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声息》璟珑

3、第 3 章

　　因为昨晚没睡好，雯雯一整天都浑浑噩噩，回到家本想倒头就睡，却被老妈强行拽起。
　　老妈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三口围坐一圈，她的表情好像中了五百万。
　　“干嘛？补偿我啊？”
　　“是慰劳。来，吃个虾。”老妈一脸的献媚。雯雯狐疑地看看爸爸，后者只顾闷头吃饭。
　　“吃就吃。但别想让我去相亲。”雯雯嘬着虾皮上的番茄酱，声音很刺耳。
　　妈妈皱眉，婉转地说：“雯雯，以后要有点吃相。”
　　“我这不是吃相吗？只要看见我这吃相，就知道我妈做菜多好吃了。”
　　“别贫！女孩子斯斯文文的，把脚拿下去。”
　　“为什么？我这个姿势从小吃到大的。”雯雯一只脚踩在椅子边，拿碗的胳膊还顺势搭在膝盖上。
　　“以后给我改改！”妈妈把她的脚踹下去。
　　“干嘛呀！吃个饭不能好好的吗？”一旁的爸爸看不过去了。
　　“你懂什么，都是你惯的。”妈妈一凶，爸爸顿时又安静吃饭。
　　“妈，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今天妈接到了一个电话，猜猜是谁打来的？”
　　“月老爷爷呗！他老人家一定是告诉你，下一个相亲对象已经出现了。”雯雯很淡定，想着吃完这一顿再想怎么逃出去。
　　“不是。是你婆婆打来电话。”
　　雯雯含着嚼了一半的饭囫囵不清地问：“谁？”
　　“你未来婆婆秦夫人啊！”
　　秦夫人？雯雯脑中出现了一个戴着金镯子和绿宝石戒指的手，不确定地问：“中和集团的秦夫人？”
　　“对呀。她今天亲自打来电话，说她和他的儿子都对你非常满意，希望能进一步交往。”
　　“啊？”雯雯仿佛中了晴天霹雳，嘴一张，饭洒了一身。
　　“哎呀！形象！你看看你，都这么大姑娘了!”
　　“妈，你没会错意思吧？”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人家说得非常有诚意。我跟你说，秦夫人特别喜欢你，还说我把女儿教养得很好。”
　　“你什么时候教养我的？”
　　“死丫头！”
　　晚饭后，雯雯乖乖收拾厨房，妈妈坐在一旁拨着豌豆皮。
　　“妈很认真的和你说，昨天去的时候，妈也介意，你是我女儿，我当然希望你嫁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是雯雯，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女人年纪大了就没人要了，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你能选择的范围会越来越小，妈真是因为对方条件太好才带你去的，不过昨天见过这个秦朗后，就觉得带你去对了。你相信妈的眼光，秦朗真是非常不错的男人，你不可能再遇到比他更好的了，所以这次机会千万要把握住。”
　　雯雯不吭声，默默洗碗。
　　“以前都是我太惯你，弄得你自小就任性，但这次不会再由着你了，秦朗那边我已经回复同意，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看到你手旁边的洗洁精没有，你要是不行，妈就把它全喝了。”妈妈很淡定地说着。
　　雯雯叹口气，老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付她和爸爸永远有用。
　　“行。”
　　刷完碗，心情有点低落的雯雯开车出去兜风。
　　正好小桐打来电话，就顺道接她一起。
　　“雯雯，秦朗真相中你了？”小桐同样是中了五百万的表情。
　　雯雯不想吱声，也不回她，在车河中漫无目的地开。
　　“雯雯，这回你真要时来运转，这简直是现代版灰姑娘嘛！”小桐似乎比她还兴奋，嘴巴咧到了耳根子，自己坐那里傻笑。
　　“我后半生可就靠你了！”她忽然回忆起当年：“那年柳树初绿，我在校门口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这个小女子绝非凡人。”
　　“神经！我不是凡人，难道是妖怪啊！”雯雯被她逗乐了。
　　“你说你当初得有大气魄，下那么大雨还站树下等待闪电。”
　　“去！”雯雯捶她一拳。
　　“说真的，你真对秦朗没感觉吗？”
　　雯雯眼前又出现车窗后的那双眼睛。她摇了摇，小桐会错意思，向她伸出大拇指，说：“刘大小姐果非凡体，这种人间极品都能抗住。”
　　“我不是对他没感觉，他真的长得很帅，帅到看他时心脏都想蹦出来。”
　　“那你还一脸不情不愿的？”
　　“……”
　　雯雯叹了口气，小桐见她这样也叹气，两人一阵静默。
　　天已黑，街上车子川流不息，无数车灯擦肩而过。雯雯把车窗打开，四月的微风清凉，柔柔吹起她的长发。
　　小桐踌躇半天，正想开口，雯雯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挥了挥手，把她想说的话又逼了回去。
　　一时静默，小桐把广播打开，里面正好播着孙燕姿的《遇见》，她和雯雯最喜欢的歌。
