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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   阿苗说,人生的意外,笼统可分为为两种,一为惊喜,一为惊吓。

      可是,有时候,惊喜与惊喜产生无限烦恼。

      在郑君白表明心迹的第二天,辅导员也给了一个惊喜。

      “程贝,你申请的出国,学校已经批下来了。大四下学期就可以走了,下学期就需要把托福考或者雅思考了就行。”

      “怎么这么快,我听说...申请这个不太容易通过。”

      “其实还好,你在院里的综合测评成绩很高,而且你的画画得了奖也为你添了不少彩,你的指导老师余老师也推荐你了。”

      每一个学建筑的心中都有一个出国梦,程贝也是。

      学校也有出国的项目,且比自费留学便宜很多,况且申请成功后大四就可以直接出国读研。

      程贝虽然一直喜欢着郑君白,但是没有想过会和他有什么结果。

      可是现在,程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贝从来都是一个现实主义的人。
      阿苗曾说过,她没有女生的浪漫主义色彩,永远不做不切实际的梦,不会期待天上掉馅饼,低头捡到钱,她用心中的一把尺,精准地量着现实与幻想的差距。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该不该和郑君白开始。

      留学为期三年。熬不过去就伤感情了。就算三年也熬过去了,毕业之后呢?是待在国内还是继续留在国外?程贝想想头都大了。她舍不得放弃留学,也舍不得郑君白。

      程贝在寝室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手机屏幕亮了暗,暗了亮,发送人为“郑君白”的编辑短信始终为空。

      程贝的鸵鸟行径直到有一天才打破了。

      第二天起床,程贝洗完脸刷完牙,发现阿苗还没起床。程贝就扯了扯阿苗的纱帐。

      “阿苗,快起来,你还有课。”

      阿苗没反应,程贝又喊了几声,阿苗的声音才闷闷回道,“阿苗,我今天不去了,还想睡会。”

      “那好,我回来跟你带饭。”

      程贝来不及仔细想,就去上课了。

      直到再次回寝室,程贝才发现阿苗不对劲。

      阿苗到中午还没有起来,阿苗是一个作息时间非常规律的人,从不赖床。

      程贝把手中的饭菜放在阿苗的桌上,踮起脚,扯了下阿苗的纱帐,试探的问道,“阿苗,醒着在吗?”

      “嗯。”阿苗低低应了一声,“你回来了。”

      “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鸡排饭,还很热,你要不要下来吃。”

      阿苗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伴着哈欠声,声音比早上的更嘶哑,“好,我马上下来。”

      阿苗一下床,她那红肿的两个眼睛就暴露在程贝眼前。

      在程贝开口询问之前,她果断地给出原因:“姐分手了。”

      阿苗下巴微抬,偏着头说出分手了。她努力维持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睛和她说话带着的颤音却出卖了她。

      阿苗坐在凳子上,揭开打包盒的盖子,夹起筷子,缓慢而有力地,把饭一口一口地送进嘴里。
      她的头发散落在两颊旁,以致程贝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可是不用看程贝也知道,阿苗有多么难过,真正的难过不仅仅是流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难过是尽管她合上了眼睛,闭上了嘴巴,悲伤依旧会从她的身体中流露出来。

      程贝把自己的凳子拖过去,挨着她,试着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程贝等了半天,阿苗却没有出声,她的肩膀从一开始的微微耸动到后来明显的的发抖,夹着筷子的手也在发抖。

      程贝侧过身,就看见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阿苗的眼眶里掉下来,面前的桌子已经积着小滩泪水。

      程贝连忙拿纸巾给阿苗擦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掉,程贝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说,“不哭了,不哭了,好的还在后头,没什么大不了。”

      阿苗的眼泪掉得越凶了,“王八蛋。”

      不用问也知道骂谁,程贝连忙附和,“可不是王八蛋!像你这样好的那里找去,他那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过了儿好一会,阿苗才收了眼泪,重新拿起筷子把饭吃完。

