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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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走上楼，听见从二楼传来关门的声响，乔语安这才将视线从方便面上转移，转头看着楼上，心中有些窃喜。
“他真的很可爱对不对？神仙大人？”乔语安笑问。
华凌星君应声，缓缓从乔语安背后显现出真身。
乔语安没有惊讶，反倒是早就知道他在那里似的，一转身就朝着华凌星君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华凌星君蹙眉不语，思索一会儿后才道：“这人好是奇怪，分明对你厌恶至极，可最终还是能温柔对你，其中原因我不能理解。”
“你太老实了，神仙。”乔语安笑了，捧起泡好的方便面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吧，去我房里坐坐。”
华凌星君没有拒绝，安静地跟随乔语安回到那间一楼的小卧室。
一打开卧房，从中就传出一股油画颜料的味道，还没能深入思考，占据房间大半位置的画布就映入了眼帘。
画布较新，可是上面已经有了炭笔的痕迹，寥寥数笔，有浅有深，完全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这是……？”
“我的画。”乔语安把方便面端到一旁角落里的一个小书桌上，自己则坐在书桌边用餐，“神仙，你就坐床上吧，这儿地方小，你别介意。”
华凌星君淡淡瞥了乔语安一眼，见他用筷子搅了搅方便面，然后撩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只不过没嚼多久，他又全数吐了出来。
“呸呸呸，咳咳……咳咳……我靠，怎么那么难吃！？”乔语安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方便面，“大家平日里是怎么吃下去的！”
“这是当然的，因为你没有味觉，无论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华凌星君回道。
“我还以为是胡说的呢……”乔语安撇撇嘴，他只是一时兴起做个小小的实验，没想到却真是如此。
看他一脸怨怼模样，华凌星君只得摇摇头——这人真是没救了！
“神仙，你不要那么闷骚，我知道你心里在吐槽我，说出来就是了，这么憋着对身体不好。”乔语安自认好心说道。
“……闭嘴！”
“是，遵命。”
乔语安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放下那碗对自己而言异常难吃的方便面，移动着座椅回到了画布的面前。
伸手触摸着画布上的一笔笔，乔语安的眼神放柔，心中尽是说不出的激动与感怀。
“说真的，我很感谢你哦，神仙。”乔语安发自肺腑地对华凌星君说，“要不是有你的‘帮忙’，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就连好好跟他道别都不行……”
华凌星君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倒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表面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淡然回答：“别先急着谢我，我也不过是因为仙种在你手里才插手而已，更何况‘计划’还没结束，现在道谢还太早了。”
“……嘿嘿，也是。”
乔语安是典型的“帅不过三秒”类型，一番话结束，他立刻又变回了以前的自己。
华凌星君还是看他这样子比较顺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这时乔语安自己先行一步开口了。
“神仙，你说挚友现在那么讨厌我，我到底该怎样才能获得他的谅解？”
华凌星君被问住，想了想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找到他心中的心结，解开便是。”
“哦，所以说找准他讨厌我的原因，然后解决就好。”
