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的停顿点（艾路）》AlenDTower

3、chapter 2 第二次的初次见面

　　傍晚的森林过于静谧，偶尔的一两声虫鸣被拖的长长的，回荡在林间的缝隙里，像是在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不容易说服萨波让他放心，互相分开后，艾斯终于有时间整理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的确确是在这里。
　　……时光倒流？
　　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答案。

　　但是除了这个解释，再没有什么更有说服力的答案了。

　　艾斯的记忆力很好，他一直认为，这么优秀的记忆力一定是拜他的母亲所赐。而在他日后的冒险生涯中，也证实了这一点。

　　因为他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他的父亲是个笨蛋。
　　而笨蛋的记忆一向都很糟糕。

　　所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在很久以前的过去，他被那个臭老头丢到达旦那里，每过两个月都会来看看他有没有顽强的活下去。

　　每次来也只是说几句话就走。

　　但是在十多年前的今天，事情发生了变化。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在树枝遮挡下的阴影里看到的一切。

　　那个孩子被臭老头拽在身边，臭老头的教训声从很远的地方就传了过来，但无论卡普说什么，路飞都一边和他呛声一边挥着小拳头想让卡普把他放下来。
　　不依不饶，充满活力。

　　和那个阴郁冰冷的自己完全不同，截然相反的存在。

　　艾斯坐在草地上，将视线投向远处白与蓝的交接。
　　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将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不想再见到路飞那么痛苦的样子。
　　不管是那种犹如被自己囚禁的困兽一般的挣扎，还是那种失去重要存在的悲怆绝望……
　　那些东西，不该出现在路飞身上。
　　所以，自己做下了这个决定。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海平面，只留下一道暖橘色的光。艾斯站起身，向达旦家走去。

　　上一次路飞是下午来的，与当时猎到野兽正准备回到借住地的自己正好相遇。

　　记得自己当时对那个小鬼做了很过分的事，因为自己真的很讨厌那种天真有无忧无虑的样子，好像除了自己，所有人都过得很好，都有自己重要的存在。

　　就像臭老头每次聊天都会说到那个“不听话的想要当海贼的混帐小鬼”。
　　明明说着抱怨话语的卡普，但神情却是非常愉快而宠溺的。

　　所以自己才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么讨厌路飞。

　　开始的路飞真的是非常生气，张牙舞爪的嚷嚷着。但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开始缠着他。

　　后来知道了是受到香克斯的影响。
　　……这个答案真让人不爽。

　　夜晚开始降临，现在回去的话，应该不会再像过去那样相遇的吧。之后只要不和路飞接触，像一直以来的那样，路飞还是会坚强地成长，然后向着大海扬帆而去。
　　即使没有自己。
　　没有这么深的羁绊，失去的时候便自然不会那么痛苦。

　　为什么会感觉到寒冷呢？有种无法拒绝的寒意从身体最深最深的地方传递而来。
　　大概是因为夜晚的森林太沉默了，像是能将灵魂冻结一般的森冷。
　　“我必须这样做……”
　　艾斯说服自己——
　　“没有我的话……无论是路飞或者萨波，都会活的好好的。”

　　但是当他刻意放低脚步靠近那所木屋时，他听到了那种能够在他灵魂上划下深刻痕迹的声音。

　　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坐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不依不饶的嘟囔——

　　“再告诉我一点艾斯的事吧，爷爷～”

　　然后艾斯对上了那双倒映这整片大海的眼眸。

　　后来的事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当对方喊出他的名字时，用那种他熟悉无比的音调时，身体不受控制的机械后退，然后转身——

　　他不会让那种未来发生。

　　“艾斯……”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斯，我们来做朋友吧～】

　　“艾斯！”他听到对方一下子摔倒在地的声音，然后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我已经不生气啦，那没什么好生气的。】

　　“艾斯！”他不会回头。
　　【有兄弟真好啊……】

　　“艾斯——”他绝对不会再回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艾斯——】

　　没有我的话，一切都会不同的。
　　如果回到这个时候是让我做出决定。
　　我不想……让任何人为我受伤了。

　　艾斯没有回头，他将自己隐入漆黑的森林里，所以他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路飞追上来时，脸上那满溢的希望与刻意隐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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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飞的脑袋还浑浑噩噩的，他对这一切无法理解，却隐隐约约察觉到这是属于过去的时光。

　　爷爷难得的把他架在肩膀上，和他说着话。

　　“我想知道艾斯的事。”

　　什么战争什么死亡什么现实，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这样就好了……

　　卡普有些无奈，其实他更希望路飞能对“爷爷英勇的海军生涯”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一点，但如果路飞真能顺着他的意，那反倒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艾斯那家伙，可是个相当糟糕……啊不，是相当强大的小鬼呢，”卡普希望路飞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兴趣：“他比你可是要强上很多。”

　　“还有呢？”

　　“还有啊……那家伙其实相当别扭呢，好好相处的话，就能发现艾斯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卡普向前方走去：“虽然总是想一些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思考的问题。”

　　“被自己的出生所苦恼，成天冷冰冰的……世界上有趣的事情可多着呢，总是将自己困住，以为自己的出生会给他人带来灾难，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真是不讨喜。”

　　路飞安静的听着，他觉得自己对艾斯了解的太少了。他从来没有想要知道艾斯过去的想法。
　　因为他总是觉得，比起已经远走的过去，更应该正视的是未来。

　　但是他想要帮助艾斯，即使是他这样的胆小鬼也想要帮助艾斯。
　　哪怕只是一点点。

　　“……艾斯其实是个很寂寞的小鬼，虽然总是犟脾气的不肯承认，真是的，这一点到底是像了谁……”

　　路飞趴在爷爷的脑袋上，用手揪着对方的脸：“不许说艾斯的坏话！”

　　“真么快就反水啦混帐小子，”卡普哈哈大笑：“这样的话，爷爷我就可以放心啦……不管是路飞还是艾斯。”

　　“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会让那家伙有点改变。”

　　路飞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道路，微微握紧了拳头。
　　艾斯没有和他说过，不管是寂寞也好，痛苦也好，艾斯一直显得很强大，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

　　但他现在知道了，艾斯其实也会失落也会伤心……一个人待着的时候真的会很难过，那是比肚子饿还要难过的感觉。
　　他不想再让艾斯那么难过。

　　“爷爷，再和我说一点艾斯的事吧～”路飞搂着卡普的脑袋，不依不饶的嘟囔。

　　我想要知道更多。

　　然后他觉得周围似乎有风吹过，风里有着水晶细碎撞击的声音，细小而清脆。

　　他看见那个人从对面走了过来，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

　　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喊出对方的名字。
　　他们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接触，然后那个人的眼神变了。

　　艾斯就在路飞的面前一步一步的后退，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他挣扎着从爷爷的身上下来，踉踉跄跄着站起，努力的追上去。

　　“艾斯！”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艾斯！”
　　【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死的！】
　　不要丢下我……

　　“艾斯——！！！”
　　【谢谢大家……对糟糕透顶的我，如此厚爱。】
　　路飞忘不了那个眼神，艾斯在转身前，那个清冷疏离的眼神。

　　他用全身的力气喊着对方的名字，却无法阻止那道身影渐渐隐入黑色的森林。

　　他不想让艾斯露出那种眼神，在他的记忆里，艾斯的神情总是心高气傲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温柔。
　　那种冰冷默然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艾斯身上。

　　路飞没有追上艾斯，所以他没有看到，在艾斯背对这边的一瞬间，流淌在眼底的是说不尽的温柔眷恋，以及，不可揣度也无法言明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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