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冢》暴风雨下有座墓

2、chapter 02

　　Chapter 02
　　在寻找到无数的gem之后，也并未因此而满足。

　　——写在前面。

　　一滴血顺着脸颊骨滑下来，滴落到毛衣领子上。米色的高领毛衣变成花毛衣，冰凉的手指扯了扯衣领，纯银色的戒指微微闪烁着柔和亮眼的光泽。季清瑾来时的大衣披在01号的身上，干枯的手指微微拽着衣肩，意识到周围的安静之后，01号才发现以往就算谈不上热闹人也是十分多的实验室，此刻已经空无一人，是的，空无一人，在01号眼里，或许自己和带他走出来的人都算不上普通正常的人了。

　　“冷吗？”

　　“还好。”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这种味道曾经也闻到过。但是在记忆里却没有，再想细闻，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血腥味。反而变成了记忆中常常闻到的味道，有点恶心，有点熟稔。

　　“有人在外面等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孩子。”

　　“我...需要说什么吗？”01号有些疲惫的看着他，季清瑾从金属盒里取出一支试剂，在01号耳后打了进去，针管拔出后，季清瑾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耳廓一下，01号没有任何反应的看着他，季清瑾在他耳边轻声说：“这个叫做咬耳朵，是很亲近的人才会做的，你只能跟我做这件事，记得住吗？”

　　“记得住。”好像有什么不太对，不过只要能出去，算了。

　　身体在慢慢恢复，药剂强加的限制被药剂抹去，01号握了握手掌，衣服便褶得很厉害。季清瑾看着皱褶的衣服，抓起01号的一只手，用手指分开他的五指，放到自己的耳朵上：“抓住它，告诉我那是什么形状。”

　　“......会褶起来。”

　　“不会的。”季清瑾扣住他的手背，慢慢驱使着他的手扣住自己的耳朵。

　　01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耳朵那里很暖，很软，好像轻轻一捏就会坏掉一样，不敢靠近。手指慢慢扣紧的时候，季清瑾仿佛满足似得叹息一声：“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明明忘记了我，（身体）还记得我的缘故吧。”

　　“......嗯？”什么叫忘了你还记得你？奇怪的人。

　　“没什么。你可以对那孩子说......”季清瑾微微笑了一下，微微压低了声音：

　　“我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什么？”

　　“什么也不是，只是最后一个。如此而已。”季清瑾微微凑近他，昂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两份依赖：“你还没有名字是不是？我给你取一个吧。”说完不等他回话，就亲了上去，舌尖分开唇齿，探及上颚，舌尖灵巧的在上颚上划了几画，退出时，忍不住在下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留下一排齿印：“记住了吗？”

　　“没有。”

　　“流商，你叫流商。”

　　“我是01.”

　　“那是曾经，现在你叫流商。”季清瑾拉着他走出实验室，穿过一层层被接连破坏的门，在最后一道门前，季清瑾站住了，转过身紧紧地拥着他：“不能再忘记我了啊。”然后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走吧，我会再去看你的。”

　　他没有动：“你要去哪儿？”

　　“你知道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活着的人谁都要死去，从生存的空间踏进了永久的宁静。出自莎士比亚著《哈姆莱特》第一章第二场。”

　　“你说你是莎士比亚吗？”

　　“我只是哈姆莱特而已。”

　　01号走出大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呢？大概是那个人那时候很希望自己能回头，回头看着他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表情，而01号，这时候，还没有机会懂得那是什么感情。也因此才产生出了罪冢。

　　季清瑾没骗他，门口有一个矮个子少年，白色的头发，五彩斑斓的衣服。

　　“我是最后一个。”

　　少年慢慢放下手里的枪：“第一个杀掉，最后一个带走。找到了...找到了！罪冢！”少年跑过来，穿过旁边黑色轿车燃起的黑烟，想要抱住01的时候又顿下了脚步，随后深深的鞠了个躬：“请跟我走。”“我不是罪冢。”01慢慢松开披着的黑色大衣，抱到身前，有些恍惚的说：“我叫流商。”

　　少年绕过他看着敞开的大门，眼前忽然震动了一下，随即冲天的火光盈满眼眶，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们迅速躲到车后，冲击波荡开，掀翻了车子，折断了树木，两人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撞到树根才停下，少年爬起身，伸手擦了擦手里的枪：“真是乱来。冷信那老处男要恨死你了。”流商不知道撞到哪里，直接昏了过去，任冷走过去把他背起来：“还真是弱啊，这种程度就昏倒，不过冷信那老处男还真的是很苛刻啊。”

　　任冷顺着林子走进深处，嘴里叼着枪在山路上跳跃，尤其是还有一身五颜六色的衣服，简直像一只猴子。

　　一架直升机驶过，慢慢盘旋着降落，一个长发男子从飞机上跳下来，看着废墟震惊无言。一个面色有些轻佻的男子跟着他走下来，看到一片废墟轻轻吹了声口哨：“还真是声势浩大。”冷信回过神，往前疾走了几步，捡起一块瓦砾，站起身环顾四周，随后愤怒一摔，抬脚踹翻了一块铁板：“混蛋！混蛋！！别让我逮到你....季清瑾....该死的...”“看起来是个相当有趣的人呢。”

　　“不，那是个超级恶劣的骗子。”冷信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随手一扔：“只会编排一些令人恶心的剧目，就算莎士比亚的戏剧读的再多，也不过是个任性而为的神经病而已。”