“是这样没错。”
“唔……那有点难度。”
“怎么说？”
看了华凌星君一眼，乔语安道：“神仙，你之前不是有问他讨厌我的原因吗？”
“是有问。”这也是华凌星君如今最感疑惑的地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因为我们曾经交往过，而最后我甩了他。”乔语安以平常的口吻解释道。
“……”
“应该就是这件事吧。”无视华凌星君的凝固，乔语安自顾自地回忆着，“虽说我小时候也常常抢他那少得可怜的小零食吃，还常常让他帮我背黑锅，抄作业，模仿大人签字之类的，不过最让他生气的应该还属分手，我想没错了，可问题是这个该怎么解决呢？”
“……乔语安。”
“怎么了，神仙？”
“我觉得你还是让段明毅先揍一顿，一解心头之恨再说吧。”
……
记忆里，段明毅和乔语安自儿时相识之初起就一直在一起。
两小无猜，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深刻的缘分让他们做了九年的同班同桌，其他课余休息之时，段明毅也常常去乔语安家串门，一起玩一起疯。
岁月的流转加深着情感的羁绊，原本幼时的情谊也随着青春期的到来而发酵变异。
段明毅可能不记得什么时候喜欢上乔语安，但他却永远忘不了两人这段被称为“禁忌”的开始。
那是个异常炎热的午后。
初中的第一个暑假，段明毅像往常一样来到乔语安家玩耍。
就像之前的暑假一样，段明毅会提前做好暑假作业，而乔语安就等着直接抄他的答案。所以在乔语安的卧室里，每次都是这样的一幕——段明毅端坐在书桌前，手边放着乔语安的电子词典，认真地完成作业，身为主人的乔语安则吃着零食横趴在另一边，或是看电视或是读漫画消遣时光。
“诶，明小毅，今年夏天你叔叔一家什么时候出去旅游啊？”看着漫画，乔语安啃着薯片忽然问道。
段明毅没有抬头，一边写字一边以寻常口吻回答:“下周，因为妹妹说学校有布置写游记的作业，所以叔叔这次安排去些风景好的近郊，时间也挺长的，估计有半个月左右吧。”
“哦……”乔语安别过头，看着段明毅的背影，“还是不带你去？”
被问到的段明毅停下笔，转过身也看着乔语安，“你都问了这么多年了，累不累？”
“切，叔叔真小气。”乔语安不是不知道答案，但他就是爱为小伙伴抱不平，“加你一个会死吗！”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叔叔对我是仁至义尽了。”段明毅就很看得开。
因为父母的事，段明毅要比一般孩子早熟，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绝不会过分要求什么。叔父的家庭本来就是最为普通的工薪阶级，家里也有独生女儿，他收养自己只是出于同情和怜悯，给自己住的地方和吃的食物，提供自己学费已经是很好了——段明毅非常明白。正因如此，段明毅不会去奢求他们待自己如亲生儿女那般亲昵，更不会要求他们在自己身上投入更多的金钱资助。
这些事他以前就对乔语安说过，但这些事是身在富裕温情家庭里的乔语安所不能理解的。在他看来，段明毅虽然总是酷酷的没有表情，但他心肠好人也勤奋，懂事还很会照顾人，比起他叔父家的小女儿实在是好上百倍，叔父明明应该对他更好一些的。
“不过算了……”话说着，乔语安翻起身，走到段明毅身后，从背后搂住他的双肩，脑袋也搁在人家肩头上，脸颊贴脸颊亲昵地笑道，“他们不在也好，你可以和之前一样到我家来住，你还能继续教我游泳。”
段明毅被他的头发蹭得痒痒，不由也是一笑，“得了吧，我每年都教你，可你每年都学不会换气，白费功夫。”
“嘿嘿，学不会就一直学吗，反正有你，怕什么。”乔语安才不在乎，“今年、明天、后年、大后年……总有一天你会教会我的。”
“少来，我们哪能每年都黏在一块儿。”段明毅觉得乔语安的想法幼稚得可爱，“等你以后交了女朋友，怕就是要嫌我这个电灯泡咯！”
乔语安歪歪头，想了想后回答：“我才不要女朋友，女孩子又烦又呱噪，还喜欢和我吵架，我只要明小毅就够了。”话说完，他还不忘重重地蹭蹭段明毅的侧脸以示证明。
那是小学时期乔语安和女孩子们的相处方式，因为家境好又有人惯着，所以乔语安和女孩子一般任性娇贵，除了性别外，属性基本相同，所谓同向相斥，过往的斑斑事迹让他对“女孩子”的印象跌落到了谷底。
反手拍拍乔语安的头，像是抚慰般地又揉了揉他的短发，段明毅半真半假地说：“那好啊，你不交女朋友，那我给你做女朋友好了。”
