背过气去。
　　“秦风竹！”番茄冲我大喊，那架势像是要和我拼命，我连连捶打着交通堵塞的胸口慌忙转身逃跑。番茄继续喊：“你别跑……”傻逼才不跑呢，我哪里敢多留片刻，脚下加快步伐。“雪姬不行了！”番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泪水喷涌而出，我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停下来转过身子。将牛奶一股脑儿倒进血盆大口里疏通食道，打了一个饱嗝：“啥？”
　　番茄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雪姬她病倒了，在宿舍里，其它同学都去上课了，我一个人弄不动她，到处都找不到人帮忙……”我扔下手中的课本，顿时脚下生风不顾一切地奔向女生宿舍：“几零几？”番茄在后面回应：“六零九。”我头也不回只是跑：“把我书本看好喽，别让收破烂的大爷捡了去。”
　　宿管阿姨正扳着脚趾头涂指甲油，还没回过神儿来一股劲风从身边便呼啸而过：“哎！——”等阿姨低头找鞋的功夫，我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口气儿冲上六楼，气喘吁吁地一路摸索着门牌号寻过去，把几个其他宿舍的女生吓得叽哇乱叫。我撞开六零九宿舍的门，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中的雪姬，没多想我麻溜地顺手扯过一条毯子披在雪姬身上将她从床上抱起，浑身烫的吓人。宿管阿姨领着校园保安在楼道里截住了我，我怒吼：“都他妈让开，要出人命了知道不？”宿管阿姨和保安被我的气势吓住，愣着不再阻拦。
　　我抱着雪姬从他们身边跑过，宿管阿姨看到面无血色的雪姬吓了一跳：“这妮子咋这样了？”指使两个保安：“傻愣着干啥，快帮忙啊。”
　　三个小时后，教导主任办公室。
　　宿管阿姨义愤填膺，滔滔不绝一一细数着我的罪状，大有逮着机会置我于死地之意：“就这小子，两次三番、三番五次在女生宿舍地下转悠，贼眉鼠眼獐眉鼠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显然图谋不轨已经很久了。平日里我一向坚守岗位，密切注意宿舍周围一举一动，想不到这小子趁我一不留神钻进宿舍，我是拦都拦不住啊。主任，可不是我工作疏忽，你看着家伙五大三粗腰肥膀圆的，我一把老骨头哪儿扛得住他？还好我冷静果断，第一时间通知校保卫科救援，才没让这小子搅出大乱子……”主任连连打断宿管阿姨意犹未尽的控诉：“好了好了！我明白了，阿姨您先退下，我单独和这位同学说两句。”宿管阿姨把没说完的话憋回去：“哎，行嘞。那我先出去了，主任可别轻易放过这小子……”主任连推带搡好不容易才把絮絮叨叨恋恋不舍的阿姨请出去，掏了掏被阿姨大嗓门震得发痒的耳朵：“好家伙，喷我一脸口水。”
　　主任背着手在我面前来回踱步，故作深沉，半响才急死人开口说：“同学啊，你这个问题很严重。学校明令禁止，你却无视校规，目无法纪，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再者，有很多女生投诉你侵犯隐私，给她们造成心理伤害……”“装。”我不由自主嘀咕了一句，她们还巴不得男人看呢。主任没注意到我的抵触情绪，继续以一个说教者的姿态教育我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擅闯女生宿舍是不对的，人家女生宿舍是男生随便进的么？你要救人，可以事先联络老师，或者叫救护车，怎么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了嘛？”
　　“主任，当时情况紧急，病人处于脱水休克状态，多耽搁一秒就多一分危险。还有，宿管大妈冤枉我，你看看，我一米七五，体重不过六十公斤，哪像她说的腰肥膀圆？分明是故意推脱责任，把我抹黑成恶意强闯女生宿舍的凶恶大汉。”主任压压手：“咱们就不要纠结身高体重的问题了，且不说你是瘦是胖，可你真真确确把一个大活人从六楼抱下来了啊？”说到这儿，我一个激灵，居然没发现我还有这般力量，在某种刺激下，激发出强大的潜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的力量”？
　　我正歪歪胡思乱想，主任说：“你这样做本质是好的，但不提倡。你想想，若是男生都像你这样随便编个理由就在女生宿舍进出自如，那学校还成什么了？惩罚是少不了的，就记你一次大过，扣六个学分。”