　　……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终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
　　歌曲终了，小桐忽然说：“我谈恋爱了。”
　　“你不是一直在谈吗？”雯雯不以为然。这十年，她和小桐像两个极端，一个一直单身，一个一直换男友。
　　“哪有！我都空窗两天了。”
　　雯雯翻了个白眼。
　　“这回是认真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吗？”
　　“我算算——炸鸡店是吧？”小桐开了个蛋糕店，旁边炸鸡店的老板对她神往已久。
　　“屁呀！别闹！”小桐神秘兮兮地靠过来，说：“他在中和集团哦！”
　　雯雯诧异地看她，问：“怎么认识的？”
　　“要说也是缘分。你昨天和我说完，我就寻思着打听一下那个秦朗，正好之前认识一个网友在中和工作，我就中午约他出来吃饭，结果……哈哈！”小桐笑得很贼，继续说：“结果是个大帅哥，而且一看就是品学兼优那种，他在中和担任宣传部长哦，年轻有为，这回真是赚到了。”
　　“也就是说，你今天中午约人吃个饭就把关系确定了？”雯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是啊。”小桐点头答得很坦然，还加了一句：“他人挺天真的。”
　　雯雯又翻了一个白眼。
　　“说正题，我今天从他那听了很多关于秦朗的内幕消息，想不想听啊？”小桐顺着她的马尾辫，一脸的高高在上等人膜拜。
　　“不想。”雯雯断然拒绝。
　　小桐捶捶胸口，一肚子话翻江倒海地冲上来，结果全堵在喉咙口，憋得她差点背过去。
　　“为什么？”
　　“什么内幕消息，肯定都是八褂！”
　　“不是，真的是内幕，和他一起进公司的同事现在是秦朗的助理，他们关系不错，所以知道很多事情。”
　　“那说来听听。”雯雯斜了小桐一眼，后者点点头，乖乖将听来的转述。
　　“这个秦朗很多年没交过女朋友，听说还是在求学时交过一个，和你一样纯情。”小桐说到这看看雯雯的脸色没变，又继续说：“他回国后就一直忙于事业，从没传过绯闻，一度大家都以为他是GAY，不过你见过他本人，很MAN的，一看就知道瞎说。”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反而这种很男人的才是同性恋。”
　　“哎呀，秦朗不会啦！”
　　“你怎么知道？”
　　“不和你争。对于他个人的事，他本人不急，但是家人很急，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今年一直在给他安排相亲。不过因为他有残疾，所以要求女方可以懂手语，最好还能懂唇语，因为秦朗不爱用手语，你想想，有哪家的大家闺秀会懂这些玩意，所以他们家也不挑剔，只要年纪合适，家世良好，性子好就行。”
　　雯雯回想她昨天相亲中的表现，真不知他们家从哪看出来她性子好。
　　“于是你雀屏中选喽。不过啊，秦朗看了这么多个，还就你他同意了，倒是很让人意外的。”
　　“你什么意思？我肯定是这些女人当中最棒的！”
　　“才怪！他上个月的相亲对象是大强连锁的独生女，人家出生富贵，性子娴淑，在聋哑人学校教孩子。人长得又顶漂亮的，可秦朗就是没相中。”
　　“聋哑人学校？哪里的？”
　　“不知道。我打听她干什么。”
　　“我们学校真有一个富家女，好像她家就是开连锁超市的，不会这么巧吧？”
　　“也说不定，懂手语的女孩也就聋哑学校多点。”
　　“说起来挺为秦朗可惜，以他的条件就算有残疾也能找到不错的，不过他一心投入事业，不主动交女朋友，家里只好逼他相亲，可是他的状况，总得找个能沟通的吧，选择范围就小很多。”
　　小桐拍拍雯雯肩膀：“于是你才能去和他相亲。你得感谢你在天上的姥姥，一定是她保佑你。”
　　“我姥姥说过，我一定会嫁给最好的男人。”提起姥姥，雯雯有点想念。她从小是由姥姥带大的，因此感情很深。姥姥是聋哑人，所以她自小就会手语，唇语也没人教，看多了就会了。姥姥也不爱比划手语，她总想当一个正常的老太太。
　　“最好的男人已经出现了，只要你懂得珍惜。”小桐说得很正色。
　　雯雯没接话，她把车开到河堤旁，把天窗打开，椅背放平，和小桐一起静静看星星赏月亮。
　　这里是情侣幽会场所，旁边停着几台车里都是一对情侣，两人在里面亲亲我我，十分碍眼。
　　“雯雯，你相信爱情吗？”
　　“相信。你呢？”
　　“我也相信，这世界上是有爱情的，只不过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拥有。”
　　“是啊，有人很幸运，择一人白首，而有人等太久都没等到，就心灰意冷，找个合适的嫁了，凑合一辈子。”
　　小桐接着说：“还有一种人，坚信爱情会来临，一直傻傻等着，不顾岁月流逝，容颜易老。”
　　雯雯转头看小桐，轻轻顶顶她的头。
　　“雯雯，你老了。”
　　“讨厌！不用你提醒，我每天照镜子都会发现。”
　　“雯雯……别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