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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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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那天，北京的天难得蓝得像被人擦过一样。
宿舍里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你几号的票？”曹可一边把书往箱子里塞，一边问。
“明天。”丁幕然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我先回老家。”
“这么快。”曹可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有点空，“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八月底。”
“那……”她犹豫了一下，“你暑假会想我吗？”
“不会。”
“……”
“你要是想我，就少看点小说，多写点作业。”
“你怎么老打击我。”
“打击你是为了让你清醒。”
“我清醒着呢。”
“那你现在就把你那本没看完的小说删了。”
“……你滚。”
第二天一早，曹可被闹钟吵醒的时候，丁幕然的床已经空了。
上铺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子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钥匙放你那儿，开学记得带。”
没有“再见”，没有“想你”，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
曹可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纸条夹进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本小说里。
她想，等暑假回来，再拿出来给丁幕然看，说一句：“你看，我多珍惜你。”
暑假开始的前几天，一切还算正常。
【丁幕然：到家了。】
【曹可：你家热不热？】
【丁幕然：还行。】
【曹可：你妈有没有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
【丁幕然：做了。】
【曹可：那你多吃点，胖死你。】
【丁幕然：你先胖。】
偶尔晚上，丁幕然会发来一张照片，是她家附近的小公园，或者是楼下的夜市。
【丁幕然：这里的烧烤不错。】
【曹可：拍清楚点，我要云吃。】
【丁幕然：你怎么这么可怜。】
【曹可：那你寄点给我。】
【丁幕然：你想多了。】
曹可躺在床上，一边刷聊天记录，一边傻乐。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
不在一个城市，也能每天说上几句，知道对方在干嘛，就够了。
可这种“挺好”，没持续多久。
后来，消息越来越少。
有时候曹可早上发一句：“早啊。”
晚上才收到一个：“嗯。”
有时候她发一大段吐槽，说家里的饭有多咸，说奶奶又逼她喝汤，说自己又看了一本很狗血的小说。
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在忙。”
“忙什么？”
“散步。”
“……散步也算忙？”
“算。”
第一次听到“散步”这个理由的时候，曹可还没当回事。
第二次，她有点不爽。
第三次，她开始抓狂。
“你怎么每天都在散步？”
“习惯。”
“你以前咋没这么爱动？”
“现在开始养生。”
“你养个屁。”
电话那头，有风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你跟谁一起啊？”
“朋友。”
“男的女的？”
“都有。”
“哦。”
曹可握着手机，心里突然有点堵。
她想象不出丁幕然和一群“朋友”散步的样子——是像在学校后街那样，一边走一边吐槽路边摊？还是像在公车上那样，偶尔挤她一下，说她胖？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些画面里，没有她。
从那天开始，她发现了一个规律——
丁幕然几乎每天晚上八点半到九点之间，都会“散步”。
于是她开始在那个时间点，故意打电话过去。
第一次，丁幕然接了：“你有完没完？”
“我就问问你在干嘛。”
“散步。”
“跟谁？”
“朋友。”
“男的女的？”
“曹可。”
“干嘛？”
“你要是再问这种问题，我就拉黑你。”
“你敢。”
“你试试。”
电话那头有人笑：“这谁啊？”
“同学。”丁幕然的声音很冷。
曹可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那我不打扰你了。”
“嗯。”
电话挂了。
第二次，她又在那个时间打过去。
“喂。”
“你又在散步？”
“嗯。”
“跟谁？”
“你管得着吗？”
“我就问问。”
“你问得太多了。”
“你以前不嫌我问得多。”
“以前你没这么烦。”
“……”
电话那头传来脚步声，还有别人说话的声音。曹可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站在玻璃外面往里看，里面的人谈笑风生，她却连门都进不去。
“我挂了。”
“嗯。”
第三次，她打过去，丁幕然没接。
第四次，还是没接。
第五次，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
“你到底想干嘛？”丁幕然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外面，你这样很打扰人。”
“我就想听听你声音。”
“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
“我有啊。”
“你有你还天天盯着我？”
“我没有天天——”
“曹可。”丁幕然打断她，“你这样，让我很惶恐。”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捅进曹可心里。
“对不起。”她声音有点发抖，“我以后不打了。”
“嗯。”
电话挂了。
那天之后，曹可真的没再打过。
惶恐这两个字，深深的印在曹可的脑袋里，惶恐的情绪，也在曹可心里蔓延。
她开始刻意不去看手机，不去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可越是这样，脑子里越全是丁幕然——她在老家的小路上散步，在夜市里吃烧烤，在某个朋友家的沙发上躺着聊天，身边围着一群她不认识的人。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病态，可她控制不住。
她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线的另一头不在自己手里，而在那个她看不见的小城里，在那个她抓不住的人身上。
有一天晚上，她实在忍不住，打开□□，点开丁幕然的对话框。
【曹可：你最近怎么样？】
打完又删掉。
【曹可：我今天吃了一碗很难吃的面。】
删掉。
【曹可：我想你了。】
删掉。
她盯着空白的输入框，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她打开自己的签名，删掉原来的那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改成：
“小丑在线营业。”
她不知道，这一句签名，会在很久之后，被丁幕然记在心里。
也不知道，有一天，丁幕然会认真的问她，“你经历了什么？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让你又笑出来吗？”
暑假就这样在失联和抓狂中，一点点熬过去了。
曹可每天的生活，被切成了两半——
一半是现实：被老妈催着去运动，别整天瘫在家里，被奶奶逼着喝汤，被亲戚问“有没有男朋友”。
另一半是想象：丁幕然在老家的小路上散步，在夜市里吃烧烤，在朋友家的客厅里笑得很开心，身边围着一群她不认识的人。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直到开学前一天，她收到了一条消息。
【丁幕然：明天几点到学校？】
曹可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
她突然有点想哭——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这几个字让她知道，她还没有被彻底丢下。
她深吸一口气，回：
【曹可：下午。】
【丁幕然：嗯。】
【丁幕然：到了给我发消息。】
这一次，她没有加“看情况”。
曹可看着那行字，心里突然有了一点小小的期待。
也许，暑假的那些失联，只是因为忙。
也许，开学之后，一切都会回到从前——她们会继续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公车上抢座。
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一旦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她和丁幕然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往更复杂的方向，慢慢展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