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锦心永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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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他是燃灯古佛的关门弟子，三千年修得半仙半佛，却始终不得升为正佛。
燃灯古佛说他乃是因“一心未悟”，凭这句“一心未悟”他在殿上誓死也要问个究竟。
“师傅，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六界之中是否有生命之物，皆是佛也是魔？魔是否也是最具有佛性，因为佛与魔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徒儿始终不能了悟，魔与佛始终有本质的区别，岂可混为一谈。纵观天下灵物只要心向善者皆可成佛，心有恶者佛也可化魔。是以我们修行者修的便是本心，守心如一远离魔道，方能跳脱六界。”
“善恶既然只在一念之间，为何还要分种族界限，自以为代表正义杀戮了罪恶，却不知到最后自己也留下满手血腥，沦为魔道？”
“唉，真是教而不化，你去吧……”
一
红莲寺新来的叶心大师是出了名的精通佛道，待人也最和气。
重要的是这位大师不仅佛法高深长得也俊秀，素日一袭白色袈裟行走在古道山林小村寺庙传扬佛法，超脱不凡的气度神态不知迷了多少姑娘的眼！
“听说啊，那位大师是佛陀下凡，要度化有缘人成仙！我们庄里稍有见识的人，素日得了空都爱去寺里听他讲佛法。”
“可不是，前儿我也去了，坐在大殿远远一听总觉得与其它和尚讲的不一般，仿佛心都要多生出几个窍来，真是奇了！”
“近来庄上出了好几条人命，想是那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作祟来了，就该让大师过来看看才好。”
几名村妇蹲在河边洗衣服聊得津津有味。
忽有大风刮起，转眼间河里顿时蹦起一条全身雪白的鲤鱼，鲤鱼成了精有七八丈长，一跃出水面便张开血盆大口将离水源最近的妇人吞下肚子。
其余两人被这突发的惊魂景象吓得目瞪口呆，顿时慌忙扔了衣服扭头便跑。
白鲤斗大的眼睛往那两名妇人逃跑的方向一瞪，接着尾巴一扫弹起身子，闪电般至妇人身边将二人也尽数吞下了……
二
一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青石小路蜿蜒在夜色下。两旁是茂密的竹林，竹叶被风吹得飒飒之响，不远处却有小河流水的声音传来。
白衣袈裟的叶心手里提着一盏纸糊的灯笼，一手持着佛珠稳当的向前缓缓步行。
有什么东西在林中穿梭似乎在暗中窥探他，紧接着前方有白雾聚起模糊道路。
叶心对此异像微微一笑念道：“阿弥托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黑暗中有妖冶柔媚的女人声音传来，声软如丝：“和尚，你在度化我吗？”
叶心停下，单掌竖在胸前对着四方黑暗道：“这附近，三日前死了两人昨日又死了一人，今早却在河边失踪三人。这是姑娘留在卫庄的罪业，我来便是要消除这些罪业，姑娘既然肯听我说便是在接受我的度化！”
一抹白光依言从竹林中飞出，落在叶心身后化作人形。
身后人笑语娉娉绿衣白裙，长发及脚踝未有半点梳挽，尤其是那一张脸精致白皙得出奇，如今这玉般的美人正向他走近。
“和尚，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或许你就是下一个。”
温柔款款的话，听不出半分杀气，却透着令人喘不过气的逼迫。
“你不会杀我。”叶心平静道，话里透着佛门中人特有的淡然。跟着燃灯古佛三千年，对这些寻常小妖他还是有把握的。
女人对他的自信沉默了一会儿。
“和尚，你果然很有自信。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因为我喜欢你。不如你还俗和我在一起逍遥快活……”
妖独有的媚术，二人无形之中形成较量，大有你要度我成佛，我却非要拉你入魔之势！
叶心看着她忽然提高音量：“佛妖并无区别，只一念之间而已，我可助你洗清杀业……”
叶心的话似有净化作用，女人顿时被定在原地忘了自我，接着一副小臂长的古画卷轴从他袖中徐徐展开，画上墨荷映月波光粼粼，只唯独少了点什么。
叶心广袖袈裟一晃口宣纸佛号，古画便飞向半空，随后金光一闪，女人便化作一条白色锦鲤收入画中的荷塘。
末了，夜色空寂，只留画中白色鲤鱼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三
古画被叶心带回红莲寺，挂在他禅房里书架上。
灯烛点燃，画里的白色锦鲤怒道：“和尚你阻止我杀人，却不知我生来是妖，注定要杀人的？”
叶心端了一碗清水行至画前，一手沾水往画里轻轻一弹：“那，要怎么做才能叫你不杀人？”
画里的鲤鱼顿时化作白光落在地上再次化做人形，秀眉一挑：“我要饮血修炼！”
叶心略微皱眉想了一会儿：“那便喝我的，每日一碗。”
女人怒极，轻笑道：“这便是你，度我的方法？”
叶心笑得坚定：“一切只在你的一念之间，重要的是你的决定。”
女人觉得有趣笑，盈盈道：“好，我答应你。”
见她答应得爽快，叶心眉间反倒有怔意。
眨眼间女人已经款款走到叶心身前看向他的脖子：“可今日的血，你还未给我。”眼底泛着一丝贪婪嗜血之意，对上他的眼睛：“我叫白锦，妖鲤白锦！”
叶心除了每天履行诺言给白锦一碗血，便是在红莲寺附近讲法。
清晨，白锦懒懒的将脑袋靠在看佛经的叶心肩上：“将我也带出去吧，这里每日梵音不断，我头痛得很。”
叶心放下经书起身：“你妖性还未除尽，出去怕你又忍不住杀人。”
白锦跟上他：“和尚，你真是不聪明。你整日这么四处奔波度化世人，若万一那天讲得尽兴忘了时间回来给我血，我不照样要出去杀人！”
叶心无奈：“阿弥托福，一切只在你一念之间！”
“什么？”
“走吧。”说完，叶心妥协，墙上的画卷飞来，顿将白锦收入画中，一人一画出门而去。
讲经归寺已是黄昏日落，白锦从画中飞出与叶心同行。
“和尚，今日我才知道你不是凡人。你何时回去？”
白锦有些怅然，方才他讲经，她看出他的元神不一般，许是下凡渡劫的神佛尊者。
“等度你不再杀人时，我就回去。”叶心没有隐瞒。
白锦笑出声：“那可得等好久，你果然相信妖魔不害人？”
叶心停下认真的看着她：“一切只在你一念之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自己呢？”
“你到底要我相信你能令我不再杀人呢，还是相信我自己会放弃杀人。恩？”凤眼含情的看着他，上前两步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不过，你今天还未给我血喝。”
不等叶心回答，终于，牙齿穿透皮肉，鲜血从叶心的脖子流出，换来白锦鼻间温热的气息泼洒在颈间。
叶心没有躲开，只默念佛经试图用这鲜血感化她，就如当年佛祖割肉喂鹰。
喷涌而出的鲜血一点一滴都被白锦饮尽，没有一点儿浪费。叶心的身子因血液的流逝，忍不住一阵颤栗。
这是度化妖魔血的代价，叶心坚信白锦正在被自己感化，妖魔成佛在一念之间，他要向师傅证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锦心永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