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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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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项凝一行人出了徐家庄,却发现把她们送来的马车还候在那里,那马夫道:“这徐家庄位置偏僻,少有车马往来,姑娘们若要离开也不太防备……”
项凝谢过这位马夫后,便与滴雪奶娘一起登上马车,不一会儿,马车便向前行驶起来。
“姑娘是要回京都的双桂巷吗?”马夫突然在外面问。
双桂巷是什么地方,项凝有些茫然,却听周氏在她耳边悄声道:“双桂巷便是宋府所在之地,我们先前便是从那里上的马车。”
项凝略一迟疑便道:“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能这么便回去,“我们去……安平巷。”
她记得刚来到京都时,那来接她们的薛嬷嬷便说,安平巷姑娘夫人们最喜的游逛之处,她怎么也该去瞧瞧。
这安平巷没有挎着个篮子的独行妇人,以及路边叫卖的摆摊小贩,来来往往的都是带着爵印或者官印标志的马车。
道路两旁是一式的漂亮小楼,隐隐约约传出些丝竹之声,看上去似乎比四井巷冷清许多。
项凝挑起帘角,却发现一个熟悉的爵印来,她连忙让马车在一幢叫“之桃阁”的小楼前停下。
“姑娘要去这家店铺吗?”滴雪问道。
“不。”项凝却摇摇头,自己一把掀开帷帘下了马车,对着身后的奶娘招了招手,便径自进入了店铺中。
店铺里,果然有一个熟人,她身穿宫缎素雪绢裙,外一件撒花烟罗衫,衬得整个人如天上的仙女一般,旁边还站着两个泥金撒花褙子的丫鬟。
“桐盈!”项凝唤道。
那女子本仔细盯着店中陈列的珠钗簪环,初听见有人叫自己闺名也是一愣,下意识扭头一看,惊道:“你是项凝?”
项凝连连点头:“是啊,我们可是……许久不见了。”桐盈是当朝光禄寺卿的女儿,据说还是一个什么伯爵的孙女,她唯一的手帕交,她瞧着桐盈那张熟悉的脸,不由想起故乡的情形,眼眶略微有些湿润。
“什么许久不见,”桐盈轻推了她一把,“我们不是去年还在一起吗?”
“嗯……也是。”项凝对她露出个笑容来。桐盈的父亲原任泸州盐运史,去年调任京都光禄寺卿,虽然品级没变,从地方到京都,也算是高升了。
去年桐盈因父亲右迁光禄寺卿,不得不离开泸州时,项凝还安慰她呢,没想自己现在也是带着亲弟投奔京都的外祖家,还在此处巧遇了桐盈。
“听说……你的父亲……”桐盈说得突然止住了嘴。
项凝却摆了摆手:“无事,他不过失踪了,从前也是常有,几年里突然没了消息……”
但是那次战事朝廷损失惨重,可与从前不同,父亲只是不巧失踪在这个时候,项凝坚信着事实如此。
桐盈也叹了口气:“唉,算了,”她道,“你这次竟然也到京都了,我现住在西柳巷的闰伯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寻我……你现在住哪,在京都有自己的院子吗?”
“我还没有呢,”项凝道,“我开始根本没打算到京都来的,现在住在双桂巷的宋府,那是我外祖家。”
“宋府……”桐盈思忖了片刻,立时想起来,“就是那个六元及第的宋侍郎家吧,那可是前程似锦啊。”
“宋侍郎……”项凝笑道,“那是我大舅舅。”
桐盈不禁叹道:“侍郎啊,这宋府就算没有爵位也不差什么了。”
“哪至于如此……比起你们伯府可是差远了……”项凝道。
“话说,”桐盈却突然上下打量项凝,道,“我可是好久没见着你这么打扮了,你从前不是一向朴素,即使出门也是如此,不惧外人目光的吗?”
项凝道:“我这只是打扮郑重些罢了,也不算多么华丽,且我今天有些事,好不容易穿一次,”她捉狭的提了提裙角,“你瞧我像不像那世家贵族的姑娘。”
桐盈也陪着她玩闹,就像从前一样,眯了眯眼,再点点头:“确是有些像的,与那王爷家的郡主也不差什么。”
“哪有这么夸张,”项凝有些羞涩的扶了扶自己的步摇,“桐盈你才是呢。”
“好了,好了,”桐盈道,“我们在这样互相吹捧有什么意思,话说你既进来这店铺,总不能光找我谈的吧,”她的目光又回到了店铺中的簪钗上,“挑几个回去,漂亮又有体面。”
项凝却有些为难:“但是我现在重孝,很多精致东西都戴不了……”不如朴素些,既全了对父母的孝心,也节省了银钱,她刚刚付出了两大张银票,手中现钱也不多。
这些女子用的簪环首饰,最是费钱了,且项凝身份虽尴尬,但追根究底她仍算是高官之女 。
现她正在孝期,若是素面朝天,别人还能夸一句天生丽质,若是戴了差的东西,反而让人看了笑话。她现在的珠钗金簪之类的东西,大都是母亲留下来的,根本没舍得买。
“这有什么,”桐盈却好不介意的道,“你买套银制首饰便是,孝期也是能戴银首饰的,”她又转过头对店铺的人道,“去把你们店铺的银饰拿来,与这位姑娘挑。”
店铺的小二欣喜的应了一声,立时“咚咚咚”跑到楼上,搬了一只木箱下来,木箱一打开,便瞧见一排排整齐码在一起的银首饰。
各种银簪子、银步摇、银耳坠花样不一,但项凝却没有眼花缭乱,她一眼便镶中了一支做工精致的蝶花吊穗银发簪,她指着那发簪问店铺小二:“这根簪子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小二笑着答道。
项凝眼角一抽,太贵了,就这么一根小簪子实在有些不值,再问:“不能……便宜一点吗?”
“姑娘,这簪子不能便宜的,”小二无奈的道,“您瞧瞧这做工,这簪子其实是我们阁的廖匠师亲手做的,皇后娘娘的簪子他都打过的呢……”只卖这么些银子,其实已经是便宜了。
项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她又看向另一支银簪子:“这支呢?”她接着又问了好几个,终究不尽如人意。
一旁的桐盈瞧了这么久,似乎也明白过来,连忙对那小二道:“我朋友最近手中有些拮据……”
小二有些埋怨,却也不敢在脸上显出来:“早说嘛。”这种客人他也见过不少,家中入不敷出,却有一个高贵的身份,不得不把架子撑着,那种客人可不会这样的簪子。
不一会儿,他又重新搬来一个旧箱子:“这里面的银饰都是重新炸新的,只花样有些老了,姑娘随便挑。”
他接着又道:“若姑娘不满意,也可以拿钱重新打。”
这样,项凝也不好再说其他,她又重新挑了根镂空的云烟银钗买下,与桐盈又浅谈几句,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她根本不知道在旁边还有人一直关注着她们,等项凝与桐盈都走了,那人才从一边过来,却是个穿着一身官服的男人,他对那小二道:“刚才她们看得那蝶花吊穗银发簪还在吗?”
那小二一愣,连连点头:“在的,自然在的。”
“把那根簪子和我先前挑的那个包起来吧。”那男人道。
“是。”小二笑道。
这时那男人身后的小厮却凑了过来:“少爷,两支都是给大姑娘的吗?”
男人却没回答他的话,只道:“你仔细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