      整个寝室安静得只有咀嚼声。

      阿苗吃得很慢,吃完后,她起身出门扔掉了垃圾,回来之后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杯子里的水汽上腾碰着红肿的眼睛,热腾腾的,刺激着泪腺。

      阿苗闭了闭眼,把眼泪压回去,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热水。

      就在程贝以为阿苗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阿苗突然说话了,先前的哀怨悲情散去了大半,语气极轻。

      “他说等不下去了,要分手,可是我知道,”

      “我知道他是劈腿了”

      阿苗是异地恋,她和前男友是高中同学,高中一毕业就在一起了,一个在C市,一个在S市,坐火车都要一天半,基本只有寒暑假才能见面,就这样谈了三年。

      去年十一放假,阿苗前男友过来看她,是个阳光又帅气的人。她还赞叹阿苗的眼光,当时宿舍另外一个学姐就担忧,说太帅的人没有安全感,本身就是一个招蜂引蝶的存在。

      阿苗自己也是担心,有时会在电话里似真似假地试探前男友。

      现在看来,学姐担心得不无道理。

      “贝壳,我和他认识六年,在一起三年,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他说他等不下去了。真是个大笑话。”阿苗轻嗤一声。

      “我知道他不是等不下去了,只是他不想等我了。”

      “贝壳,我不是看他帅,我宁愿他像个不起眼的石头,而不是闪闪发光遭那么多人惦记。”

      “我喜欢上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穿着校服的大男孩,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却只喜欢我。那时候多好。”

      “我还记他坐在我的左上角,靠着窗,洒下来的阳光照到他的侧脸,亮的晃人眼。那时我们互相喜欢,却连手都不敢牵。”

      阿苗回忆到深处,甚至还惨淡一笑。

      “可你说为什么总是有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阿苗的表情恍惚,喃喃地说,轻到让人听不见。

      那天程贝的寝室很晚才熄灯,阿苗累极才睡过去,程贝却没睡着。
      辗转反侧。
      她忍着翻涌的情绪发了个短信。

      新建信息
      发送人:郑君白
      内容:*^_^*如果可以,我想我不会撞你。

      程贝最后还是睡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看见又一条未看短信,心里一跳,指尖却迟迟不敢点开。

      她暗暗唾弃自己的这种鸵鸟心态,明明知道结果,害怕什么,短信昨晚都已经发出去。
      程贝点开短信,果然是郑君白的:

      我知道了,谢谢。

      关掉手机,程贝把脸埋进枕头里。她认命地想,就这样吧。

      程贝本以为阿苗会情伤一段时间,结果她第二天就又开始旁敲侧击问自己和郑君白的事情。
      阿苗总有本事让程贝感到意外,可是这样的阿苗却又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程贝不敢坦白说她和郑君白的事,每次当阿苗问起来要么就不搭话,要么就换话题。

      一个星期后,还是东窗事发了。

      当时程贝和阿苗在学校超市买东西,阿苗眼尖看到了郑君白,推推身边的程贝,程贝反而拉着阿苗离远了。
      回到寝室,阿苗就发问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阿苗目光灼灼地盯着程贝。
      “怎么不对劲?”程贝被盯得发麻,就低眉回答。
      “你和郑君白,你俩有问题。”
      “没有…”拒不承认。

      阿苗假笑三声,威胁意味十足,笑得程贝招架不住。
      “最近你俩见面总是干巴巴打招呼,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嗯,阿苗,你知道的,我明年就要出国了。”程贝偏过头不看阿苗。

      “嗯,所以?”
      “所以我和郑君白不可能了。”程贝喃喃地说。
      “怎么不可能,我眼睛又不是瞎的,他也对你有意思。”阿苗挑眉。

      “可是不是有好感就行呐,阿苗,”程贝抬起头对上阿苗的眼睛,目光坚定了一会儿又软了下去,叹道,“我肯定是要出国的,我和郑君白的事情就悬了,先不说留学的两三年,毕业之后的去留问题我现在也没办法决定。所以,我和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好。”