“咦，真的！？”乔语安诧异地抬身问道。
段明毅点点头，“自然不假，你不要？”
其实他也只是开开玩笑，虽然对乔语安是喜欢的，但这点年纪对大人们的感情世界到底还是知之甚少，只晓得两人在一起开心快乐，其他的事都没有在段明毅的设想之内。
“我要我要。”乔语安快语接话，就像怕他反悔似地牢牢拉住了段明毅的手，“明小毅，我们说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女朋……不对，应该是男朋友了，啊，不过之后应该做什么呢？”
“嗯……”这话问倒了段明毅，他也没有具体想过所谓男朋友和女朋友要做什么，只是从些电视小说上看到提过这些词罢了，“那个好像是什么交往，恋爱吧。”
“恋爱我知道！”这个词汇乔语安可是熟悉的，至少他看的漫画里就有不少关于这个词语的故事。
“哦，你知道就……唔！？”
段明毅还来不及说下去，就见乔语安闭着眼睛，柔软的嘴唇一下子亲在自己的嘴上。
那感觉湿湿的温温的，新鲜又充满了诱惑之力，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两人，从起初的无所适从到渐渐适应，最后流连忘返，深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
“嘀嘀嘀”
耳边传来手机闹铃的声响，惊醒了沉睡之中的段明毅。
“唔，早上……？”
今天是与郝云约定的周末，虽然约的是下午碰面，但段明毅不想浪费上午的时间，所以特意设定了晨间闹铃，好不让自己睡过头。
原来又是以前的梦啊！
段明毅迷迷糊糊地下了床，走到浴室刷牙梳洗，方才的梦境仍历历在目，而面对着镜中成年已久的自己，他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
似乎搬到这里来后，就经常会梦到以前的事，奇怪，之前自己住在公司宿舍的时候分明就没有那么频繁。
这究竟是为什么？
疑问在心，段明毅却找不出答案，之好作罢。
撇去那些事，段明毅趁早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用现成的烤面包机和平底锅做了一份西式早餐，再从信箱里拿来今天的早报，打开电视新闻，坐在客厅的餐桌前，享受起了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在之前的公司里段明毅每日都是忙于业务，每年的年假都不怎么使用，后来请辞后又忙着搬家安置、寻找新的工作，现在什么都定了下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日。
段明毅已经很久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如今什么都不用想，就看看报、听听新闻，闲时倒也变得新鲜。可这样的时间没过多久，不知是个性使然，又或是之前的生活养出了习惯，面对如今的悠闲，段明毅却有些不惯了。
他的思绪很快就从报纸新闻上移开，转而操心去想另一些琐事，没有公事烦心，他就想一些私人琐事，亲戚、朋友、之前的未婚妻、还有……乔语安。
脑海里又出现了乔语安的身影，段明毅不禁回过神来，皱起眉头对自己所想很是不解。
分明自己没有对不起乔语安的地方，倒是他上了高中后因为结交了其他男女朋友而轻易甩掉了自己这个长期保姆，怎么看错都在他，那为什么自己还对他这么在意！？
心里念着这些，昨夜的乔语安打翻厨房架子的委屈表情又浮现在眼前，这让段明毅很不舒服，他摇摇头，不想再去想乔语安的事，可无奈，乔语安的脸庞却在他脑海中越发清晰，实在烦人。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狠狠地一咬牙，段明毅恨极了心里这忐忑的感觉，认命地起身走回厨房，烤面包、煎鸡蛋、再多加了培根和蔬菜，菜量不少，装了四个盘子，而后用保鲜膜包上盘子，放在客厅桌上显眼的位置，最后还不忘细心地写上一张留言条贴在旁边——早午餐就吃这个，别去外头乱买东西！
留下这条儿，段明毅才算安心下来。按照他对乔语安以前的了解，这人无事之日不过十二点不会起床，所以带自己走后，他也差不多会起床觅食，这样的时差刚刚好，既不用听他废话，也不会心有余悸。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