　　“那不就很有趣吗？”

　　冷信抬头看了看他，冷笑：“我倒是忘了，你也是一只疯狗。”

　　“...吔......真刻薄啊......我好歹是严先生专门请来的科研人员，你可以稍微对我和颜悦色一点。”

　　“离我远点，你这细菌。”

　　“......真是的......”金毛青年揉了揉头发，耳朵上耳钉闪闪发亮。
　　******

　　直升机上，对讲机忽然响起，一个严厉而冷漠的声音响起：

　　【冷信，具体情况如何？】

　　握着飞行手柄的手松开了一只，冰凉无比的手指轻佻的拎起对讲机，嘴角带着笑意，出口却是无比刻薄的音色和愤怒的话语：“非常差，实验室已经被那个混蛋尽数毁灭，01号实验品不知去向，可能被炸成渣滓或者被那该死的家伙带走了，现在申请封锁实验室方圆两百米左右的范围，铁路，公路，全线封锁！”

　　【......是吗。】

　　季清瑾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

　　【我知道了，我会派兵封锁的。你和蓝博特尽快返航。】

　　“知道了，会尽快回去的。”季清瑾挂断对讲机，回头看着被绑在后座的两人：“严渡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啊，说到底只派你们两个人来是不是太小瞧我了？嗯？”冷信愤怒的瞪着他，奈何手脚被缚，嘴也被堵上。旁边的蓝博特一脸惊奇的看着季清瑾，音色模仿的分毫不差，真是天才。

　　“我心爱的人被你们如此苛刻的对待的时候，你们就要想到会有今天了啊。我不是说过一旦我有了力量我就会让你们品尝被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滋味吗？”飞机狠狠地震荡了一下，冷信挣扎着踹了一下他的座椅，季清瑾这才回过神：“如同这虚无缥缈的幻景一样，入云的楼阁，瑰伟的宫殿，庄严的庙堂，甚至地球自身，以及地球上所有的一切，都将同样消散，就像这一场幻景，连一点云烟的影子都不曾留下，构成我的料子也就是那梦幻的料子，我们的短暂的一生，前后都环绕在酣睡之中。（——引自莎士比亚著《暴风雨》 第四幕第一场）”

　　蓝博特赞同的点点头，冷信不屑地轻哼一声——只会剽窃著作的骗子，有种自己说一些有力的话来啊！总是引这些话有什么用，故作高深......

　　“果然比起《暴风雨》，我更喜欢《哈姆莱特》啊......”

　　冷信微微眯眼——神经病！

　　“严渡曾经说过什么？永远不再允许我碰电磁设备？他是猪吗？”季清瑾无耻的笑了笑，毛衣上还带着血迹：“声波武器，电磁武器，他拥有的只不过是最低级的，有什么资格控制前线。”季清瑾用眼角瞥了瞥他们：“冷信，五年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啊，完全没有长进啊。”不等冷信答话，季清瑾忽然松开手柄在低空拉开了舱门，两人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前线的海岸沿线了。冷信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季清瑾想做什么，却在回头的瞬间被一脚踹了下去，蓝博特也紧随其后，两人掉进了海里，激起的却是三层水花，直升机失去了控制歪歪扭扭的在空中直线掉落，还砸毁了岸边的一架炮塔。

　　驻守的士兵跑去捞人，捞出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长发青年，神色愤怒的说：“那个混蛋假冒我的样子！把他给我抓起来！”队长走过来：“请出示您的有效身份证明。”青年不悦的皱眉：“身为前线的士兵竟然认不出我是谁，严渡御下越来越没有章法了，脑子被驴踢了吗？”随后从湿透的大褂里掏出一张卡片，在卡片上进行了指纹验证，确认是冷信本人后，随后被捞上来的两个人都被拘捕了起来，蓝博特苦笑：“我是特邀的科研人员。”队长看了他一眼：“请出示有效的身份证明。”“......都说了不见了啊！！”“我很遗憾。”队长面无表情随后对小兵道：“送到监牢里去暂押。”“是。”

　　队长看了看另一个因为入水的冲击而昏厥过去的人，果然是在假冒冷信博士，衣服、样貌，头发都一模一样。队长没注意阳光下晕厥过去的冷信博士指尖有一瞬极其违和的反光。队长对冷信道：“博士，请这边走，我们会为您准备飞机返回联军总部。”冷信矜持的点了点头，冷着一张脸，浑身湿透的跟在队长后面进了军区。手插在兜里，微微摩挲着指尖。

　　‘冷信’，露出一个模糊的笑意，随即又变成了那个傲慢毒舌的冷信博士。——严渡，五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的松懈啊......
　　******

　　“啊！醒了醒了！快去接杯水来！”

　　“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被折磨了那么久竟然还这么健硕真是令人羡慕啊。”

　　“但是好像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呢。眉毛和眼角都冷冷的样子。”

　　流商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对面貌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一个长头发似乎是女孩子，一个短头发就是在实验区门口遇见的少年。两个人都是一头白发，双胞胎双双托着下巴趴在床尾。还有一个绿色眼睛金色长发的英伦少女，手里端着一杯水对他温柔的微笑：“欢迎来到罪冢。”

　　——欢迎来到罪冢，这里是叛徒、凶手、骗子，怪物，小偷和复仇者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