      “你这是还没有开始就要退缩了。你还真成贝壳了,缩在壳里。”阿苗弄清楚了情况,叹了一声。
      程贝没再吭声,呆坐着,阿苗看着不忍心,声音低下来,“有什么好怕的,其实真正开始了,你就会发现没有你想象中的难。你是不相信郑君白,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不知道。”程贝眼中露出迷茫,虽然她是下定了决心,但是现在一提起来,心中还是乱的,像有针刺,刺得发酸微微的疼。

      “贝壳,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现在放弃,以后你从美国回来,你和郑君白几乎没有就不可能了,但是你现在抓住机会,以后就算没在一起,也不会有遗憾了。”

      “我…”程贝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她光是想想从此以后连一点念想都没了就难受。两年来的暗恋,日复一日的感情积累,有时感情的洪水快决堤,她却死死拦住,建壁垒拦住心中的漫漫苦水。

      阿苗了解程贝,知道她的犹豫,是类似一种近乡情更怯的犹豫不决。
      虽然程贝暗恋的时间不短,但是她却没有真正的想过和郑君白在一起这种事情,每次程贝想到一点,就觉得不可能,于是就不做他想,把这种想法丢作一旁。

      阿苗上前轻轻张开双臂抱住程贝,轻声说道,“好贝壳,我只是担心你日后后悔。拿我来说,就算分手了,我也不后悔以前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的,分手是我和他谁都没有想到的。我和他分手也不是距离的问题,真正相互理解包容依恋的话,距离不足为惧。”

      程贝靠在阿苗的肩上,默默地听着阿苗的话,“后悔”两字触动的神经。

      人最怕后悔,尤其是在做选择的时候,总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程贝在短信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决定得太快了。她的后悔像开口向上的双曲线一样,在五分钟里达到了最大值,然后就缓慢地降低。

      但现在,在火势渐小的时候,有人添把柴。风一吹,后悔的小火苗又扑哧开始烧了。

      后悔是什么,是抓着心挠着肝地,越想越后悔。
      然后程贝就跟阿苗坦白了。

      阿苗,以一种“看吧,我没说错吧”的眼神看着眼巴巴瞅着她的程贝,拍拍程贝的肩膀,说,“我就说他也喜欢你。”

      程贝一脸的纠结,犹犹豫豫地说,“可是…我发的那个短信。”

      弄清楚这些状况之后,阿苗心里有了谱,找把椅子坐下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在程贝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才悠悠说道,“去找他呀。”

      “去找他?”
      “人家之前约你,你现在就约回去。”

      程贝连连摇头,脸色张得通红,约...回去,她现在哪里好意思约,连短信都不敢发了。

      可是,程贝还是,忍不住,约了...回去。

      教一楼下。
      程贝再次看了下手表,五点三十八。心里一紧,还有两分钟就要下课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框,看到自己最后给郑君白发的短信。

      ——今天下午用空吗?找你有些事。
      ——七八节下课,在教一门口见。

      看完短信又把手机放回包里。
      最后的两分钟过得很快,下课铃敲得程贝一阵心慌。铃声停下来的时候,程贝也跟着静下来,心不慌了。

      她看到郑君白随人群一起走出来,看到郑君白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脸颊陡然一烫,错开了对视。

      直到郑君白走到程贝的眼前,她才忍着羞涩,重新对上他的眼睛。

      下课的高峰期,人来人往,程贝不知道该抬脚往哪个方向走,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下意识地不想去人少的地方,就好像是人多的地方会平添很多勇气。

      两人走了一会儿,郑君白还没想明白程贝找他有什么事,就突然听到,程贝那软软懦懦的声音,细的跟蚊子似的,问他,“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说完,程贝就不敢看他,低下头,柔顺的长发垂下来。

      郑君白只能看见程贝的黑发,垂落下来,散在肩头,看得心头发痒,他想把程贝的头发缠绕在之间,试试她的头发有多么软,是不是像她的人一样,像她的手一样。

      郑君白伸出手,去牵程贝放在身后的手,程贝一瞬间都快停止呼吸了,木着脑袋,手就这么被他牵住,只听见他说,“喜欢,一直都喜欢的。”

      ————————————the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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