　　“别啊，主任，您再想想办法通融通融。”我赶紧掏出准备好的中华往主任手里塞，主任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你把我当什么了，这种社会上的歪风邪气你怎么敢带进纯净的校园里来？！”我连连认错：“主任教训的是。”拆开包装皮，抽出一支递给主任：“当学生的知错了，为了一表主任谆谆教导的谢意，我给你上一支烟，您就不要推脱了不是。”主任撇撇嘴伸出两根手指头夹住中华，我立马给点上，主任狠狠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道：“我看你诚心改过，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我把剩下的香烟塞进主任的裤兜：“我不会抽烟，这开了封的也退不回去了，干脆就放主任这儿替我保管吧。”主任点点头，晃动着手指头义正言辞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哎，哎。”
　　主任一屁股倒在黑皮转椅上：“同学，不要那么严肃嘛，就当做是朋友谈心，坐。”我唯唯诺诺坐在主任对面沙发上，只是将屁股蹴鞠地稍稍搭在沙发前端一小块的位置。主任三两口就灭了价值三块钱的一支中华，心疼得我心里直打颤，主任在满是高档烟嘴儿烟蒂的水晶烟灰缸里掐了烟头说：“还有一条路，你考虑考虑。校园操场翻修，南面墙上的标语经过风吹雨淋，损坏得不成样子了。校方决定粉刷了墙面，更换新标语，你若是申请自愿去刮大白……”我心里暗骂主任狗日的真黑，操场南面那道墙起码两百米长两米高，足足有四百平米，就算我没日没夜的干也要至少四五天。按照一平米十元的行价来算，三四千白花花的现大洋就进了主任的腰包。不过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我要学分人家要银子，各取所需也算公道，反正这钱又不从我兜里出，送个顺水人情你知我知，以后在学校里也混得开点儿，当即我就爽快地答应了，主任高兴得一个劲儿打哈哈，直夸我懂事。
　　实木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来，主任一手接通电话一手示意我出去，主任叉着腰红光满面回电话：“什么？晚上女生宿舍查勤？没事儿……我去，我有空！……”
　　从财务那儿拿着主任批的条子支取了买刮大白工具原料的钱，我背着书包漫步在前往建材市场的路上。刚好碰见出院的雪姬和番茄，我上前打招呼：“好些了吗？”从她发白的嘴唇看出还是有些虚弱。雪姬浅浅笑了一下：“好多了，谢谢你。”“不。”我低下头：“要不是我把冰可乐洒在你身上，你也不会因为在身体抵抗力最差的时候感冒发烧，送你去医院是应该的……”雪姬将一缕头发捋在耳后：“不是说这个，是谢谢你帮我垫付医药费。”我逞强道：“没事儿，小钱。”可怜我那半个月的生活费，欲哭无泪。
　　我从书包里翻出一包卫生巾：“这是上次你落下的，我帮你付了钱，这东西蛮贵的，记得把钱给我。还有这里有两斤红枣和冲泡的姜汤，你拿回去，这个送你，就不收你钱了。”完成这一切，我浑身轻松。
　　因为这件事儿，王大龙笑话了我整整一个学期：“没见过第一次送自己喜欢的女生礼物是送卫生巾的，还好意思要钱，这缺心眼事儿就**干得出来。”我拧着水桶，差点没把半桶涂料扣在他头上：“看在你帮我刮大白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完事了看我不收拾你，你还笑！”
　　班长一边在墙上滚动着滚筒一边说：“竹子，我看这段时间雪姬对你的态度改善不少啊，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叼着烟卷，手上的活不停，漫不经心说：“是吗，我咋就没注意？”
　　“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你俩有戏。”说话的是后搬进宿舍的李丽君。
　　隔壁宿舍的豆豆说：“自从那一次你大闹女生宿舍深入敌营之后，你就火了知道不，现在全校都在议论咱09级动漫班出了个赵子龙。”
　　“切！”我故作不屑，心中很是得意。
　　豆豆突然岔开话题：“哎哎哎，艺术系舞蹈班的校花。”我们循声望去，伸长了脖子，眼睛随着白花花的大腿移动视线。王大龙咽了一口口水：“瞧这大胸脯子、小蛮腰，这身材，啧啧！”
　　“眼线画的太重。”我吹毛求疵挑毛病引起众人不满，班长道：“你懂个屁，这样的大眼睛看着才迷人呢。听说她还兼职着做模特呢，一天七八百。”
　　校□□直走向一辆A6，从车上下来一个脑顶油光闪亮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猥琐地笑着帮校花开车门。“也许是模特公司的老板，她的上司……”这理由连我自己都不能信服，大家伙儿唏嘘不已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